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與無涯島遙距數萬里,乃為荒海,就算殺人奪寶,無涯海閣也察覺不到,再者他們腳踩飛行法寶,追上那幾人不過早晚之事……先不說這件下品飛行法寶,一個武道五境修士,身家必然不菲,不若出手!’權衡一番后,到底忍不住貪念出手了。
寧無心不喜麻煩,卻不意味著害怕麻煩,對方殺意彌漫,將要出手的一瞬,她已率先一步出手了,沒有動用古鐘,單憑堪比極品靈器的肉身,加上生殺二陣,一個照面便將為首的元嬰修士身上的一件護身靈器打碎,在其將祭起其本命法寶前,打碎其丹田,直取元嬰!
一場本該腥風血雨的戰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幕。
兩個半步元嬰之修士則更是扛不住一擊。結果,一道破碎的元嬰,兩枚金丹都在寧無心手中被捏成稀碎靈光,灑落腳下的湛藍大海,三個并不算差的修士,就此道隕!
待遠方數人因打斗聲而回顧一瞬,見到這一幕,一面狂喜的同時,狂喜漸僵,腿直接嚇軟了,而在遙遙與出手的中年男修對視的一瞬間,具都不寒而栗。
具有種‘劫后余生’的窒息之感,頓抽冷氣,若方才言辭上但凡激進一絲,或是出手,那三人的下場便是他們的榜樣!
可即便如此,幾人在此中年修士返回彎月形靈舟的一瞬,具都倉皇而逃。
這一幕,不過是這數萬里海域路程中的一插曲罷了。
只,換做以往,寧無心也就放任這幾人離去了,至而今,她修為不高算是非常時刻,故此,寧無心聲音忽就傳出數十里,只聽她道:“諸位道友留步……”
又遁出數里的幾個散修御空身影陡然一頓,此中年男修音頗具磁性,有種如沐春風之感,只幾人見過其近乎殘忍手腕的一幕,幾乎要嚇破膽了,哪里會被這聲音‘蒙蔽’?
此幾個散修雖然魯莽,也不算聰明,到底不笨,一個照面便可擊殺一個元嬰修士,哪怕是初入,實力卻至少在半步化神級別了,這種恐怖的存在,要殺他們,豈會等到現在?更是不敢在前進一步,此等修士若要出手,他們縱跑再遠,對方也能迅速趕上——只為何叫停他們!?
‘難不成是為了那一古化神修士水府?’只看樣子,且并不像這么一回事啊。
兢兢戰戰轉頭,便見到中年男修平凡的微笑,那種‘真誠’令人不寒而栗,只能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而在極速返回與疾馳而來的彎月形靈舟碰上后,頓時屁滾尿流的賠罪。
尤其在聽到其人笑談道:“我等幾人原想跨海前往無涯島,省卻那一番傳送費用,卻無奈修為低微,在這無涯海域迷失方向,而今兜轉幾日尚不得法,不知道幾位道友可愿意護持一程?”簡直感受到了天大的惡意,自然是不相信這中年男修所言,卻只能無奈應下!
只要能夠活下來,別說‘護持一程’,就是俯首稱臣,將手中古化神修士的水府之秘吐露都完全可以,但中年男修顯然無此打算,失落同時,又不禁松一口氣。
幾人不知,寧無心不語,太歲三人卻了然寧無心的想法,笑而不語。
其后,五日時間,因為越靠近無涯海閣,所遇修士逐漸增多,修士修為同樣增長,更是碰到了一個元嬰后期存在,對方視線也只一晃而過。
彼時寧無心已經撤掉了遮掩,整座靈舟上修為最高不過商九天,除了品階極次的一件下品飛行法寶外,實在令人生不起貪念了。
而心有貪念的,卻又大多看不穿商九天深淺,更有七個金丹中后期乃至大圓滿的存在,震懾而退,少數達到了元嬰境的修士,則因為靠近無涯海閣的緣故,不敢出手。
無涯海閣既然收容各方修士,必然要負責這一方海域的平安。
越是靠近無涯主島范圍,這一方海域的管轄力度,監視力度也就越大。
若無完全把握,又無令人眼紅的機緣財帛,極少數人愿意冒險。
也就在這種詭異又安靜的氛圍內,經過了幾場大風大浪,
終靠近此行目的地,諸侯列島,主島——無涯島!
而數日時間,太歲三人早已適應了這片海域的瑰麗景象。
加之都各有背景,太歲先不談,就說不論是季清寒還是商九天,都出身南煙上七宗,見過了各自小洞天更為瑰麗的奇景,故見到被十三座海島環繞的,連塔洲島一半都不到的無涯島,那一座‘滿地財富’的無涯海城,以及四方而來的神虹、渡船已是相當淡然了。
唯一的列外也非諸侯列島之事,而是停靠在其中一座島嶼的——龍鰲海船!
而約是見到了這幾位自稱來自‘偏遠荒海’,初來乍到無涯海域的修士的目光,那幾個戰戰兢兢一路相伴的金丹后期、大圓滿修士頓善解人意,一臉諂媚道:
“前輩,這是來自于無涯海域另一端,名為禁忌之海的孤島來客,與無涯海閣有著大量的生意來往,每五年會在無涯海閣停靠一次,有大量的‘孤島’修士前來天玄,同樣也有少數的散修借此游歷孤島!”為何說是少數,只因兩地相隔百億海里,渡船費用之高,尋常散修幾乎負荷不起,就算勉強乘船,可是有八九的散修,都很難再返回天玄!
雖似是為眾人解疑,然幾人諂媚目光卻是凝聚在中年男修身上,
除那一場碾壓的殺伐外,五日時間,六人早已看清,這隱藏真實修為的中年男修才是這一靈舟上的核心人物,便另一個散發著武道第五境煞氣的年輕男修都要往后站。
而數日時間,幾個金丹修士與眼下諸侯列島的,尤其是無涯島的情況自然被寧無心幾人摸了個門兒清,幾人雖說活了幾百載,可活了幾百載還只混到了這般地步,不說談根骨,其悟性心性不過尋常,都不用四人出手,太歲一個‘六七歲’稚童,都足夠了。
寧無心對于諸侯列島的關注,多半就在那一兩道不凡機緣之上,再有就是無涯海閣鎮守的‘鎮海碑’了,還是五百年后,這五百年前諸侯列島如何,還是需要當地人引路。
最為棘手的一點,東土神朝與大離仙朝不同于其余各域,對于修士凡人的管轄約束力不小,就如這腳下的‘無涯島’,修士若無各宗各勢的‘度牒’,凡人若無戶帖,似乘坐龍鰲海船的南煙修士可憑借‘巡海宗’出示的通關文牒辦理‘度牒’、‘戶帖’。
似寧無心幾個借大挪移古陣‘偷渡’的黑戶,是沒有資格進入主島,一則沒有資格乘坐此地通往各島的渡船,二則更無乘坐通往東土大唐國都傳送陣的資格!
想要獲取這一份資格,除了需要靈石之外,還需兩個條件,一個是持暫居帖于其中一座附屬島嶼居滿五載,另一個則是需要于此地永久定居的修士做擔保。
且因幾人修為不到元嬰,單人百年內只能擔保一人。
這才是寧無心將六金丹留下的最重要原因。
既然是‘偷渡’不論是寧無心還是太歲三人,都不想在‘度牒’上留下關于南煙的一絲痕跡,哪怕此做法有些自欺欺人——一旦度牒錄入大唐神朝的戶部,之后拜入太白道宗,或將成為一道身世破綻,道宗之人,她自大多不懼,甚至無所謂,然,誰敢說背后之人不會查到呢?
同一年,神秘人于南煙銷聲匿跡,上官袖隕落,又同一年,‘寧無心’落戶諸侯列島,而這世間那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呢?連凌青散人都知曉天玄南煙往返的古陣,其豈會不知?
然寧無心還有另外的心思,只要進了主島,此事她大有解決的辦法。
另一麻煩的事情是太歲。
他此前放棄了人族血脈,而今成了妖族,其‘度牒’眼下自然不能辦理,至少在其前往南荒,從其生母遺留下的‘遺藏’中取出一件可隱藏妖族血脈的秘寶之前,都只能是黑戶,也正是有此秘寶的存在,當初他才毫不猶豫答應了寧無心前往東土藥王閣,幫她謀奪那一道‘木屬性異火’。
至于,季清寒兩人人則沒那么多的顧忌了,相反,他們眼下并沒有牽扯到‘寧幽’之事上,只要‘寧幽’跟他們終究無關,落戶在‘東土諸侯列島’,對她們而言,是一件好事,不論是小道宗還是萬劫宗,就算是那一位洞天強者到來,諸侯列島都未必會給他們搜查戶籍這一面子。
至于這幾人,寧無心倒是不怕他們反咬一口,就在他們踏上彎月靈舟之時,太歲就狐假虎威將幾人納入囊中,一是令幾人完全閉嘴,二來這幾人算是他往后‘闖蕩’東土的第一批人馬了。
這是寧無心的慣用伎倆了,前世不知掌控了多少人馬,卻無可奈何,只她也從未虧待他們就是了,多半也不會讓他們賣命,頂多就是借此讓他們閉嘴,與相互合作罷了。
思緒一晃,已到他們入港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