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姜零染,燕柒是一丁點的應對之策都沒有。
嘴張開半晌,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等到她的背影消失,他頹然的吐了口氣。
房門被敲響,燕柒捏著眉心在椅子上坐下,淡淡道:“何事?”
百香道:“公子,您該洗漱了。”
燕柒想到她那沒束緊的衣領,心底起了燥火,皺眉道:“不洗!”
百香頓了下,把門推開一條縫,露一只眼睛往里瞧。
燕柒看他這般,不悅輕斥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百香見姜零染不在,坦然的推門走進來,嘟囔道:“如今姑娘住在這里,屬下自然要時刻注意著。”
燕柒道:“說事!”
百香聽阿芙說,這二人可能是吵架了,讓他伺候的時候小心著些,他聽了還不信。
他們兩個人怎么可能會吵架!
現下看燕柒黑著一張臉,語調急沖,對于阿芙的猜測,他是不得不信了。
小心翼翼道:“姑娘讓阿芙給您準備了洗澡水,讓您洗了再睡。”
燕柒擰眉揮揮手。
百香面上有些愁苦,為難道:“您不洗,姑娘那里我們沒法交代。”
燕柒聽得瞪眼,好笑又好氣道:“洗個澡,我自己還不能做主了?!”
說著看了眼內室的方向,斬釘截鐵道:“說了不洗就是不洗!”
“...”百香伸長了脖子,艱難吞咽了下。
臉上寫著四個大字:公子有膽!
一刻不敢多呆,揖手就退了出去。
姜零染從內室走出來。
燕柒頓時有些心虛,連她的眼睛都不敢看。
姜零染走到他身邊,溫聲道:“不想讓百香伺候你?”
燕柒移目看過去。
她神色淡淡,無甚多余的情緒,但他莫名的就覺得心頭發緊。
姜零染緊接著又道:“不如我找廂竹她們來?”
“....”燕柒咽了咽口水,眼神更虛了。
姜零染挑了下眉,俯下身,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穩住他四處亂飄的眼睛。
“怎么?連她們也不滿意?!”
燕柒渾身僵硬:“不不,不是。”
姜零染垂著眼皮,指腹在他下唇上摩挲了下,聞言輕笑一聲:“那就是滿意她們?”
燕柒更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姜零染抬眸看著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燕柒控住她作亂的手,喘了口氣,低聲道:“我是不想洗澡,無關伺候的人。”
姜零染直起身,輕哼道:“你是不想洗澡,還是怕換寢衣啊?”
燕柒被她戳穿了心思,心中有些無奈。
他身上這毒霸道,起先是手掌心里烏黑,后來慢慢的往心口的位置移動,如今整個胸膛都是青紫的,他不想被她看到,更是有意保持距離。
所以不管是睡覺還是午歇,他都穿著衣服。
她如此說,難道是猜到了什么?
他強自鎮定著,底氣十足的回道:“誰怕了!我一個男人,有什么怕的?”
姜零染神色不變,點點頭道:“那就去換。”
“...”燕柒語噎,哽了好一會兒才“哦”了聲,站起身慢蹭蹭的出去了。
百香看燕柒神色蔫蔫的走出來,差點笑出來。
燕柒瞥他一眼:“好笑?”
百香忙壓下笑意,一臉凜然的引著燕柒往凈房去。
這邊姜零染直等了一個時辰,燕柒才回來,身上穿著件黑色云錦寢衣。
看他站在門檻處不動,姜零染道:“站著喂蚊子呢?”
“...”燕柒把一步走成三步,終于走到了床榻邊。
姜零染往里移了移,把外側的位置給他空出來。
燕柒挨著榻沿坐下了。
“...”姜零染很是有種自己在調戲良家婦女的錯覺。
無奈扶額道:“你睡好!”
燕柒下意識的攏了下衣領,扭頭看她一眼。
姜零染:“...”
無語片刻,姜零染道:“別擺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小心我欺負你!”
燕柒:“...”
姜零染說完便睡下了,看他坐著不動彈,拍了拍身側。
燕柒認命似的躺下了。
姜零染道:“蠟燭。”
燕柒還擔心晚間她會偷偷看他的胸口,聞言心中緊繃的弦頓時松了松。
折起身,吹熄了旁邊矮幾上的蠟燭。
內室里暗下來,姜零染挪到他身邊,抱住了他:“我不生氣了。”
燕柒僵了會兒,伸手給她蓋住被子。
姜零染接著又道:“我也不催你娶我了。”
“你什么時候想娶,什么時候再娶吧。”
燕柒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聽她嗓音平淡。
他不清楚她為什么打消了念頭,但一定是和他今日的話有關系。
心中難過起來,可他又無法承諾什么,故而一肚子話,也是一字沒說。
二人沉默著,心情復雜的睡去。
到了子時,百香來送藥。
燕柒壓著要起身的她,道:“我自己去喝就行。”說著翻身下了榻。
姜零染等著他回來,卻忽聽到外間傳來幾聲低咳,旋即百香急聲說著什么,但只說出了幾個字就沒了音兒。
她皺眉,撐手坐起身,剛要下榻,卻聽到了關門聲。
姜零染怔住。
一刻鐘后燕柒才回來。
姜零染懶懶的睜開眼:“喝了?”
燕柒點頭,躺下后等著姜零染靠過來,伸手給她蓋了被子。
又看她用一雙黑黢黢的眸子盯著自己瞧,心尖都是綿軟的,低聲道:“睡吧。”
“你怎么沒吃顆梅子,嘴里全是藥味。”姜零染微仰著小臉看著他,蹙眉道:“不苦嗎?”
燕柒搖頭。
姜零染道:“你就是故意的。”
燕柒不解:“什么?”
姜零染道:“故意不吃梅子,還讓我聞到藥味。”
燕柒:“...”
姜零染翻身壓上去,俯視著他的眼睛:“都說女人口是心非,我猜,男人也是一樣。”說著輕輕的允住他的下唇。
次日一早大夫來診脈,診完脈依舊是一言不發的離開。
姜零染不在意,更不過問什么。
等人離開后,才招手道:“燕柒,你看這個。”
燕柒放下袖子,繞到書桌后。
桌上鋪張著一副畫,畫上是一個男子,著墨衣,站在蔥郁葳蕤的竹林里,眉眼含笑。
他吼間哽了哽,抬手揉著她的腦袋,溫聲道:“何時把我看得這么仔細的?”
姜零染聞言也是納罕:“是啊,明明都沒怎么看過你,怎么會畫的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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