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是可以通過學習到達的嗎?”和深疑惑不解。
“這是自然。”洛鴻運笑道。
“如此我又該如何學習呢才能像顏回一樣呢?”
洛鴻運道:“天地的精氣生成五行,造就了人的存在,而人的本質是真而靜,當人沒有成形的時候,本性中就具備了仁義禮智信等的所有善性,成型之后外物的刺激形體而感動了人的內心,則出現了七情六欲,這之前的情感是沒有飽和的,當人的情感達到熾烈的地步之后,人心就變得飄搖,人的本性就灼傷了,所有明智的人選擇約束自己的情感,使之中正,以此養性。”
“可是老師,這與學習又有什么關系呢?”和深更加不解了,他不明白只是討論為學的問題,為何牽扯到了人的養性論。
一旁的會長關茗鈺咳嗽了兩聲,示意和深稍安勿躁,認真聽老師講學就是,老師這么講肯定有他的道理。
果然洛鴻運稍微暫停了片刻,喝了口茶,掃視了底下的學生一眼,又繼續講道:“黑暗的人卻不懂得約束自己的感情,放縱自己的感情,以至于走向邪僻,束縛了純善的本性,而讓它喪失殆盡。”
和深聽了洛鴻運的講話之后,瞬間背脊發涼,老師這是在警醒他不夠約束自己啊。
洛鴻運繼續說道:“為學之法,在于內心清明,知道進取的方向然后力求努力達到這樣的目的,這就是所謂的明誠,使自己誠,在于信奉圣人的之道的篤誠,行事之中果決,抱定守城,是為牢固,讓忠義永遠保留在自己的內心,時時刻刻也不要忘記,長久都如此,就會使自己安穩的置身于仁義之中,儀容舉符合禮儀規范,那么就能避免邪祟,得乎于安寧,走圣人之道路了。”
云及起來說道:“老師,顏回當初不就實踐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嗎?”
“就如云及所說的那樣,這是符合儒家之禮的,一切都行乎于禮,止乎于禮,由此來避免外界的侵襲,保持善行,謹慎而不放松,也不遷怒于他人,同樣的錯誤不要犯兩次,這就是顏回愛圣人之道,并且從中學習到的方法。”
洛鴻運對和深道:“你可還有所不解?。”
“學生未有不解,多謝老師解答。”和深對洛鴻運一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可是老師,云及有所不解,圣人的一切又是誰所教導的呢?圣人之上是否有上圣人的存在?”
洛鴻運點點頭,微笑道:“你且坐下,方才你提的問題,正是我接下來要講的。”
云及在一眾學生的眸光中坐回位置。
洛鴻運講學時,云及時常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所謂圣人不就已經是大學者的頂端了嗎?怎么還有上圣人的存在?
方才老師解答了,夫圣人,皆是靠內心自我的約束來成就自己,為后世人之典范,那么圣人之所以成為圣人,自然是其自己心思觀天地所得。
后世之人,皆是模仿。
否則,怎么會孔子之后,再無圣人呢?
像孟子之流,都只能稱其為亞圣,而沒有達到圣人的高度。
“凡圣人,皆是無須思慮心中自然明白,不用努力就能夠從自然中融合道理,理是萬物之頂端,就如顏回一定要經過思考才會有收獲,一定要經過努力才能做到適中,和圣人還相差一步呀,所以他只能自己抱守,卻沒法達到真正的圣人境界。”
“老師,您的觀點我有辯駁的地方。”
“圣人也是需要努力才能夠融合道理,圣人并非無師自通。”
自從云及說出這句話,周圍的人皆倒吸一口涼氣。這姜云及居然敢反駁山長的話,這是要上天的節奏啊。
且看你之后如何自處,老師一定會懲罰姜云及的冒失的。場面上好似被分成了三派,一部分人開始幸災樂禍起來,還有一些人露出了擔憂的表情,更有一些人贊同云及,仿佛云及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洛鴻運露出欣慰的笑。
“那你說說圣人又是如何學習的呢?”
云及上前一步道:“學生認為圣人也是學習之后才成的圣人,就拿孔圣人來說,他就有好幾位老師,他為了學習,四十歲了還不遠千里去尋找老子,跟隨其學習禮樂,不僅如此,他還向自己的學生學習,這樣之后,他才成就了自己的圣人之名。”
“嗯,你說的沒錯。”洛鴻運道。
嗯?怎么沒有受到想象中的懲罰?姜云及可是推了老師的看法呀!
“后人不明白,認為圣人本就是生而知之的,不是通過學習得到的圣人之名,所以為學之道就消失了,今天的人們學習不是靠著自我休養的提高,而是注重閱讀其他人的東西,認為華麗的文字是學問的代表,這樣的人是不會達到圣人的成就的。”
洛鴻運再次讓云及回去坐著,關茗鈺盯了云及許久,他想把云及的腦袋瓜子撬開看看,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
就連他也不敢明著反駁,這小娃子竟然有如此的勇氣,實在是應該褒獎哇。
“你們在學習的時候,也應該注意,學習是提升自己的心性休養,不是為了學而學,我知道你們中有很多人來我洛陽書院學習是為了考取功名,就算如此,沒有良好的修養,做再大的官,也得不到想要的快樂。”
洛鴻運說完,一旁的關茗鈺將他扶起來,這意味著今日的講學結束了。
“是。”
所有人站起來對洛鴻運一禮,他給了云及一個眼神,示意之后去找他。云及會意之后,洛鴻運才在關茗鈺的攙扶下,緩緩離開。
云及三人組走在小路上,黃竹予嘰里呱啦的說著今天他在課堂上看到的現象。
今日云及駁斥山長的言論,這可是洛陽書院頭一份兒啊。
“說,你是如何有這等勇氣的,你不知道,師兄們無不夾起尾巴做人,老師的話當圣旨一樣奉行,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敢于直面山長的。”
云及無語了,說實話,關于這些問題,已經是他六七歲玩兒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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