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心底里,瑞王就沒瞧的起燕柒過。
一個商賈罷了,也敢在京中飛揚跋扈。
等他以后坐上那個位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個狗雜碎給驅逐出京!
但眼下,他能做的有限。
不過,既然有人找上門來要折辱,可就怪不得他了!
燕柒聞言笑起來,很是瞧不上瑞王這等稚童的玩法。
手里的馬鞭緩慢的敲在另一只手掌心里,似笑非笑的道:“就只這樣嗎?”
瑞王從他話中聽出了嘲諷,冷冷睨他一眼:“你還想怎樣?”
燕柒沒有立刻答話。
眼睛望著遠處看了會兒,又偏頭看回瑞王,目光垂著掃一眼他的膝蓋,道:“輸了,敲碎一條腿。”
“敢賭嗎?”
瑞王眼底一震,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但當他看進燕柒隱隱帶著嗜殺的眼睛里,他的臉色倏的變了,皺眉道:“你開什么玩笑!”
燕柒笑了起來,臉上的嘲弄愈發的明顯:“你怕了?”
瑞王一聽這話,怒惱的天靈蓋都要掀起來。
他怕?!
他堂堂瑞親王,會怕一個低賤商賈?!
但...但這個賭注,著實有點太過瘋狂了!
燕柒等了會兒,有些不耐煩起來:“對瑞王殿下而言,若是太過勉強那就算了。”
“你現在跪下來,讓我踩一次,此事就算過去了。”
瑞王氣極反笑。
他這一輩子也不會跪在燕柒面前的!
冷哼道:“我是怕你輸了哭,到時候再去找父皇告狀!”
“怎么?要提前簽個生死狀?”燕柒也笑:“我可以啊!”
若這個時候燕柒給個臺階,那瑞王必然是立刻就下了,但燕柒這話,哪里有示弱的意思?
瑞王心中忿忿,狠狠的錯著后槽牙,一邊暗罵他是個瘋子,一邊開始打量他胯下的馬。
純黑色,很普通的樣子。
而自己的這匹馬可是從西北數十個馬場里挑選出的最好的一匹。
真跑起來,那自己必然是贏的一個!
想到此,瑞王鎮定下來,冷笑反問道:“真比?不后悔?”
燕柒沒工夫和他廢話。
目視前方道:“這條路往前有一棵楓樹,誰先到那樹下,就算誰贏!”
瑞王點頭,剛欲甩馬鞭,就聽燕柒道:“你要跟著嗎?”
他問的是溫淮。
“萬一瑞王殿下待會不方便騎馬,你也好幫襯著點。”
溫淮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也隱約覺得瑞王掉進了燕柒的陷阱里,有心阻止,可瑞王是個不禁挑唆的,才幾句話就不管不顧的應了下來。
這...這若是真斷一條腿,他還能有命活?瑞王妃指定要宰了他的!
思忖著,他打馬上前,笑著道:“不若屬下和百香代為比試?殿下和公子在此稍后片刻!”
燕柒冷笑出聲,斜他一眼:“就憑你,也配代替瑞王殿下?”
溫淮登時一哽。
百香也打馬上前,卻不是勸燕柒,而是道:“屬下在此恭候公子勝利歸來。”
百香這話無異于在瑞王著了火的心頭澆了一碗油,怒火烈烈的燒著,瑞王甩手讓溫淮退下,粗聲道:“就按照你說的辦!”
“先到者贏!”
燕柒點點頭。
百香道:“屬下擊掌,第三掌為令!”
溫淮緊皺著眉,還要再說,就看百香雙手一合。
“啪——”
第一掌。
瑞王偏頭看著身旁的人。
燕柒察覺著眼神,扭頭看回去:“輸了可不許找皇上哭!”
瑞王咬牙冷哼:“此話該是我說給你!”
“啪——”
第二掌。
瑞王收起了與他打嘴仗的心思,深吸一口氣,眼睛緊盯著遠處的那棵楓樹,手上捏緊了馬鞭。
“啪——”
第三掌一響,兩匹馬如離弦的箭一般的沖了出去。
百香從容淡定的坐在馬背上,看著兩匹馬跑遠。
溫淮盯了一會兒,皺起了眉。
馬匹瘋狂跑起來,激起黃土陣陣,兩個人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一時分辨不清誰在前。
他皺眉看著身邊的百香,瞧見他這幅欠揍的模樣,頓時輕哼了聲。
日頭正盛,陽光刺眼,百香翻身下馬,到一旁的樹下納涼去了。
溫淮做不到他這般淡定,重新去盯著遠處。
人影逐漸變小,最后消失不見。
四下安靜,連蟲鳴鳥叫都不聞,溫淮心中焦灼起來,看著百香道:“你們公子的馬是哪里得的?”
百香倚在樹干上無聊的扣樹皮,聞言抬頭看著他道:“府里馬棚里隨便牽出來的。”
溫淮聽著這話,心中定了下來。
再好的馬術也要有一匹好馬來支撐!
等了兩刻鐘,遠遠瞧見遠處有一人打馬回來。
溫淮伸長了脖子分辨著,分辨了會兒沒辨出是誰,招呼百香道:“你快看看,那是誰?”
百香沒理他,只是翻身上了馬。
溫淮明白他這意思是認定了回來的人一定是燕柒,不覺心頭猛跳。
等了會兒,在還沒瞧清楚五官的時候便看出了那人是一襲墨衫。
完了完了!
溫淮臉上血色霎時褪盡,心都要停了,揮手甩著馬鞭就往前趕。
到了晚膳前,宮里來人請燕柒進宮。
燕柒正在姜府里等飯,看到小福子頓時不樂意:“早不來晚不來。”
小福子笑意有些勉強,但也沒敢多說什么,躬身道:“公子快隨奴才進宮吧,皇上急召。”
燕柒心知肚明是為了何事,既不慫,也不遲疑。
撐手站起身道:“宮里不一定能吃飽,兄長這里給我留點宵夜。”
姜霽點點頭,目送著人走遠,心里卻犯起了嘀咕,這小福子的臉怎么煞白煞白的?
莫不是宮里出了什么事兒?
晚膳時和姜零染說起了自己的擔憂,姜零染這兩日并未聽燕柒說起什么,便不在意的道:“待會兒他回府,問問便知道了。”
直到亥時末燕柒才回府。
到姜零染院子的時候,姜零染睡了已有一會兒了,他躡手躡腳的在她身邊躺下。
盡管他的動作足夠的輕,但姜零染還是醒了,翻了個身滾在他懷里,唔囔道:“皇上找你干什么去了?”
燕柒小心的把被角給她掖好,輕聲道:“請了個戲班子,喊我去聽戲。”
姜零染雖然疑惑這不年不節的怎么請戲班子進宮,但聽他語調正常,也未作多想。
加之困倦,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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