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就像是終于找到方向的無頭蒼蠅一樣,瞬間看到了希望的光芒,仰起頭東張西望大喊:“玉桑上仙!是你嗎?你快救救禮琛吧......”
豈料空中回響著的,竟然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是我。”
無憂疑惑不已,緊緊皺起眉頭,難道禮琛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他?
“你是誰?”
“你怎么這么快就把我給忘了,我給你送過東西,你還叫過我爸爸。”
被他這么一提醒,無憂這才想起,他就是那個說話生硬冰冷得像石頭一樣的神秘人!
“你究竟是誰?你把禮琛怎么了?!”
“他變成這樣,與我無關,都是你害的。”
無憂一聽,急紅了眼,罵道:“你在放什么狗屁!我怎么可能會害他!”
“聽我一句勸,你不要在妄想著找回記憶了,知道了任何東西,都不要再告訴給禮琛,你讓他了解關于你的事情越多,他就越危險。”
“你什么意思......”
為什么他要讓自己放棄找回記憶的事?什么叫禮琛對自己的了解越多就越危險?
玉桑上仙曾說,自己的禮琛的情劫......
難道她找回了記憶,就會殃及禮琛的性命?
“我不能告訴你太多,總之,你并不是屬于這個世界里的人,你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并不屬于這里,一旦被他們知道,他們就會遭到不同程度的傷害,輕則被抹去記憶,重則直接灰飛煙滅......”
她不屬于這里......她真的不屬于這里!
無憂震驚不已,顫抖著聲音問道:“我既然不屬于這里,為什么又會出現在這里?”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的......選擇?”
“禮琛與我而言,就和我的孩子一樣重要,我不能左右他與你的親密,但我不能放任你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這個神秘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但他好像因為某種限制,并不能對自己坦言相告。
若是真的如他所說,禮琛對他而言就和孩子一樣重要,那么他這般突然出現,是因為感知到了禮琛發生意外......
無憂將禮琛小心地扶到桌子旁邊靠好,然后雙膝彎曲,筆直地跪在了地上!
“求你了,再準確一些告訴我,要如何做才能不再傷害到他......”
那個神秘人沒有立刻給她回應,似乎是在沉思。
“不能再讓禮琛知道任何有關你身世來歷的事情,絕—對—不—能,也千萬,不能讓他意識到,還有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不要心存一絲一毫的僥幸,否則,他遭受到的傷害,就不止是現在這么輕巧了。”
無憂似懂非懂,剛才因為自己寫了她所處的那個世界的字,所以讓禮琛有了她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念頭,而這個念頭,也讓禮琛開始意識到了真的有第二個世界的存在......
這么說來,禮琛變成這個樣子,真的是自己害的!
“我明白了,謝謝你。”無憂紅著眼眶,心疼地看著此刻面色蒼白的禮琛,愧疚不已。
“不僅僅是他,你若是不想看著身邊其他的同伴也因為你遭到連累,就趕緊死了找回記憶這條心。”
“好,我明白了,我會徹底放棄這個念頭的。”
如果找回自己的身世記憶,會牽連自己身邊的人受到傷害,那么,無憂寧可將這失憶之癥給帶進棺材里!
“三日后禮琛就會醒,但,他會忘記所有的事情,你做好心理準備。”
什么?!禮琛會忘記所有的事情?那豈不是連她也會忘記了?!
無憂的耳際突然回響起方才神秘人對他所說的話,輕則被抹去記憶,重則灰飛煙滅......
心好痛......痛的她想要嚎啕大哭一場,她不甘心極了,忍者哭腔低聲吼道:“為什么你們會有這樣毫無人性的規定?!”
“這是你一手造成的,怨不得誰,我能在他們手中保住禮琛的命已是萬幸了,難道你要他落得和余年音一樣的下場嗎?”
無憂的心又是一緊,連情緒也顧不得克制,淚如泉涌:“你們把念音她怎么了?”
“她不好好地待在自己應該待的地方,泄露了太多不該泄露的機密,造成了秩序的紊亂,我無力保得住她了,所以她會被徹底摧毀,就在明晚。”
念音......會被徹底摧毀?
聽到這里的無憂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聲嘶力竭地哭喊道:“她究竟做錯了什么?她不過只是想要找到她心愛的唐舒而已,為什么就要被你們摧毀?!禮琛那么美好的一個人,何其無辜!你們又憑什么要這樣對他?!”
不公平...
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任何影響到這個世界秩序的人,都會被摧毀,怪只怪你們做了錯的選擇,說了錯的話,行了錯的事。”
“可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也許我們有無心之失,對這個世界有了不好的影響,可是......”
“你以為你是誰,整個世界都要圍著你轉嗎?這個世界,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精力,耗費了多少錢財資源,你是想象不到的,能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靠著屬于這個世界的秩序與法則,憑什么要因為你的無知,無心,就要得到秩序的寬恕和原諒?”
“你究竟有沒有冷靜思考過,一旦因為極個別的無知無心,繼而引起這個世界大亂,這對一心一意,愿意為此付出一切來守護著這個世界平衡運轉的我們公平嗎?更何況,這世上的每一個的人物,都凝聚了我們的心血,像是我們的孩子一樣珍貴,我們又何其不想要他們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里,可是這其中需要權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同樣身不由己。”
“每一次處決,都不是你所認為的那樣,是我們心血來潮濫用私權,而是我們經歷過無數次的掙扎,才得出的,令人痛心的結論。”
神秘人的聲音還是像石頭一樣生硬冰冷的,平靜得像是沒有感情一般。
但他的這番話,在無憂的聽來,卻像是一場慷慨激昂的宣誓,一場對她推心置腹的傾訴。
無憂頓時理智地覺得,這次真的是她錯了,她不應該只站在自己的立場,而去忽略別人的感受。
她一心想要守護她所看重的人,而他們也只是想要守護這個世界變得更好而已。
“對不起,我方才太失控了,你說的沒錯。”
“你有一天的時間去彌補對余年音的歉疚,好好道別,在那之后,你就徹底把她忘了吧。”
莫大的哀傷涌上心頭,無憂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你,爸爸。”
無憂心想,在他們那個世界,爸爸應該是一種尊稱吧。
這個神秘人,一定深深地愛著他們每一個人,就像父親對孩子的愛。
“我走了,必要的時候,我還會再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