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在生死關頭,沒有哪個做姐姐的能看著親弟弟因為喝錯藥導致死亡。
但是,小舅舅已經出院,在家里靜養。他平時的吃喝,由自作聰明的小舅媽服侍。她聽不進谷寧的話,認為對方記恨自己一家當年跟她搶枯木嶺的事。
自己是什么人,看到的便是什么人,這句話果然有些道理。
小舅舅在家里養著,大舅舅就算有心監督,也不可能天天賴在弟弟家。夫婦倆千叮萬囑,讓小舅媽不要亂給丈夫吃藥。
小舅媽當時唯唯諾諾,等人一走,立馬該怎樣還怎樣。
谷寧知道她是什么德性,便讓兒子羅賓約談小舅舅家的兒子們。老表幾個出去喝茶,慎而重之地告誡表哥表弟們,不能放任自己的母親給親爹亂喂藥。
親爹被親媽無意中毒死,這種悲劇,做兒女的肯定不想看到。
他是警察,說什么都對,表哥表弟們不住地點頭。至于回去有沒照做,不得而知。但羅賓勸完表哥表弟們,接著回家勸母親:
“媽,青青跟我說過,你和爸的壽命雖然改了,也沒能活多久。”至少不如他活得久,98歲,多希望那時全家人還活著,“媽,大舅、大舅媽的壽命比你和爸高,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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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可是有藥的,唯一的原因是,老媽操心太多了。
先是小姨,接著輪到小舅。小姨活著時,老媽就沒少操心。還有小舅,平日里活蹦亂跳時凈給老媽添堵。
“媽,你操心弟弟妹妹,我們做兒女的能理解。而青青最孝順,她一心巴望你和爸健健康康,再添幾十年壽命。要是知道你為小舅燒心燒肺,她不恨死小舅才怪……”
最重要的是,妹子看不到她自己的壽命。她或許比大家長壽,也可能死得最早,死因是什么誰都不知道。
“她性情剛烈,一旦知道你為了小舅的事揪心減壽,她恨小舅,卻不能對他怎么樣。以她的個性,這口氣能把她自己憋死,你想看到這種結果?”羅賓說道。
谷寧:“……”
兒子說得對,女兒確實是那種能被一口氣憋死的人,可那個是自己的親弟弟。
“媽,你想想小姨,”羅賓不想拿這件事打擊親媽,但,他實在不樂意看到親媽再為不省心的弟弟妹妹揪心一輩子,“合我們全家之力,她還是逃不過……”
早死的命運。
所以,有的時候,人要學會認命。
聽罷兒子的話,谷寧意識到,下一個應該是自己三弟了。不然,兒子不會拿小姨說事。必定是女兒看不慣親媽的折騰,借大哥的嘴告訴親媽不要白費勁。
意識到這一點,谷寧心碎之余,答應兒子盡量看開點。
因為她知道,整件事當中,女兒才是最煎熬的那個。看在眼里卻有口難言,更不能伸手施救,還要眼睜睜看著親媽瞎折騰。
那種心靈上的折磨,不比她這當媽.的好受。
但,說著容易,做起來難,谷寧一想到三弟可能正喝著三弟妹親手煎的所謂補藥,心里倍感煎熬。
葉喬和太奶把她的掙扎看在眼里,覺得硬憋著不是辦法,得把她的那種憂心釋放出來。于是,太奶讓葉喬找幾本經書給谷寧看,希望能減輕她的煎熬。
閑著時,太奶時常和谷寧聊佛家謁語,藉此紓緩她心中的郁結。
所幸,到了十一月份,小舅舅不僅活著,還能出門走動散心了。小舅媽興奮地到處宣揚這是她的功勞,多虧她慧眼識珠,討到一張土方治好了他。
吸引不少人上門向她討藥方,被她的大兒子轟走了。
原因是,小舅媽煎的藥被小舅悄悄倒了。他難得清醒一回,聽大哥和大兒子的勸,半信半疑地服用自家二姐給的藥丸。
一旦身體好點了,他擔心藥吃多了會適得其反。立馬停止服用,誰勸都不好使。
谷寧得知他吃了藥,總算放心,對太奶和葉喬的話也終于聽得進幾句。
就在大家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在十一月底的一天晚上,羅家接到小舅大兒子的電話,說他爸走了。不是病死,也不是被毒死,而是被人推下樓梯摔死。
推他的那個人,正是小舅舅養的外室。
之前,小舅住院時,那女人便已經來過醫院吵著要分家產。因為小舅沒立遺囑,私生子女有繼承權。可惜,當時被小舅媽和兒子們轟走了。
如今見他好了,這女人擔心原配慫恿他立遺囑,便過來吵。
在兩個女人的爭執打罵聲中,小舅被失手推下樓梯。他的身體本就孱弱,哪經得起這么一摔?這不,在送醫院的途中去了。
羅爸:“……”
等谷寧知道消息,一股腥甜瞬間涌到喉嚨,嘴角滲出一縷鮮血,接著昏倒。一時間,大家慌得手忙腳亂,有人喂藥,有人趕緊出去開車把她送去醫院。
看著大家離去,太奶搖搖頭,沖老伴無奈道:
“唉,還是太年輕了。”
連小青的藥都無法保她安然無恙,可見憂思過重具有多大的殺傷力。
太爺則閉閉眼,緩聲道:“知道得太多了。”
他一早便知道小青有這本事,所以,當她說出自己老兩口還能多活幾年,他信了。才敢安心地在這兒多住一陣子,也從來沒想過要問她自己能活多久。
當然,老伴說得也對,小青的母親太年輕了,太把生死當一回事,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圍才有此一劫。
不像他和老伴,生死看淡,活一天算賺了。
再說谷寧,她沒事,情緒起伏太大而已,沒什么大毛病。盡管如此,還是把羅哥嚇個半死,認為是自己那番話刺激了老媽,內疚不已。
“不怪你,不怪你,是媽想不開。”看到兒子滿臉愧疚,谷寧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安慰他,“是媽不想他們死,是媽貪心……”
他們,是指弟弟谷泰和妹妹谷婉婷。
明知改命不易,仍想著挽留他們的性命。結果天意難違,三弟是摔死的,和親爹一樣,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勞無功。
“媽放下了,真的放下了,你不要多想,”生怕兒子產生心結,谷寧撫著他的臉,“也不要告訴青青,我真的放下了。”
羅賓緊握母親的手,閉著眼默默地點頭。
與此同時,遠在魔都的羅青羽一無所知。心無旁騖地在家練功,準備迎接異能者們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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