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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堂主手撐著木質高椅的扶手,眉頭擰起。
采購堂的幾位隊長也都沒有說話,施歷銘確實給他們找了不少麻煩。
“程水先生也同意了?”鄒堂主想了想,又側頭看向施歷銘。
施歷銘也不多說,就點頭。
“我知道了,”鄒堂主按著太陽穴,“這件事我來安排。”
施歷銘現在就是秦苒的跟班,意思傳達到了,就轉身要出門。
鄒堂主眉心又跳了一下,“你去哪兒?”
“啊,”施歷銘反應過來,清秀的眉眼笑著,“程木說秦小姐那花怕是受不了這邊的氣候,我去找莊園的園丁挖點土。”
說完,他也不停留,急匆匆才離開。
采購堂的一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好半晌,采購堂的分隊隊長才搖頭,“這施歷銘是個人才,可惜了。”
這種事,連杜堂主都避之不及,沒有人知道施歷銘要上趕著去,這樣天天不務正業……實力要怎么提升?
程水公私分明,在他手下做事,就算親兄弟,也得憑實力說話。
沒看到連程木也都沒混到什么實事嗎?
鄒堂主沉吟了半晌,沒說話。
施歷銘實力不錯,鄒堂主一直把他當作一把手心腹培養,眼下出了這種事,誰也沒有想到。
鄒堂主手指敲著扶手,想著他應該是要換一個心腹培養了。
施歷銘這個點,恐怕是行不通。
這邊,施歷銘連夜去后面的塔樓仆人休息的地方,找到了老園丁,詢問了一下之后,又拿著鏟子跟著老園丁后面去花房鏟了一些土回來。
等他到書房的時候,秦苒還趴在桌子上寫著,她手邊放著手機,黑色的耳機線順著頭發垂下來。
言昔的這個主旋律她在魔都就有了框架,一直沒有來得及寫。
她一頁紙寫滿,又皺了皺眉,把紙捏成一團,隨手扔到腳邊,又拿出一張紙出來。
側著的眉眼又冷又燥。
周身都斂著低氣壓。
沒什么人敢接近。
好半晌,她面無表情的又寫完一頁,從頭到尾看了一眼之后,才拿起手機拍了一張先給言昔發了過去。
這才拿了筆,慢悠悠的開始細化。
程木見她表情緩了,然后就給她端了一杯茶,他今天無論做什么事,情緒都不高,給秦苒倒完茶之后,就坐在一邊思考人生。
他們這邊整體氣氛沉悶,與程雋那邊涇渭分明。
“程木兄弟,”施歷銘把一包土遞給程木,看向秦苒那邊,低聲詢問:“秦小姐這是在干嘛?”
秦苒在寫編曲,腳底下有一堆揉皺的廢紙。
大概沒幾分鐘就會換一張。
上面一堆音符,音符認識施歷銘,但施歷銘并不認識他,他也就勉強能認出來幾個。
聞言,程木面無表情的抬了抬頭,“應該是在寫東西?秦小姐會拉小提琴。”
“哦。”施歷銘點點頭,“秦小姐是左撇子嗎?我看她一直用左手寫字……”
施歷銘不動聲色的,在程木這里得到了不少答案。
書房是挺大的,不過大多數人都是練家子,施歷銘跟程木的聲音雖然小,可要用心聽了,還是能聽得到的。
程水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由嘆了一聲。
杜堂主把馬修的事情匯報完畢,才看向程雋,“老大,程火先生回來沒有?”
幾個堂主都知道,程火是個黑客。
莊園也有傳言,程火加入了黑客聯盟,不過這件事在程火那里沒有得到驗證。
程火經常沒事就會消失,想要找他只能通過程水。
最近馬修那邊動靜大,很多消息杜堂主也不知道,只能通過程火去查。
“他不在M洲,還要兩三天才能回來。”程雋伸手翻了一下手機,他算了算時間,然后給了杜堂主一個準確的數字。
杜堂主點點頭,“我也是最近才收到馬修那邊黑客的消息,不知道他們對我們莊園內部有多了解。”
“那個黑客,”程水也收回目光,他坐在椅子上,略顯疑惑,“你們沒有查出來是誰?”
“半點消息也找不到。”杜堂主搖頭,又側頭問程雋,“老大,您知道馬修這個人嗎?”
程雋就慢悠悠的靠著椅背,手上還拿著茶杯,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有一次交鋒,他為人謹慎。”
一邊坐著的程木跟施歷銘說著話,他剛從困惑中回過神來,聽到馬修這個名字。
不由頓了一下。
“怎么了,程木兄弟?”施歷銘拍拍他的肩膀,小聲開口,“沒事吧?”
“沒。”程木搖了搖頭。
他只是忽然想起來,國際刑警馬修跟顧西遲很熟,而秦苒跟程雋跟顧西遲也熟……
施歷銘笑了笑,“那我們繼續說明天出行的問題,路程可能要兩天半,途中不經酒店,明天我們去采購堂多給秦小姐帶點東西,她不一定習慣……”
十點半,莊園的大燈還沒有熄滅。
程雋看秦苒事情好像忙完了,就讓杜堂主等人離開。
秦苒從下午睡到現在,困是不困了,程雋想了想,就帶她下去逛一下莊園。
莊園格局大,所有地方都是由水泥路連接,中間穿插著鵝卵石小路。
秦苒他們現在住的這棟古堡是第二排。
往前面是一排塔樓,窗戶有些狹小,大門是半拱形的,錯落有致,應該是議事廳之類的地方,不少人在此來往。
兩邊是大片的果木場,還有練武場,練武場不止一個,有露天的,還有搭建在塔樓地下的。
秦苒對那些歐式建筑沒興趣。
她就停在練武場邊,整個練武場猶如角斗場一般,四周是被木樁隔開的,地勢下陷。
趴在木樁看練武場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縱使十點多,練武場大燈下還能看到幾十個人影。
有人在練射擊,有人在打馬扎,還有人在練拳……五花八門。
秦苒饒有興致的看著,在練武場邊緣看到一個身影,她詫異的揚眉,伸手戳了一下身側的程雋,“那是程木?”
另一只手指了指那道硬漢身影。
程雋興致不太高的看了一眼,靠在一邊的木樁上,精致的眉目挺懶散的:“受打擊了,在勤學苦練。”
程木這么多年,一直以為自己是程雋心腹。
卻沒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給他重重一擊,自己不僅連幾個兄弟都比不上,甚至連兄弟的手下都比不上,化悲憤為動力。
秦苒點點頭,也沒問受什么打擊,她摸著下巴看了兩眼,然后搖頭,挺嫌棄的開口:“招式不對,底盤不穩。”
程雋聽到這里,饒有興致的看她一眼,忽然笑了笑,聲音有些輕,一雙漆黑的眸子在大燈下似乎裝著揉碎的星光。
他想起來,大概半年前,他跟陸照影在衡川一中第一次看她打架的時候。
秦苒瞥他一眼,挑眉,是問他笑什么。
“不是,”程雋伸手抵著唇,轉了話題,“剛剛程水告訴我,你明天要跟采購堂一起出去?”
秦苒又繼續看他們訓練,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要帶的東西我讓人準備好了,明天我要去跟馬斯家族談一樁生意,就不跟你一起去了,讓程木跟施歷銘跟你一起。”程雋把她后面大衣的帽子扣上去。
秦苒頓了頓,然后點頭。
杜堂主住在程雋那古城堡的后面一排,靠左邊,那是執法堂。
他從古堡書房出來,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沒有休息,而是在電腦上查找資料。
外面有人敲門。
他也沒抬頭,直接開口:“進來。”
敲門的是鄒堂主,他外面穿了件大衣,眉是微微擰著的,似乎有化不開的愁緒。
“怎么了?”幾個堂主之間也挺熟了,杜堂主放下鼠標,站起來,示意鄒堂主坐到會客桌邊,“這么晚找我?”
“我想找執法堂調一隊人馬。”鄒堂主也沒客氣,直接說了來意。
眾所周知,莊園整體武力值最高的就是執法堂的人,執法堂的隊長每個都是見了血進過角斗場打過生死擂臺的。
杜堂主給他倒了一杯咖啡,“說說。”
采購堂跟執法堂并不重合,采購堂武力值最小,但卻是最有錢的,陰招多,打不過就開槍。
這時候鄒堂主來找他借人馬,其中肯定有內情。
鄒堂主沒隱瞞,直接把秦苒那件事倒出來,“我問過程先生,要那位秦小姐真少了一個汗毛,我們都要被老大換血。”
這件事不用鄒堂主提醒,杜堂主剛剛在書房就已經領教到了。
他把茶杯“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眉頭擰的緊,“你們去交接貨物,又不是去玩?真是胡鬧。”
現在正是幾方勢力交鋒的時候,也缺人手,下個月杜堂主準備考核招新。
偏偏這個時候還要來一個搗亂占用忍受的。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神色都極其復雜。
跟在程雋后面做事的,基本上都是以能力看人,每年的考核標準也是劃在這一方面,程雋無疑是個好老大。
在這之前,莊園的所有人都覺得程雋幾乎找不到缺點。
直到今天……
“我們在查執法堂的事,人手不多,明天把執法堂一隊的幾個人給你。”杜堂主最后還是給鄒堂主劃分了最強的一隊。
鄒堂主一愣,他沒想到杜堂主這么好說話?還真給他撥了人?
原文他以為杜堂主會直接去找程雋,不讓那位秦小姐摻合進來。
他喝了一口咖啡,沒立馬走,只是多問了一句,“那位秦小姐……老大今天好像沒有給我們介紹?”
杜堂主一聽,就知道鄒堂主在想什么,只看了他一眼,洞悉了他的想法,“沒介紹不代表不重視。”
程木一直到十二點,才從練武場回來。
他停下來的時候,練武場還有十幾個人影。
不時有人停下來,指著他這邊笑。
“雋爺?”往外走了兩步,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一道身影,他停了停。
“嗯,”程雋讓秦苒先回去睡覺了,他手里習慣性的拿了根煙,舒雋的眉眼懶懶散散,“明天好好跟著秦小姐,有事隨時跟我聯系。”
他叮囑了一句。
程木卻停了下來,然后抿唇,想了好半晌,十分羞愧的低頭,“雋爺,您換個人保護秦小姐吧!我實力不夠!”
人家執法堂一個最弱的,都能把他打趴下……
聽到這一句,程雋揚了揚眉,他伸手理了理大衣,眉目清然的開口,“你從什么地方看出來,我會讓你保護秦小姐?”
程木一愣。
程雋收回了目光,語氣又清又緩,挺慈愛的開口:“我是讓你照顧她的花,順便打理雜事。”
程木:“……”
次日一早。
程雋六點就離開了。
他走的時候秦苒還沒醒,他就沒叫她。
等秦苒起來的時候,已經七點了。
她洗了澡吃完飯出門的時候,程木已經把那盆花包好,施歷銘手里拿了一個很大的行李箱,“秦小姐,我們可以出發了。”
莊園大門邊,已經停了一個車隊。
兩邊站了十幾人影,鄒堂主正站在隊伍中央,言辭犀利的在下達命令。
余光看到秦苒他們過來,他聲音頓了頓。
“秦小姐。”他十分有禮貌的跟秦苒打了個招呼,“你們的車是中間那輛。”
鄒堂主是第一次看見秦苒,看到她那張年輕漂亮的臉,心下更加擔心。
秦苒伸手翻著言昔發給她的微信,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姿態還挺懶散的坐上了中間的那輛車。
施歷銘開車,程木坐副駕駛。
等他們上了車,站在兩邊的人才疑惑的看鄒堂主,“那位就是秦小姐?要跟我們一起去?”
秦苒要一起去接貨的事情,除了幾個隊長,其他人都不清楚。
鄒堂主點了點頭,艱難的說:“程水先生說,她是去玩的……”
采購堂的一眾人瞬間沉默下來,她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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