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是我兒砸

第361章此去經年

“保重,你一個人在上京,好好保重。”管飛鴻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十七歲的他,已經長的和自己一般高了啊。

男兒的頂天立地出來了。

“爹放心吧,上京有云及和清姨在,我不會吃苦的。”管尚軒一邊擦眼淚,一邊對管飛鴻擺手。

管飛鴻一步三回頭,一旁的送官催促道:“還請管大人早些上路,荊州那邊可需要你了。”

“爹!”管尚軒追上去,緊緊攥著管飛鴻的手,不愿意松開。他眸子里全是淚水,已然是浸透了下巴底下的衣衫。

“軒哥兒,好好保重,待我任期滿,就和你們團聚。”管飛鴻瞬間覺得,他對天齊朝廷失望了。

官場爾虞我詐,偏生他又是太子一脈,這次只不過是殺雞儆猴罷了。管飛鴻對自己的處境分外清除。

希望尚軒能夠明白那封信中所寫的內容。官者終于天齊,不作人事。

“保重,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管尚軒伸出袖子,擦了擦臉。目送著三人上了馬,一騎絕塵。

“清姨,為何我們不立刻出去,說不定還能送管大人一程。”東門微生和黎清站在草叢里,兩人的馬在后頭吃著青草。

“非常時期,非常之人,盡量不要接觸,哪怕是朋友,管大哥身旁有朝廷派來的人,在沒搞清楚他是誰的人之前,我們這樣冒然現身,必定會遭受牽連。”

東門微生點點頭,“清姨說的有理。”

“走吧,軒哥兒需要有人去安慰他。”黎清就人走遠了,率先走出草叢。

管尚軒正蹲在地上,整頭窩在膝蓋上,雙手抱著腦袋。

黎清只想到幾個字:弱小、孤獨、又無助!

“尚軒。”

黎清站在管尚軒身旁,輕聲喊道。

“我爹被貶荊州團練副使,清姨,他還能回來嗎?”管尚軒抬頭問道。

“能,不出三年,你爹一定回來。”黎清安慰道。管飛鴻只用了兩年多,從八品主事升職到六品司郎中,這可不是一般政績能夠做到的哇,足以見得管飛鴻有政治才能。

不過是荊州團練而已,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快起來,我們回家,我修書給你娘,讓她在錦州那邊想想辦法,荊州就在錦州隔壁,家里有你娘在,你父親必然不會過得凄苦,一切還得等你殿試之后再說。”黎清將管尚軒扶起來。“你一定要振作,殿試無論如何也要考過,這是你父親和你娘的期望。”

“清姨,我就是不明白,我爹他只是寫了首詩譏諷此詩而已,怎么就落得個這般下場,倘若如此,那不是什么話都不能說了嗎?還要朝臣進諫做什么呢?”管尚軒起身,指著遠方的天空說道。

這可是令天下人寒心的事啊!

他知道官場險惡,但也不能這樣是非不分吧?這算不算錯勘賢愚,算不算皂白不看?

可憐了他的阿爹,就這么被貶到荊州去了。

荊州是什么地方?乃文明未開化之地,南方蠻夷之處,比錦州更加艱險。朝廷那些人是想要他爹身死啊!

黎清也不知該如何安慰管尚軒,說實話,她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一場政治事件。燕青已經在幫她收集這次政治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被波及之人,只待她回去做分析了。

歷史都是勝利者寫的。后世提及這件事的時候,也只會說是黨爭引起的文字獄罷了。

而真正經歷過這件事的人呢?

已經流血了。

說好的刑不上大夫,可事實上呢?一旦涉及到皇權政治,便是尸骸遍野啊。

黎清動了動嘴,還是安慰管尚軒道:“你且好生讀書,萬事多留心,剩下的有清姨在。”

管尚軒試干淚水,又看了看黎清和東門微生,轉身凝視著路的盡頭。那里竟然連管飛鴻的一點兒影子都沒有了。

“回去吧。”管尚軒低下頭,心中暗道:“阿爹,我會努力為你平反的。”

因為只有兩匹馬,但有三個人,所以三人打算走路回去。

“最近你搬過來和云及一起住,我給你留了房間,在上京,我這里安全。”黎清道。

野外的風比城里強了不少,黎清一路騎馬,發髻已經有些散亂,風一吹,那頭發不受控制似的往她臉上貼。黎清佛開頭發,看向管尚軒。

“不了,清姨,就住在宣德坊挺好,有師兄們一起。”管尚軒看著東門微生,對他施以祈求的眼神。

“清姨,我們可以照顧好管師弟的,就讓管師弟住在我們那里吧,備考也容易些,畢竟人多力量大嘛!”東門微生嘿嘿笑道。

管尚軒附和著點點頭,接著說道:“清姨,謝謝你,我還是在宣德坊,已經和師兄們約好了一起備考殿試了。”

“行,到時候,我讓云及多來看看,給你們送東西過來。”管尚軒有自己的心思,黎清怎么好意思破壞他們年輕人的事兒呢?

不過黎清還是要對管尚軒施以絕對關心。管家就這么一個孩子,和姜家一樣是一脈單傳,若是管尚軒在上京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和鐘氏交代?

“謝謝清姨。”管尚軒對黎清深深一禮。

還好,還好他還有親人在。不是他一個人在上京苦苦掙扎。

這邊,送官將管飛鴻送到十里亭。

“管大人,下官就送到此處了,以后的路,就是管大人自己走咯。”送官在亭子旁,對管飛鴻一拜。

管飛鴻亦是回禮拱手道:“洪大人請回吧,這亭子也沒個喝茶的攤子,請恕我無法奉茶一杯了。”

“無妨,此去經年,還是的好生保重,留條命回來吧。”送官說完擺擺手,拂袖而去。

管飛鴻盯著送官的背影良久。

“老爺,咱們就這么把少爺扔在上京了嗎?”小廝躬身問道。

“不這樣,又能怎樣?軒哥兒有黎娘子在,危及不到性命,只是我可憐的軒哥兒,以后得遭人非議了。”管飛鴻一想到此,不由得熱淚盈眶。

“走吧。”

春風是令人沉醉的,可在這荒郊野外無人處卻顯得格外滲人。兩只人影,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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