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萬福

第177章 情義

魏漓的計劃是三天左右,殺死齊王世子,他還要轉頭去解臨縣之危。

馬踏關外,昨晚白英帶人偷關沒有傳出任何信息,齊王帶著人在關口外干等一夜,到了此時他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了。

“來人,筆墨伺候。”

魏昊很快起身坐于案前,抬筆修書給在臨縣的二兒子。

朝庭的兵馬已入興州境內,預計五天后便會到達桐州與興州相臨的界點。

如果他們能在五天內攻破梁州,朝庭的大軍無俱,大不了放棄桐州,像如今的良王一樣死守馬踏關,收復在平淮的席家軍,他們的反旗便可插穩大晉三分之一的重要疆土。

可要是不行……

舉旗這么久,魏昊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在向自己靠近。

各方信息魏昊都在信里說了,包括那個叫阿英的人偷關上后毫無音迅。

當初兒子帶兵走的時候就跟他說過,阿英這個人是難得的人才,讓他盡量扶之,好好栽培可成大將,可現下……

如果人死了還好,要是被招安,對自己這方又是一個禍害。

這群天生反骨的起義軍毫無軍紀可言,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將信封裝好,魏昊安排人連夜快馬送到魏煜那邊。

信使騎著營里的戰馬而出,營地山崖處的坡上,圖巴正站在那里仰望遠處的馬踏關。

他手上緊緊捏著兩把斧頭,雙眼熬得通紅,那樣子就像是想要沖過去一般。

大哥告訴他,阿英偷關失敗,不是被抓就是死了,因為林里的山崖下面有十來具被射殺下來的尸體。

這種事情于他來說難以接受,如果昨晚他可以一起過去,肯定可以給阿英爭取一個逃跑的機會。

可這件事情能怪誰呢?

一想到救過自己幾次的兄弟正在受折磨,或是已經身首異處,圖巴心里跟刀割一樣難受。

他要想辦法救人,可大哥根本不聽他的,自己只身一人過去除了送死,又沒有救人的本事。

于是乎便在這里發悶傻站,等呆發夠了,就在坡上拼了命的砍樹。

這也算是一種發泄方式,砍累了,圖巴心里總算好受了一些,拎著兩把斧子準備回帳內休息。

凌晨的夜色里四周一片寂靜,就算是站崗的巡邏兵此時也有些暈暈欲睡。

圖巴下了山坡,疾步正在回營,側目卻看見遠處的林子里有三個人影在向遠處移動。

“難道是良王那邊的探子?”

圖巴心中想著,不想打草驚蛇,自己半蹲著向那邊摸了過去。

林子里的三個人根本不是什么探子,而是想要跑掉的逃兵。

三人各背著一個小包袱,順著樹林摸黑前行。

他們已經想好的,先入桐州,一路向濱山,到時去投奔馬踏關的良王。

圖巴剛開始猜想樹林里面的是探子,等離得近了他才發現原來是阿英手下的兵。

“你們三個這是想干什么?”

圖巴性子急,看清人之后直接就跳出來了。

三個小兵看見他嚇得肝顫,轉頭又往另一邊跑。

可他們既然被發現了就不可能跑得掉,圖巴一個閃身,直接就堵住了另一邊的路。

三人見狀本想四散逃竄,便聽得圖巴道,“你們要是真想做逃兵,也不用再抓回去了,就地正法。”

圖巴的本事隊伍里面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下子三個小兵不敢跑了,立即就跪了下去道,“千總大人饒命,我們也是被逼得無法了,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無法?現在我軍十幾萬人在此,何來無法無路可說。你等就是貪生怕死!”

自己才失去兄弟,這些人居然怕得要當逃兵,圖巴氣紅了眼,揮著斧頭就要砍過去。

“千總大人,我們不怕死,卻不想被當成人肉靶子。死在戰場上不可怕,但白白送命根本就是不值。”

他們說的是先前被當著先峰的事,那一仗死了很多人,全是他們這邊的。

圖巴的氣下去了一些,好言勸道,“上次的事情是意外,你們現在就回去吧,我就當沒有看見過你們。”

這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仁慈了,可其中一人不愿,鼓起那口氣道,“千總大人,齊王根本沒有將我們當人看,這樣繼續賣命下去有何意義,不如棄暗投明,跟隨英千總一起投奔良王,說不定更有出路。”

他們所說的英千總就是指阿英,圖巴聽見這話人就懵了,“誰說阿英投奔良王了?”

“這事情營里都傳開了。良王招安私底下人盡皆知,最近不少人都偷偷跑了,都是準備過去的。”

營里最近是出現了逃兵,圖巴想前是上次那場仗讓從家怕了,怎么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上次闖關之戰良王撒下招安書齊王已經全營清查處理了,沒想到事件反而愈演愈烈,難不成營里有良王的細作?

想到這圖巴頭有點暈,同時又在想關于阿英的傳言是真是假。

他比誰都清楚阿英在起義軍隊伍中的影響力,特別是先前那一仗不顧身死去斷后,聲譽早已經高過大哥傅博,這些人想跟隨過去無可厚非。

“你們走吧。”

圖巴的眼神黯淡神情失落,如果阿英真的還活著,他即高興又失望。

高興的是他還有命,失望的是投奔了良王,背叛了他們的兄弟情義。

三個小兵如蒙大赦,很快便消失在林子中。

圖巴轉身,落魄回營。

從馬踏關走濱山界到臨縣,快馬一天一夜可到。

魏煜收到父親傳來的信也是深夜,他坐在燈下很快便將那封長長的信看完了。

朝庭那邊的動作跟他預想的差不多,只是父王居然硬闖馬踏關,那個叫阿英的偷關之后就沒有再回來!

魏煜將那封信捏在手中,內心唯有嘆息,他先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要沉住氣,梁州早晚都是他們的。

可父親這個人,魏煜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說他,雖野心勃勃卻浮燥異常,還疑心重重。

他們現在已經舉旗,而不是在昆州做藩王,這樣下去早晚會兵敗,身死他鄉。

看來最后的兩天等不得了!

魏煜提燈照亮邊上的輿圖,明日攻城,如能順利拿下臨縣,逼退馬踏關的良王,他們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