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后晌。
謝錦衣照常去醫館看診。
這兩天前來就診的女眷特別多,多半是打著詢問藥包名義來看隱疾,一般小病小災的,謝錦衣多半是不收銀子的,她不缺這點小錢,就當是積德行善了。
對此,玄空很是不屑:“丫頭我跟你講,不收銀子的后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病人會越來越多,人哪,總是貪婪成性的,不信你試試。”
他在前廳坐診這么長時間,當然是很有經驗的。
義診那兩天,差點沒把他累死。
“開醫館嘛,哪能不讓病人上門的。”謝錦衣很是不以為然,除了那些高門大戶的女眷生了病會看大夫以外,尋常人家的女眷鮮少抓藥就醫,通常是忍著忍著命就沒有了,她有機會給她們瞧瞧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話音剛落,又有女眷進門。
看上去是姐妹倆。
兩人在門外就開始你推我搡的,有些不好意思進來,還是紫玉前去招呼,兩人才扭扭捏捏地進了門,紫玉把兩人引到了后堂,這樣的人這兩天見多了,肯定不是買藥包的。
買藥包的女眷都是坐著馬車,帶著丫鬟婆子來的。
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年長一些的那個女人率先開了口,挽起胳膊讓謝錦衣看:“謝姑娘,最近我身上都是這種小紅斑,特別癢,我妹妹身上也有,麻煩你幫忙給瞧瞧吧!”
謝錦衣瞧了一眼,扯過宣紙寫了藥方:“就是普通的紅斑癬,每人吃一劑藥就無礙的,記住今天和明天不能吃生冷辣的食物,紫玉,帶她們去抓藥吧!”
姐妹倆大喜。
喜滋滋地拿著藥方,千恩萬謝地跟著紫玉去隔壁濟世堂抓藥,長這么大第一次看診,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嚇人,這位女大夫還挺和善的。
生姜笑道:“姑娘看這樣的病,還真是大材小用了。”
“姑娘是菩薩心腸。”白術附和。
聽說找姑娘看病的那些女眷,數額小的一般都全免了,連藥材都不收銀子呢!
玄空倚著門框冷笑,沖門外努努嘴:“這個絕對是買藥包,看你們姑娘還是菩薩心腸不?有本事把藥包也免了。”
一輛馬車在醫館門口徐徐停下。
馬夫率先跳下馬車,把矮凳放在車廂下面,車廂里立刻跳下兩個丫鬟,小心翼翼地扶著車廂里的女人走了出來,女人穿一身淺紫色的裙子,同色的斗篷,帶著帷帽,長長的流蘇垂到腰間,玄空聳聳肩,回了后院往床上一趟,不得不說,這丫頭還真是賺錢的一把好手,每天都有人上門送銀子。
紫玉引著一行人進了后堂。
女子摘下帷帽,蛾眉榛首,皓齒明眸,落落大方,是個端莊的美人。
“貴人請坐。”謝錦衣微微福身。
“這是我們齊王妃。”身邊的青衣婆子面無表情道,“今天來找你,不是來看病的。”
“齊王妃!”謝錦衣再次微微福身。
齊王妃笑盈盈地拉過謝錦衣的手,反客為主地拉她坐下:“謝姑娘請坐,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說幾句體己話。”
說著,又吩咐身后的丫鬟婆子:“你們退下。”
紫玉看謝錦衣,謝錦衣沖她點點頭:“帶她們去前廳喝茶。”
紫玉道是。
屋里瞬間安靜下來。
齊王妃這才驚覺謝錦衣容貌清秀可人,肌膚白嫩細膩,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好,越看心里越是酸楚,忍不住感慨:“姑娘果然好顏色,怪不得我家殿下對姑娘一見傾心,念念不忘,非要娶回去呢!”
她不常外出,但也聽說過安平伯府謝五姑娘暴瘦變美的傳聞,當時她還跟身邊的心腹丫鬟很是笑了一番,說流言就是流言,哪有如此神奇的藥包。
但今日見了,她信了。
謝五姑娘果然是極美的。
不光是身材,就連肌膚也是細嫩瓷白,仿若輕輕一碰就能出水,對了,聽說她最近研制出了美白藥包,看樣子,并非虛傳……若是她也能有這么一身嬌嫩肌膚,該多好……
“王妃謬贊,民女蒲柳之姿,難登大雅之堂。”謝錦衣淺淺一笑,“不知王妃屈尊寒舍,所為何事?”
齊王妃是蕭恒的堂姐。
蕭家二爺的長女,蕭皇后的堂侄女,聽說跟齊王青梅竹馬地長大,是蕭太后給兩人賜的婚。
紫玉上了茶。
“謝姑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嫁進齊王府的。”齊王妃端了茶碗,輕抿了一口道,“尋思著姑娘這幾日定是寢食不安,特來給姑娘出個主意。”
“請王妃賜教。”謝錦衣不動聲色道。
齊王妃竟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倒讓她頗感意外。
“我知姑娘是杏林高手,能活死人醫白骨,但我還是要班門弄斧一回。”齊王妃笑笑,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做工異常精細的荷包推到謝錦衣面前,“齊王對香味過敏,平日里我們是不用香料的,這個荷包連帶七日,香味一個月不會消散,到時候我就跟齊王說你天生異香,齊王肯定會放棄你的。”
“多謝王妃!”謝錦衣淡淡道。
“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些了。”齊王妃笑笑,起身告辭。
走到半路,她才想起謝錦衣的美白藥包,便吩咐車夫調頭回醫館,那樣的嬌嫩的肌膚,她也想有,車夫剛調轉了馬頭,立刻有侍衛飛奔而來,低聲跟齊王妃說了些什么,齊王妃臉色一變,忙吩咐回府,馬車只得又調了個頭,疾馳而去。
謝明淵腳步匆匆地進了醫館,見了謝錦衣,神神秘秘道:“五妹妹,齊王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謝錦衣心頭微動。
“聽說剛剛在皇宮城墻外被人套頭打了,打得鼻青臉腫的,剛剛抬回齊王府,太醫院的人都去了。”謝明淵壓低聲音道,“聽說挺嚴重的,好像腿都被打斷了呢!”
“沒聽說是什么人打的?”謝錦衣又問道。
想不到款爺動手還挺快的。
只要不查到黑市,此事就算成功了。
“這事還真的不知道……”謝明淵搖搖頭,坐下來仔細分析道,“不過你想想,這些人還真是膽大,敢在皇宮外動手,更離奇的是,還沒有被禁軍發現,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是挺奇怪的。”謝錦衣垂眸喝茶。
“如此一來,咱們就能松口氣了。”謝明淵咧嘴笑。
“姑娘,茯苓來了。”紫玉進來稟報。
“你忙,我走了。”謝明淵知趣地起身告辭。
“姑娘,此事不是我們做的,我們計劃是明天動手。”茯苓面無表情地看著謝錦衣。
“不是你們?”謝錦衣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