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知宜心情激蕩,一時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既然您的試探結果已經出來了,所以您打算怎么辦呢?”
房樸微笑著看向郭知宜:“你覺得呢?”
郭知宜直視著房樸的眼睛,回以一笑,“我覺得您應該當作什么也沒發現。”
房樸眼中異光劃過,“憑什么?”
郭知宜勾唇一笑,“于公,揭發我、殺了我對您的大計并沒有什么益處,尤其是眼下,郭節帥不得不暫退澶州以避開趙俊和趙殷,暗中蓄勢;于私,郭節帥是您的摯友,揭發這件事會對郭節帥有什么樣的影響,我想也不用我贅述。”
看到房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郭知宜不動聲色地擦了擦已經汗濕的手掌,雙手交握,視線在房樸的面部掠過,笑得明艷自信,“再者,我在回京一途,先殺方慶云,再戰劉株,虎口下救回郭意城;攻城一戰中,明里傷慕彥超、殺袁象先,暗里探得情報無數,在皇爺爺心中怎么說都是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的無名英雄。先生如果想憑這一句莫須有的論斷置長安于死地,只怕后果未可知呢……”
“血脈之親與謀士摯友,如果非要做出個選擇,其實是件很殘忍的事情,不是嗎?”郭知宜目光如戟,直視著房樸。
房樸定定地看了郭知宜半晌,垂下眼簾輕笑出聲,“倒是個厲害角色。”
郭知宜松了口氣,“在先生面前,不敢當。”
房樸笑了笑,“若非你之前的表現好,你今日見不到我。”
郭知宜:“…………”呼氣,冷靜。
一副嚴肅相的房樸笑著笑著忽然嘆了口氣,“我還有一個要求。”
郭知宜心中一凜,微笑道:“既然說起這個了,還請先生有什么要求今日說清楚。”
房樸嗤笑一聲,“我還不至于坑你一個小丫頭。”
郭知宜:……面上笑瞇瞇。
呸!我信你才有鬼!就算她讀書少,也知道謀士這幫人一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房樸幽幽嘆道:“我希望你能真正地成為她。”
“什么意思?”
房樸凝視著郭知宜,又像是透過郭知宜在看什么人,“你就是她,不要讓除我以外的第三個人發現你不是她。”
郭知宜挑眉一笑,“見到先生之前,我不是一直在這么做嗎?”
房樸微微一笑,“如果被第三個人發現了,我決不手軟,天涯海角雖遠必誅。”
郭知宜:“……好。”
房樸低低嘆了口氣,摸出一個帶鎖的銅匣子,扔到郭知宜面前,“打開看看。”
郭知宜懷疑地看了房樸一眼,“里面不會有什么毒蟲吧?照著手指頭給我一口,我就斃命了。”
房樸難以置信地瞪著郭知宜,“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卑鄙的人?”
郭知宜不動,癟著嘴幽怨地看著房樸,意思很明顯。
房樸:“……”
房樸氣呼呼地拿起匣子,“啪嗒”一聲打開匣子,把里面的東西丟給了郭知宜。
“這是……”郭知宜拿起手中的翡翠玉牌,質地細膩,綠意淡雅,上面的山川樓閣線條分明,看起來溫潤美好,就算她不識貨,也知道這玉牌非常——貴!
房樸掃了郭知宜一眼,“那邊紙上寫著的是節帥在京城暗中安排的人手,持此玉牌便可調動這些人。”
郭知宜:“哇。”
房樸正欲接著說什么,忽聽郭知宜在一旁發出了靈魂質問:“可是,這玉牌難道不會很容易摔碎嗎?”
房樸咬牙:“……你還想試試不成?”
郭知宜眨眼:“可以嗎?”
房樸危險一笑,“長安郡君盡可一試。”
郭知宜笑嘻嘻地將玉牌收入懷中,把匣子捏到手里,“長安怎么舍得呢?這可是父親送安安的禮物。”
房樸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郭知宜臉上的笑意瞬間退去。
郭知宜將臉埋在臂彎里,長長地舒了口氣,嚇死她了。
一縷冷風從敞開的門口鉆了進來,郭知宜不禁瑟縮了一下,這才發現她后背上的冷汗已經將里衣整個地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