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身體是我的

第五十一章 忘情水

梁國南邊,尸橫遍野,幾叢微弱的火在地上燃燒。

司徒景一身的狼狽,一旁站的是方玉,后頭是他帶來殲滅言侯的軍隊。

跪倒在司徒景前的是言侯,他垂下頭,顫抖的道:「終究還是敗了。」他所有的軍隊已被司徒景殲滅,已無叛變的資本。

司徒景冷言看著言侯,他正要開口時,言夏和言彌沖了過來,跪在他身前哀求,言夏道:「舅舅,求您饒了我們的爹爹。」

言彌著急的道:「爹爹只是一時胡涂,求您饒了他,姊夫。」

兩個字姊夫聽在司徒景耳里極為刺耳,當時所有的人都反對他和水靈兒成親,唯獨他卻一再的支持,除了是要報復銘笙郡主,想必也是為了這時刻,留給自己一條后路。

司徒景冷淡的道:「我不是你們的姊夫。」說完他對方玉道:「將言侯關進牢里,帶往帝都,由皇上親自定奪。」

他轉身離去,看著天上的星空,想起和水靈兒分別前的最后一晚,再多的纏綿還是奈不住這段日子的寂莫,他喃喃自語的道:「水靈兒,妳過得好嗎?」明明給她板指,卻連一封信也沒派人送回,待她回來,定要好好審問一番。

幾個時辰后,回到了軍營,司徒景疲倦的攤坐在椅上,閉目仰神。

片刻,一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快速的抓住這手,猛然睜開眼看去,隨后用力的甩開,嚴厲的道:「妳來這做什么?」看來是太疲倦,連她進來都未察覺。

蓉曄往后退了幾步,道:「我是看王爺剛回來,做了些小食來給您,正好瞧見您太累,所以幫您按摩。」

司徒景冷淡的道:「不必。」

蓉曄垂下頭來,那日王爺派人送她回帝都,是她一哭二鬧,王爺才不情愿的讓她留下,原以為這幾日她為他打點一切,做飯、用熱水供他洗澡,他會對她有所改觀,但實際上,他還是一如當初對她冷淡。

「妳還留在這做什么?滾!」

蓉曄委屈的道:「是。」她簡單的行禮后,便走出軍蓬。

正當她要走回自己的軍蓬時,言彌走了過來,在她身邊用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景王妃,爹爹有事找妳。」

蓉曄納悶的道:「找我?」她不認識言侯,甚至連一面都沒有見過。

「正是,爹爹說他有方法讓景王的心向著妳,只要妳去見他一面,便可知道。」

蓉曄對這突如其來的善意,不免起了疑心,道:「你爹爹想做什么?」

「爹爹已被關進牢里,還能做什么?」

蓉曄猶豫片刻,只是見一面,而且若真有辦法讓景王的心向著她,也不是沒有好處,她道:「好,我見見他。」

蓉曄和言彌避開守衛的視線,沒過多久,來到關押言侯的軍蓬里。

言彌道:「王妃,妳和爹爹慢慢聊,我在外頭守著,一有動靜就通知妳。」

蓉曄點頭后,言彌就走了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走向牢籠旁,警戒的道:「你有辦法讓景王的心向著我?」

言侯抬頭看著蓉曄,輕笑著道:「有。」

「什么辦法?」

「我可以告訴妳辦法,但是相對的,妳要放我出去。」

蓉曄沉默片刻,道:「就算放你出去,外頭守衛重重,你也出不去。」

「這妳就不必煩腦,我只要從這里出去,就有辦法逃走。言夏和言彌到時會拖住景王,妳就趁那時放我走即可。」

蓉曄思考片刻,道:「好,我幫你逃走,但要怎樣讓景王的心向著我?」只要司徒景的心向著她,就算事后發現是她放走言侯,他也不會怪罪于她。

言侯從懷里拿出一瓶白色的小玻璃瓶,道:「這是天竺傳來的忘情水,只要倒在茶里,讓人喝下,那人就會忘記心中所愛的人。」曾經他想要忘了銘笙,而求來這忘情水,但要入口時,他卻放棄了,他愛銘笙,寧愿恨她,也不想忘了她。

蓉曄看著言侯手中的藥瓶,狐疑的道:「我要怎相信你說的話是真的?」

「王妃找個人一試便知。」

「難道你就不怕我拿了這忘情水,就不來放你走?」

言侯輕笑著道:「老夫相信王妃是重信的人,再說妳用之后,景王產生異樣,老夫可向方玉告狀說是妳所為,倒時,誰會比較難堪?」

蓉曄猶豫片刻,接過言侯手中的藥瓶,道:「姑且相信你一次。」

「呵,老夫祝王妃,事事順心。」

蓉曄冷哼一聲就走出軍蓬,她必須找個人測試手中藥瓶里的忘情水是否為真。

一個時辰后,蓉曄坐在自己的軍蓬里,她將忘情水倒了一些在裝了半杯茶的茶杯里。

小柔走了進來,道:「王妃,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她走到床邊鋪著棉被。

蓉曄若無其事的道:「小柔,妳喜歡景王身旁的陳將軍,是嗎?」

小柔愣了愣,她站起身面對蓉曄,羞澀的道:「王妃,妳怎突然說這個?」

「我是看妳正好是適婚年齡,若過了適婚年齡可就不好了,要不我派人替妳說媒去。」

「但是陳將軍出生世族,我只是一名婢女,配不上他。」

蓉曄招手讓小柔坐到她身旁的位置來,小柔不疑有他的走了過去坐下。

蓉曄握著她的雙手,道:「妳我自小ㄧ起長大,情同姊妹,我可以收妳為義妹,這樣何來的配不上陳將軍?」

小柔感動不已,道:「王妃,妳待小柔真好,受小柔一拜。」小柔站起身要跪下,卻被蓉曄拉住。

蓉曄輕笑著道:「妳我都是姊妹,何必行這么大的禮。」她拿起桌上裝有忘情水的茶杯給小柔,道:「以茶代酒,妳喝下這杯茶,就是認我做姊姊。」

「好。」小柔接過茶杯,ㄧ口酒喝下。

蓉曄高興的道:「待回帝都,我就派人到陳將軍的府上說媒去。」

「小柔多謝王妃。」

隔天天亮,小柔照往常的端水到蓉曄的軍蓬里,幫她梳洗整理。

蓉曄見小柔似乎沒什么變化,她道:「小柔,昨夜說過要派媒人到陳將軍府上幫妳說親,回帝都時,我讓宮里的繡娘幫妳縫制嫁衣。」

小柔面有難色的道:「王妃,陳將軍是誰?小柔為什么要嫁給他?」

蓉曄愣了一下,道:「就是景王身旁的陳將軍。」

小柔想了一下,道:「好像有這么號人物,但小柔對他完全沒印象,更沒有想嫁給他。」

蓉曄明白的點頭,道:「是我錯怪妳了,若是妳有喜歡的人僅管跟我說,我派媒人替妳說親去。」

小柔高興的道:「王妃待小柔真好。」

ㄧ個時辰后,蓉曄端著泡好的茶,走進司徒景的軍蓬內。

蓉曄小心翼翼的將茶放在書桌上,親自倒了一杯茶遞給司徒景,道:「景王,這是我早上收集露珠泡的茶。」司徒景雖對她冷淡,但她送來的小食和茶他都會吃下肚。

司徒景接過茶,完全沒有抬頭看她一眼,仍舊低著頭看公文,慢慢品著茶。

蓉曄滿意的行禮后,便轉身走出軍蓬。

軍蓬外,銘笙正好要走進軍蓬,她們倆人相互看一眼后,便擦身而過。

言夏和言彌跟在銘笙身后,言彌走過蓉曄,小聲的道:「就是現在。」

蓉曄點頭后,就朝關押言侯的軍蓬走去。

銘笙走進司徒景的軍蓬后,司徒景瞧見,立刻站起身走到銘笙身前,行禮,道:「銘笙郡主,安好。」

銘笙跪倒在地,言夏和言彌也跪在地上,銘笙哭著道:「景王,求你看在我這姊姊份上,放過言侯,就算他再有罪,他還是我的夫婿。」

司徒景將銘笙攙扶起來,道:「銘笙郡主,臣弟只是奉皇上之命捉拿言侯,其余的皆由皇上來定奪。」

「皇上和你最為親近,你幫姊姊求皇上,皇上定會網開一面的。」

「銘笙郡主,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言侯犯下叛變之大罪,妳和言夏言彌能脫身,已是皇上的開恩了。」

「姊姊知道這很為難你,但姊姊只要求能讓言侯有一條生路即可。」

司徒景沉默片刻,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要ㄧ名重犯死亡,方法很多。

「姊姊在此謝謝你。」銘笙擦拭掉淚水,道:「水靈兒真有福氣,能嫁給景王這樣好的男人。」

「這是我應該做的。」司徒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思緒開始混亂起來,水靈兒的一切越來越模糊,甚至,他問著自己,水靈兒是誰?

傍晚,方玉將趴在桌上睡去的司徒景搖醒,道:「景王,戰事已結束,您在床上躺著好好休息,有事我再叫您。」

司徒景站起身子,他走到軍蓬外,看著天上的星空,他想問方玉事情,但他忘了要問什么,他道:「看來,這陣子,我真的累了。」他走回軍蓬,脫下外衫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他忘了,如何想都想不起來,也許明日睡飽之后,他就會想起來了。

方玉沒有察覺到異樣,只認為司徒景是太累才會如此。

遠在楚國的水靈兒和水無痕不知過得如何,連一封信都沒派人送回,雖司徒景沒提,但他知道他會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