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望著禮琛遠去的背影,本來心中就很是緊張了,只不過是在強裝鎮定,眼下還要她同禮琛的母上獨處,簡直是要她欲哭無淚了。
“無憂來,喜歡哪個就拿哪個。”玉桑打開她妝臺上的柜子,將杵在門口望著禮琛背影發呆的無憂叫了過去。
玉桑看出無憂看似沉靜的神色之下微微流露出的緊張,一邊替無憂上胭脂一邊對無憂輕言細語:“琛兒不在,你也無需緊張,方才我聽你將更生掌門喚作師父,這是個喜事,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要珍惜才是。”
“嗯,謝過上仙......”無憂垂著眼簾沉思片刻,還是忍不住想要將心底的疑問拋出:“無憂有句話想問您。”
“無憂是想問我是否能接受你和琛兒在一起的事吧?”玉桑的笑溫柔端莊,似又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無憂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與緊張也不由得消散了許多。
“琛兒有個姨母,也就是我的小妹,放眼三界,她的美貌無人可及,也正是因著她的驚世容顏,所以琛兒的祖母對她有著極高的期許與要求,對她的控制近乎是到了病態的地步......”玉桑提起玉裘時,眉頭輕皺,眼中滿是心疼與自責。
無憂細細地聽著,原來禮琛還有一個因為受不了禮琛祖母的控制,而離家出走至今未歸的小姨母,竟還有著三界第一美人的頭銜,豈不是比她的主子蘇白還要生得好看?真想見上一眼,會是怎樣的天姿國色。
“琛兒生來就帶著情劫,可沒有人能算得出這情劫何時會來,眼下我也無法斷定你是否就是琛兒的情劫,如若說,這個人就是你,我要為了替琛兒,硬生生將你們拆散,想必眼下如此喜歡你的琛兒,也是會萬般痛苦的,何況,有了母上對小妹的前車之鑒,我斷然不會重蹈覆轍。”
說到這里玉桑收起略顯哀傷的神色,正色看著無憂:“與其看著琛兒因為你而頹然痛苦,還不如放其自由,所謂劫,也是結,即便是避不開,也并非無可解之法,所以,無憂姑娘若是真心喜歡我家琛兒,我希望你能陪著他一同去面對,去化解,你可愿意?”
心領神會的無憂地朝玉桑綻放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鄭重地點頭應下:“樂意之至。”
“無憂姑娘不害怕嗎?今后要面對的危險,興許會讓你灰飛煙滅。”
無憂聽到灰飛煙滅四個字,心下確實是有些害怕的,但還是篤定地搖頭,神情堅定:“比起這些,我更害怕的是看到禮琛痛苦的樣子。”
玉桑看著她,萬般欣慰地笑著:“不愧是我家琛兒看中的姑娘,如此,我和琛兒的父上,便也能安心些了。”
此刻門窗緊閉,戒備森嚴的文書閣中,正上演著一幅詭異十足的畫面。
只見閣中燈盞里的火苗,逐一搖曳,從左到右,似是很有秩序的樣子,此刻若是有人推門而入,怕是真的會以為是在鬧鬼。
這樣的怪異持續了約摸半柱香的時間,就戛然而止了,然后一抹橘黃的光影從窗縫里溜出,悄然離去。
燃炬回到日神殿中,捂著胸口一臉驚魂未定地對禮琛哭訴:“嚇死炬兒了,幸好這次沒有闖禍,萬一不小心燒了文書閣,天君定是要將我打回燈芯里!”
燃炬的真身原是菩薩廟中一盞青油燈上燃起的火苗,他體內的火氣雖不比老君的三味真火厲害,但稍有不慎一觸即燃,他因著自己的冒失,不知闖了多少大小禍事了,禮琛這次讓他去,雖說是冒了極大的風險,可這也是無奈之舉。
文書閣外有一層結界,沒有天君的準許,誰也不得擅,所以除了燃炬,眼下再無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文書閣中。
禮琛見他安然無恙地回來,懸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急忙追問道:“如何?你數仔細了嗎?有多少個?”
“加上大門上的,總共有二百五十個技巧瑣。”
聽燃炬這般道來,禮琛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幸好,與門中的出量吻合,這至少能夠先洗脫文書閣的嫌疑了。
“辛苦了,父上應當是快做好飯菜了,今日就犒勞犒勞炬兒,給你吃兩只雞腿!”
燃炬一聽,原本哭喪著的臉立馬高興得兩眼放光:“當真?主子真好!”
從小到大主子從未將雞腿讓給自己吃過,燃炬深刻記得,幼時自己曾被天狼星君的坐騎給搶走了雞腿,他正坐在地上失聲痛哭時,禮琛拿著雞腿走了過來,本來以為主子會把手中那只讓給自己,還沒來得及醞釀出感動的淚水,只見禮琛當著他的面一邊吃一邊問:“咦?你怎么吃這么快,連骨頭都給嚼啦?”
呸!他又不是狗!
這件事情燃炬至今難忘,所以眼下聽到禮琛說,要把兩只雞腿都讓給自己吃,他甚至都感動得有些想哭了。
要說這天上廚藝最好的人,除了食神,就只有禮琛的父上,也就是當今的日神,禮光上神了,要說緣由,大概是因著喜歡這一家四口都愛吃?
“往日琛兒回家,都會提前告知,我就會讓他父上準備好美味佳肴等他回來,這次來得匆忙,菜式就簡單了些,無憂快嘗嘗,合不合口味?”玉桑替無憂舀了一碗開胃酸湯:“當心燙。”
只見那湯色澤鮮艷,香氣撲鼻,無憂吹了吹,喂入口中,味道酸辣可口,乍時舌蕾生津,食欲大開。
無憂由衷贊道:“好喝!”
怪不得禮琛烤野味的手藝那么好,原來這種技能,是能遺傳的?
玉桑和無憂喝湯閑聊的功夫,禮琛和禮光就端著紅燒排骨和燒雞進屋了,身后還跟著一臉饞相的燃炬。
“啊!!!她是誰?!”燃炬看到同玉桑正在說笑的無憂,震驚不已,指著她對禮琛問道:“主子!她該不會就是那個斷袖吧?”
禮琛笑著應他:“什么斷袖?我的憂兒分明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兒家。”
無憂見到禮琛的父上,禮光上神也是眉目如畫,豐神俊朗的模樣,心道難怪禮琛長得那么好看,真是越發有些自慚形穢的感覺。
腦子里雖然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但無憂還是一臉鎮定自若,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行禮:“天璣門弟子沈無憂,見過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