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幾人還有些震驚,外帶著不敢置信時,家里四個男孩和兩個女孩就已經開心的跑了進來,一個個盯著桌子上的臘肉流著口水,同時還眼巴巴的望向各家的大人。
可惜,這時候剛回來的四人都震驚于分家這兩個字呢,哪有心情理他們,自然無視了他們的眼神。
喬木這時候正在屋子里整理原身留下的一些東西,聽到外面幾個人聲音后,立刻推開門走了出來:
“好了,回來就坐下吃飯吧。
別問為什么,具體事情等回頭春田回來再說,先吃飯,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呢,把她們兩個都叫出來,雖然沒干活,可是這分家飯還是要吃的,免得說我苛待了她們。”
“娘,這,是不是弟媳說話不太好聽什么……”穆春耕還想再勸勸。
“我不是說了別說了嗎,都給我坐下來吃飯,難得吃頓好的,別浪費了,春田在縣城里的日子過得應該還算可以,就不專門留給他了。
你們都吃吧,別拘束。”
喬木是真不太喜歡這種嚴肅又尷尬的局面,也不喜歡聽別人勸她什么什么的,做慣了上位者,喜歡發號施令,并且不太愿意聽到別人反駁,是一種很正常的情緒變化。
用獨斷專行來形容可能有些夸張了,但喬木的確不喜歡別人對她的吩咐指手畫腳,甚至直接反抗。
老大穆春耕對他媽一直都還蠻憱的,所以頓時也不敢再繼續說什么,趕忙坐到桌邊,手腳有些僵硬的端起碗筷,并且頗帶有點小心翼翼的夾了塊臘肉放到自己碗里,然后又抬頭看了看喬木的神色,看的喬木又是感覺好笑,又是心酸。
原身對她那幾個孩子雖然都還不錯,但其實,還是苛待了大女兒和大兒子的,至少說,對待大女兒和大兒子是比不上其他兒子的。
因為在原身看來,大女兒的出生并沒有給她帶來多少欣喜,反倒給她帶來了兩年公公的白眼和妯娌的嘲笑,嘲笑她進門兩年只生了個女兒,連個根都沒留下,后來大兒子出生的時候,正好又碰上了原身丈夫落榜的消息,原身出于產后綜合癥和遷怒的原因,對大兒子也不怎么好,只給個日常吃喝罷了。
后來,其他三個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她丈夫就病亡,家里也一敗涂地,原身就覺得大女兒和大兒子好歹享了幾年福,而那三個小的基本都沒享到什么福,嘴上雖然沒說什么,但的確偏心了些,有什么好的也都先緊著后面那幾個小的,對前面的大兒子和大女兒只說他們兩個大了,該讓著弟弟,可卻也不想想,他們兩個小孩子又能享到什么福,無非就是比其他人多吃了幾年葷腥罷了,這又哪比得上此后二三十年的偏心對待呢,這大兒子也是個傻的,非但沒有生出怨念,反倒對原身格外孝順,原身稍微夸兩句就能笑半天,有些話雖然說出來不太好聽,但是據喬木估計,原身這大兒子應該是有些心理疾病的。
嚴肅點來講可以稱之為針對性討好型人格,通俗點來講叫缺愛。
因為從小缺少母親的關愛,從而形成一種執念,想要通過自身的努力和表現,得到來自母親的關注和鼓勵,這種因自幼經歷形成的輕微變態型人格,是幾乎沒希望恢復的,但好在影響不大,只要他母親不是變態,不會造成什么大影響。
“看我干什么?快吃吧。
你們幾個也都坐下,別管其他人了,我剛剛聲音那么大,就不信她們幾個會聽不到,愿意吃就過來吃,不愿意拉倒,沒的慣的她們。”
喬木坐下來,笑著說了一句老大,隨后便招呼其他人也坐下來。
這時,剩下人和孩子才紛紛入座,一個個大快朵頤起來,而后老三媳婦和老二媳婦,外帶著老二家唯一的一個丫頭,也就是喬木覺得可能有點問題的穆大丫也都走了出來,低著頭上了桌,開始吃飯。
喬木不用跟別人搶,她大兒子一開始就很是熱心的夾了將近十片臘肉放到了她碗里,所以,一直等到人都到齊了,這才端起碗筷,嘗起這片臘肉的味道,雖然喬木本身是不應該饞肉的,但是饞肉很大程度上并不是精神反應,而是一種生理反應,是一種肚子里缺油水的生理反應,原身過去那些年為了維持家里家用,不但對家人比較摳,對自己那是更摳,所以,自然也是缺油水的很,即使喬木以前并不怎么喜歡吃臘肉,但是兩三塊臘肉下肚之后,還是能夠明顯感覺到一股從胃部上涌上來的一股舒服滿足感。
就像上銹的零件突然有了點潤滑油潤滑似的,總之蠻舒服的。
這頓晚飯吃的很快,不到十分鐘大家就把碗里的飯都扒完了,碟子里的肉自然也沒了,甚至就連碟子都被人拿去舔了好幾遍,喬木看所有人都很滿足,這才開始問道:
“老二家的,你有沒有讓人去找春田回來,可別告訴我幾個時辰前我在廚房里說的話你會沒有聽到?”
“已……已經通知了!”
穆王氏此時只感覺婆婆好像變得更可怕了些,說話都有些顫抖。
而她邊上坐著的穆大丫卻眉頭緊皺的思索著,時不時還抬頭打量喬木,覺得她這個奶奶被氣昏過去之后就變得很不尋常,她懷疑她這個奶奶跟她可能是同一種情況,但具體是不是不好說,她也不太敢試探,畢竟兩人地位實在不對等。
一個孝字足以毀了她的名聲。
沒辦法,今天下午她媽拉著她說了一大堆關于孝道,關于女子名節名聲的重要性,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故事聽的她毛骨悚然,可是她也很清楚,那些故事都不是編的,古代社會就是如此,她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邊,就不能再抱有原來世界的三觀信念,必須得適應這個時代。
否則,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古代女子要是沒了名聲,再粘上不孝惡名,怕是比死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