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登基為皇的事情在外面已經張貼告示,今日他帶著妻兒進宮,街上慢慢也立起了長龍,不少人都出來想看看真龍天子的威儀。
京中的良王府在城邊的一個小巷子里,當初那個最不受寵的皇子,而今卻坐上了皇位,世世難料。
隊伍從小巷中出發,前去皇城會路過大半個京城。
臨近魏忠的武王府時,也有守門的前去里面報信。
魏忠正在后院陪他的小女兒,聞訊揮爛了一副茶盞。
魏忠的小女兒比阿秋還小兩月,本來是高高興興的,此時嚇得一抖,人都哭了。
“王爺,王爺,你這是做什?”
武王妃薛凌月快步沖到花廳中,上前將女兒攬在懷中輕聲哄著。
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姑娘,薛凌月哄了好一會才將人哄住。
這個過程中魏忠一言未發,面對著墻壁,臉有怒氣。
薛凌月讓人將女兒帶了出去,嘆了一口氣去到魏忠身邊。
“王爺,大勢已去,我們還能回到府邸,已經很不錯了。”
薛凌月一行人也是跟著阿玉他們返京的,他們在京中還有個王府,加上魏忠也放了出來,而今雖然被禁足,只能在府中出不得門,也好過魏浩那一行人。回不了皇宮,而今只能住著一個宅子,同樣是禁足,各方面條件卻比他們差多了。
“魏漓,那個小人……”
曾經風光無限,而今卻變成了一個廢王,魏忠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王爺,王爺啊,你想我們大禍臨頭啊!”
薛凌月左右看了兩眼,確定剛剛那句話沒有被人聽到,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王爺,事已至此,我等別無他法,只求一方安穩。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要為下面的小輩們著想,康兒身死,東兒眼見就要成年了,以后不求多的,怎么樣有個閑差,混個富貴,如此康兒死得也不冤了。”
武王世子在當初魏忠跟京中一戰時戰死,剛剛成年不久,并沒有成婚,未能留下血脈。
中年喪子,提到大兒子魏忠難掩悲痛,握住薛凌月的手道,“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薛凌月娘家在京中,這次武王被彈劾,薛家也受到了牽連。
“王爺,天下已定,別再去爭了。”
良王手握重兵,朝中大臣新舊交替,不服從那還有他們的活路。
“我知道。”
魏忠長嘆了一口氣,輕輕攬上薛凌月的肩。
經過這么多事,這夫妻倆的感情愈發深厚了。
那廂,良王的車隊走了大半個時辰才來到宮門前。
周進帶著幾個管事公公在宮門口迎接。
一眾人行了跪禮,阿玉帶著幾個孩子也下車了,坐上早已經準備好的轎輦。
魏漓直接讓人將妻兒安排到他的從華殿,并不打算分開住。
雖說歷來并沒有這種規矩,可皇上跟皇后共住一處可也沒有說不行,這天下如今到了魏漓手上,他說的便是規矩。不然每天早朝處理政事,再去女人殿中用個飯,那太遠了,浪費時間。
一路去到從華殿,阿玉眼都看花了。
皇宮的威儀跟奢華讓她暗暗咋舌,可一想到之后她便是這后宮之主,又默默立起身子,目不斜視,裝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兒,省得讓人看輕。雖然那些人并不敢。
前邊的轎輦,拐彎的時候魏漓側頭看了一眼后面的女人跟兩個小兒子,莫名覺得好笑。
女人裝著也太假了,整個身子都是僵著的。
“父王,那邊是什么地方啊?”
阿雪跟魏漓坐在一起,第一次來到皇宮,她看什么都新奇,不停地向父王詢問。
“那是御花園,晚點父王,帶你去玩。”
“好啊!”
從華殿離上朝的大殿不遠,歷代都是皇帝的寢宮。
轎輦在殿門口停下,外面已經站滿了宮女跟太監,看見主子到,跪地行禮。
魏漓抬了抬手,帶著人進去。
殿里這幾日已經重新置辦過,所有東西都是新換進來的。
跟在府中一樣,阿玉帶著三個小點的孩子都住這邊,阿秋住不遠處一個叫天青殿的寢宮。
在從華殿中轉了一圈,阿秋便帶著自己的兩個小太監去了為他準備的殿中。
雖說沒有正殿那邊高大華麗,他一個幾歲小孩子,能專門有一處地方已經非常不錯了。介于他在外的奇才傳聞,以及占著嫡長的位置,以后太子之位非這位莫數。
阿秋將自己的地盤大概轉了一圈,翹腿坐在椅子上,基本上算滿意了。
這時,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天青殿大太監點頭躬身地笑著走了過來,“殿下,里里外外都是奴才一瞬不眨地盯著打理的,可有不滿意的地方,盡管提出,奴才立馬安排人去辦。”
“你剛剛叫我什么?”
阿秋原本心情不錯,突然就拉臉了,側頭看著眼前這個白面無須已到中年的管事太監。
此人在宮中應該也有些地位了吧,怎的這么不懂規矩。
五六歲的娃娃,剛剛臉上還有些童真,此時神情陰冷,混身散發著戾氣,那種感覺比良王還要讓人生寒。
良王給人的感覺是威嚴,因為他夠內斂,懂得隱藏。而阿秋并沒有,他的戾氣從不收斂,不爽直接寫在臉上,加之如今的身份,直接將那太監嚇得跪地了。
“殿,殿下,奴才,奴才……”
管事太監并不清楚自己何處出了錯,眼前的良王長子還沒有得到封號,統稱殿下有錯嗎?還是說這孩想讓大家私底下叫他太子,提前過一把癮?
“還是這般沒規矩。橫子,給我掌嘴。”
橫子是阿秋從王府中帶出的小太監,此時得令,立即躬身道,“是,大公子。”
橫子上前,挽起袖子便使勁地抽上了。
他們家王爺還未登基,這人怎么能稱大公子為殿下呢!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了。
“啊,大公子饒命,饒命啊……”
連綿不斷的慘叫聲在殿中響起,殿外的太監宮女聽著那聲音俱都縮緊了脖子,他們顯然已經清楚,里面那位雖說是個小孩子,卻并不是好伺候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