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種田:娘子,超兇的

第81章 他還小

生怕銀子給晚了兒子受罪,賴氏抖著手想擰開鎖扣,誰知越急越亂,愣是半天打不開。

她干脆把木盒子往地上一摔,里面的東西頓時灑落一地。

除了十來個碎銀子和幾串銅板,還有幾張發了黃的紙,應該是房契或者地契什么的。

賴氏忙撿起那些銀子,一股腦塞到刀疤臉手里,哀求道:“錢你都拿走,把我兒子放了吧。”

刀疤臉把鐮刀往咯吱窩里一夾,然后開始數,數完之后不高興了,“當我要飯的啊?十二兩五錢銀子,就想買下你兒子的寶貝蛋?”

賴氏臉一僵,陪笑道:“這位小哥,我知道不夠,可這已經是我們家所有的錢了,再多真拿不出來了。”

“拿不出來就想辦法啊。”刀疤臉朝她手中的幾張紙瞄了瞄,意有所指地道:“賣田賣地也好,賣房賣人也罷,哪怕去借呢,總歸要把四十九兩銀子湊齊了吧?要不然,哼哼......”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呀,沒錢可以賣地嘛。

賴氏眼前一亮。他們大房共有水田十畝,旱地八畝三分,都是沈京生考上秀才后掙到的銀子置辦的,當初分家的時候,半畝沒留給那幾個兔崽子,都分給了大房,現在正好拿來救急。

她揚了揚手中的地契,激動地沖著圍觀的村人喊道:“大家伙兒誰要買田買地,上好的肥田,五兩銀子一畝,賤賣了啊!”

村民們面面相覷。

倒是有那么幾個心動的,青山坳田地緊俏,尋常不會有人舍得出手,這個機會很難得,況且五兩一畝也不算貴。

可轉念一想,沈青牛一家子都難纏得緊,尤其是賴氏這個婆娘,撒潑耍橫第一流,現在買了她家的地,等回頭事情解決了,說不定還要上門來扯皮,嫌價格給的少,甚至翻臉不認人,要人家把地再賤價退給她。

為了家里能消停過日子,還是算了吧。

大家都不吱聲。

賴氏急了,“我跟你們說,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那店了啊,五兩銀子已經很便宜了,你們...”

“夠了!”沈大伯劈手從賴氏手中搶過地契房契,一腳將她踹翻在地,后槽牙都咬出血了,“蠢貨,誰許你賣地的?!”

地是農家人的根本,賣兒賣女都好,地是絕對不能賣的,想當初老二媳婦之所以活活餓死,不就是因為沒有地么?

賴氏這個賤婦,差點害他們一家喝西北風,簡直可惡。

轉身要走,賴氏卻抱著他的大腿死也不肯放,哀求道:“他爹,你打我罵我都行,只求你救救金寶。他是咱唯一的兒子,錢沒了還能再掙,兒子要是沒了,就真的沒了呀!”

沈大伯狠心將她踹開,轉身走到嚴婆子邊上,把地契跟房契都交給了自己的娘,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嚴婆子看得分明,安慰道:“放心,金寶是我親孫子,娘不會不管他的。”

頓了頓,她嘆道:“實在不行,這地...”

“地肯定不能賣。”沈大伯斜了眼旁邊垂著頭事不關己的盛竹,壓低了聲音道,“咱家沒有錢,二房有啊。您莫不是忘了,大郎那馬車就至少值幾十兩呢。再不濟...”

他微微傾身,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溪丫頭也有八歲了,雖說瘦了點兒,但白白凈凈的,模樣兒還挺標致。聽說不少富家公子都好這一口,肯定有人愿意花大價錢買下她,也省得溪丫頭窩在這窮鄉僻壤受罪不是?”

嚴婆子眼皮一跳。

這個...她倒是從未想過。

遙想當年,她就是被狠心的爹娘賣給了大戶人家做丫鬟,自此墜入地獄,后來還因為一次疏忽,差點被主家打死。

要不是那人救了她......

嚴婆子拉回思緒,正色道:“算了罷。溪丫頭還小,又病怏怏的,估計賣不出什么好價錢。不過二房的銀子,倒是可以先借來救救急。”

她正要喊盛竹,院門口忽然一陣騷動,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道,沈族長跟村長林大河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沈族長面沉如水,也不看其他人,徑直走到沈金寶跟前,一拐杖狠狠敲在了他的腦門上。

“混賬東西!小時候偷雞摸狗,如今竟連人都敢偷了,簡直丟盡了我們沈姓家族的臉!”

沈金寶最怕他,挨了打也不敢喊疼,只捂著腦袋縮著脖子裝可憐,倒是賴氏急急撲過來擋在他前面,訕笑著為兒子辯解:“金寶他也是一時糊涂,受了那個狐貍精的勾引,這才犯了錯。再說,他還小呢,等過幾年懂事就好了。”

“小?”沈族長冷哼一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慈母多敗兒!他都二十好幾當爹的人了,還小?你看看人家沈籬,十三歲就扛起一個家,里里外外一把手,娶妻之后就更穩重了,媳婦那么丑,他都沒在外面惹出什么風流債來。你問問金寶,跟沈籬比起來,慚愧不慚愧?”

說完頭一扭,懶得再瞧那對母子,省得看著生氣。

不經意間,卻瞄見了一張眼熟的臉。

肉乎乎,白嫩嫩,臉頰上一塊刺目的紅斑,雖然跟以前相比似乎瘦了不少,不過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可不正是沈籬家的那個丑媳婦?

沈族長老臉一紅,但他畢竟是曾經見過大世面的人,于是立馬擺出一副德高望重的姿態,假裝他剛才說的不是盛竹,問道:“大郎媳婦,你也在啊?”

盛竹笑瞇瞇:“是啊,來了好半天呢。”

也就是說,該聽到的和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沈族長越發尷尬,輕咳了兩聲,趕緊轉移了話題:“那個...沈金寶的事,你祖母是怎么打算的?”

盛竹搖頭:“我也不清楚。”她的視線落到沈族長身后,笑道,“不過您可以親自問祖母,她過來了。”

沈族長回頭,果然嚴婆子在沈大伯的攙扶下走到了他面前。

嚴婆子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面帶羞愧地道:“金寶不成器,帶累了家族名聲,都是我老婆子管教不嚴,我有罪啊。”

盛竹忍不住看她一眼。

這開場白倒是有幾分意思,以退為進,明著是請罪,實則為沈金寶開脫。嚴婆子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按一般人的邏輯,必定會給她一個老人家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然而很可惜,沈族長似乎不是一般人。

他板著臉道:“弟妹,你也別在這兒和稀泥了,金寶犯了錯,該怎么罰就怎么罰。等這事一了,讓他去祠堂跪十個時辰吧,不許送吃的喝的,就餓著他,讓他長長教訓,也免得將來犯更大的錯,害了我們沈姓一族!”

嚴婆子只得答應下來。

同村幾十年,沈族長什么脾氣她還是知道的,這已經是從輕處罰了。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這四十九兩銀子的問題。”嚴婆子面帶為難,“我們家家底薄,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錢,就算想賣地,一時之間也難找到那合適的買主。所以我打算向二房先借四十兩銀子救救急,二房如今是盛氏當家,盛氏又一向孝順仗義,定然不會拒絕。是吧,大郎媳婦?”

見盛竹詫異,她笑笑,又加了一句:“你放心,祖母不白借你的,馬上就秋收了,等地里的出產一賣,到時候就有錢了。要是還不夠,你大伯父可以去鎮上做工,你大伯母娘家也有些家底,不管咋樣,總能湊夠銀子,絕不會貪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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