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冬日,院子里的鳥雀卻還是依然踏著雪,歡叫的緊。閃舞小說網
“今兒是個好日子。”春梅掀開簾子,一縷白亮亮的光順著妝臺照進來。
董鄂妃比往常起得早些,正端坐在鏡前,那雙眸子閃爍著年方二十最好的光華,加之今日精心梳洗,更顯得明媚動人。
“皇上特意選了個事事皆宜的好日子,今兒也是萬里晴好,天公作美,再沒有比娘娘更好福氣的了!”春梅為她輕輕挑起一縷發絲,挽到耳后。
“姐姐起來了沒啊?”還未見著人,院兒里已經傳來禧妃和貞妃的笑聲,道:“給姐姐道喜來了!”
“你們來得這樣早,吃過早膳沒?”董鄂妃道。
貞妃踏著笑聲走進來,道:“姐姐不知禧妃的,近日直喊胖了許多,正減食呢!要我說,皇上這要是知道你為了修身費這番功夫,今日應也一同好好嘉賞你才對。”她一邊說著,轉向禧妃道。
禧妃顯得有些不自然,微微抻了抻脖頸,道:“妹妹這是說的哪里話,前些日覺得身子疲乏,太醫來診脈說是體內積脂,導致氣血不暢,這才要調理飲食,誰知又被妹妹拿來說笑!”
貞妃竟被她的話笑到一時止不住,差點噎住。
禧妃起初也只順著笑,見她笑的愈發夸張,反而詫異道:“妹妹到底因為什么笑成這個樣子?”
貞妃收了收,心里一陣嘀咕,你一身肥肉自己難道看不出來?還需太醫診脈告訴你?難怪皇上整日不去你宮里,難怪你也只得攀附姐姐維持臉面,真是活活笑死人了!
只道:“沒什么,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35xs”這才多少緩解了一番尷尬。
董鄂妃道:“這么大的人了,叫人看見沒得正經。”
貞妃收住笑意,端詳姐姐一番,連連贊賞:“春梅梳頭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正旦日的時候也來給我梳個!我那兩個小丫頭都是手笨的,就差我自己來了。”
“姐姐現在是熬出頭了,今晚可得多喝兩杯咱們好好慶祝慶祝。”禧妃倒是忘了剛才的尷尬,欣欣然望著董鄂妃,道。
“你們倒是心大,按理說,晚上太后、皇后都來,想敞開了喝也不該是這種時候。”
貞妃道:“皇上來嗎?”
董鄂妃道:“我這邊接了詔令,拿了金冊,去向皇上謝恩,慶宴多是咱們后宮的女眷的事,他自然不會來。”
董鄂妃在春梅、夏雪的侍候下,著好皇貴妃行頭。
精美的頂戴、珠串,氣場非凡的服飾,襯的她瞬間添了不少華貴之氣。
眼看吉時將近,李總管卡著巳初的時候進了院兒,宣讀詔書。
他拂拂袖子,將手中的浮塵抖在左肩上搭住了,緩緩拉開詔書,清聲道:“朕惟乾行翼贊。必資內職之良坤教弼成。35xs式重淑媛之選。爰彰彝典特沛隆恩。咨爾董鄂氏、敏慧夙成。錫之冊寶。其尚只勤夙夜。衍慶家邦。雍和鐘麟趾之祥。貞肅助雞鳴之理。欽哉。”
董鄂妃一行人全數跪聽,接了金冊,禮數算是初步完成了。
董鄂妃吩咐丫鬟將紅包暗下里遞給李總管,道:“勞煩李公公,留下吃杯茶水。”
李總管婉拒道:“皇貴妃抬愛,還要緊趕著回去復命,就不打擾了。娘娘先行歇會吧,過了午還有許多事要應付呢!”
“皇貴妃”三個字叫的董宛如心里著了蜜一般,很是受用,她微微的欠了欠身子,點點頭,送走了李總管。
此時又關切起了宴席,道:“準備的怎么樣了?”
春梅道:“領事太監正備著呢!”
她又囑咐道:“今日太后還有諸位姐妹都要來,務必做好萬全的準備,不得有什么閃失。”
丫鬟應下,便急匆匆退下去了。
禧妃和貞妃留在承乾宮,添了不少熱鬧氣兒。
時已過申末,董鄂妃吩咐人前去慈寧宮、景仁宮及各宮傳請。
酉初時候,先來的事佟妃、寧愨妃。
進門便是道喜、落座,私下里說著閑話。
再過了不多會兒,陳妃、恪妃她們陸續到場。
三九寒天日短夜長,很快天便抹了黑。
眾人起初聊的歡欣,后來一等、二等也不見太后、皇后來,說話的人聲也便越來越少、越來越輕了。
再過了會兒,眼看著都有點冷場的意味了,卻還不見來。
董鄂妃招招手,春梅趕緊過來,她附耳問道:“太后那邊什么情況!怎么還不來?”貞妃也貼過來,輕聲道:“不會不來了吧?”
董鄂妃其實早想過,以皇后這種脾性,托辭不來是極有可能的,但太后為著皇上的顏面,也不可能不來啊!
眼看已經過了酉正時候,天快黑透了完全沒了底氣。
想著即便不來也該有人通傳,董鄂妃硬撐著鎮定,道:“再等會。”
誰知話音剛落,外面傳蘇麻姑姑到。
董鄂妃的臉瞬時冷了半截。
如果太后給她這個面子,親自來的話,也不會只是蘇麻一人先行前來。
蘇麻的出現,說明太后十有八九是推脫了。
蘇麻緩緩的進來,恭敬地給各宮行了禮,道:“太后身體偶感微恙,惦念貴妃娘娘的宴席,特來通傳一聲,今日來不了了,奴婢代太后娘娘給皇貴妃道喜”
董鄂妃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感覺被晾的不輕。
隨之景仁宮也來了人,道:“皇后正在受罰,不宜外出,特來通傳”
見這情勢,佟妃、寧愨妃和陳妃她們面色尷尬,象征性的敬了杯酒,又多少吃了些,還未等散席便零散離去了。
禧妃看著董鄂妃的臉色一陣兒青一陣兒白,氣氛稍顯古怪,自己再留在這兒,反倒不知說什么好,于是也匆匆走了。
一個本該熱熱鬧鬧,盛大的封妃宴席,就這么不冷不熱的,消涼收場。
貞妃勸慰道:“姐姐與皇后私下關系不好,如今不來也是意料之中,不必在意。”
“我擔心的不是她,是太后。”董鄂妃道。
“皇上站在你這邊,還擔心太后做什么!往后這天下還是皇上的,又不是太后的,您怕什么!”貞妃不假思索,脫口便出。
董鄂疲累不堪,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貞妃從承乾宮出來,見著也不到歇下的時候,便百無聊賴的溜達去了長春宮。
“你說太后那個老婆子總在中間瞎摻和些什么!?”見著禧妃的面,她便發起了牢騷。
“左右皇上下了封詔,誰來或不來,娘娘都是正統的皇貴妃,管那些做什么!”禧妃對她的憤怒,并未產生多少共情,卻也附和著寬慰道:“哪家婆婆不摻和自家兒子兒媳的事?看開點也便沒事兒!”
“早知咱們就該不管那些,由著皇后把膳房那宮女打死了,說不定早被廢了!”
禧妃忙做了禁聲的手勢,道:“隔墻有耳,你說話注意點!”左顧右盼,四下無人之后,才又道:“話雖這么說,事情也不能做的太明顯!左右皇后脾性是難改的,難保沒有下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