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勇醒了,當他知道徐志勤因為他的腿殘了而要求分家的時候就流淚了。
后來他又聽老爺子夸安寧有情有義,愿意負擔他的醫藥費的時候,他又哭了。
第一次哭是被傷了心,心冷了所以哭。
第二次哭是心又暖了過來。
他想到徐志文還活著的時候對他這個弟弟也很好,時常的提點他,還會教導他一些道理,又想著安寧這個長嫂雖然平時說話有的時候刻薄了些,但心卻是好的。
他暗暗發誓,無論將來如何,他都要好好的尊敬長嫂,以后有能力的話,要好好的照顧侄子侄女。
老爺子端著藥給徐志勇喝:“這藥還是你嫂子拿錢給你買的呢,趕緊喝吧,你嫂子也不容易,你們以后一定要善待她,知道了嗎。”
徐志勇點頭:“爹,我知道,我遭了這么大的難,嫂子都沒拋下我們一家,從今往后,我要是敢對我嫂子有半點不敬,讓我不得好死。”
徐志勇是個老實人,但有的時候老實人是死犟的,他認了死理,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老爺子其實是愿意看到這種局面的。
他和老太太年紀大了,安寧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真不容易,如果徐志勇以后肯幫襯一把,安寧的日子也許會好過一點。
甭管徐志勇瘸沒瘸,到底還是個男人,有他撐著門戶,總比孤兒寡母的強。
“你能這么想,我和你娘就是死了也放心了。”
老爺子笑了笑:“明天我會請族老分家,你三弟……也是為了他那一家子,你也別生他的氣。”
徐志勇說不生氣,可心里到底是對徐志勤存了怨言。
安寧把兩個孩子接回自己屋里,用紅泥小爐子給孩子熬了兩碗粥,又蒸了雞蛋,哄著倆孩子吃完飯,安寧讓他倆在一邊玩,安寧則拿了繡布做活。
這個繡活并不是有人訂下的,而是安寧做了想要賣到府城的。
她在刺繡的時候,是改了針法的,和原身的針法不一樣,而且,她沒有照著原身的水平去做。
原身的繡活是做的不錯,可也沒有太好,不過是在鄉間比普通的繡娘好一些,離那些刺繡大家差的遠著呢。
而安寧這次拿出了一半的水平,她想用這個繡活敲開府城權貴人家的大門,另外,也想用這個繡活賺上一筆錢,好為以后做準備。
在蘭姐兒沒看到的時候,安寧飛針走線,速度奇快。
她在刺繡,安心則是跳來跳去的,跳了一會兒,等著安寧歇息的時候安心就問:“寧寧,你為什么不分家?徐二丫這種惡人離她遠遠的才好呢,這個時候分家可是個好時機。”
安寧彈了安心一下,安心跳個球似的滾遠,一會兒又滾了回來。
“跟了我這么多年還是沒長進。”
安寧揉了揉脖頸,接著低頭做活:“徐志勇這個樣子,我如果答應分家的話,那才是真的傻呢,真要讓二房分出去,往后大房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我的英哥兒也會壞了名聲的,還有,徐二丫想要分家過快活日子,她想的倒是美,我偏要讓她什么都得不到。”
徐二丫想的很美。
她想弄斷徐志勇的腿,讓大房三房都受不了,然后主動提分家,這么一來,他們二房就是受害者,如果委委屈屈的搬出去,肯定會引來村里人的同情,還會壞了大房和三房甚至于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名聲。
這么一來,好處二房占盡了,壞處都是別人的。
安寧偏不讓她如意。
“不分家不過我多出幾個錢的事,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安寧柔柔的一笑:“我要留著二房一家,我還得讓二房離心,如今我這么一表態,除了多花費幾個錢,其實是沒損失的,不但家里的活有人做了,還落了好名聲,還讓徐大丫還有徐志勇對我感激不盡,就是馮氏以后也沒臉說我的壞話。”
安心點頭:“原來這樣啊,寧寧,你做的很對,就該這樣。”
安寧手上動作更快,繡布染上點點色彩:“還有啊,我就是說了幾句好話,花了幾個錢,但是二房那一家子一輩子都要背負我的恩情,往后不管過多少年,他們都得說我是個重情義的,更是不能做一丁點對不住我的事情,而且,我更有機會和理由來折磨徐二丫。”
安心聽安寧這么一點點說出來,真是佩服之極。
“寧寧啊,難怪你能脫離主神,還能帶我走,你這心思真深。”
安寧笑笑,沒有再說什么。
她卻知道,這個時候她的名聲已經傳遍了小關村。
離小關村不遠的中河村,文秀才從外邊回來,于氏趕緊過去:“怎么這個時候才回來?在外邊吃過了嗎?”
文秀才把披風扔給于氏:“吃過了,我在外邊聽到了一件事,因此回來晚了。”
“什么事?”
于氏端來一杯茶水。
文秀才笑了笑,笑容里帶著幾分驕傲:“是大丫頭的事,大丫頭的小叔子被人打斷了腿,他家三房怕被拖累就要求分家,可大丫頭卻說愿意照顧老人,負擔二房的醫藥費,如今小關村都傳遍了,人們都說大丫頭好,說她有情有義的,是個難得的賢惠人,還夸咱們文家的家風好,往后啊,咱家二丫頭三丫頭就好說親了。”
于氏那張臉十分難看,神色很是尷尬。
“她也真是的,自己都顧不過來了,還裝好人。”
文秀才突然間就變了臉色:“你這叫什么話,難道重情義也不對了?大丫頭自小就好,很是孝順,如今嫁了人在婆家也很受喜愛,她婆婆一個勁的夸她,便是二房也十分感激她,我覺得大丫頭做的對。”
于氏聽的一肚子的火卻又不敢說什么。
等了一會兒,文秀才就坐不住了。
他回房取了些錢:“我得去瞧瞧大丫頭,如今她日子也不過好,再負擔上二房,只怕手頭會很緊。”
于氏知道文秀才拿了錢,就攔下他:“那你也得歇一會兒再去啊,何必這樣趕呢。”
“糊涂。”
文秀才板起臉來訓于氏:“救人如救火,徐家二房的傷勢很重,恐怕需要錢來抓藥,萬一大丫頭手頭緊的話,豈不什么都耽誤了。”
他推開于氏就走,氣的于氏在他走后大罵,險些氣的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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