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沖

第六十七章 惜賞朦朧月

敬靈帝在一陣發泄之后,讓吳慶退下去,留黃保一個人癱椅子上,說:“朕的好兒子們,都幫著外人對付朕,亂臣賊子,你去,去把正清找來,他們不給朕留余地,朕就殺了他們。”黃保無話,事情既然已經如此,他只好遵從敬靈帝的意思。

黃保從東皇宮出來,回到司禮監值班房。

其他人都去吃飯了,只留下吳慶一人還在辦公。黃保咳嗽一聲,吳慶抬起頭見了他,忙放下筆上前請安。

“干爹,您回來了,主子那兒要不要兒子過去伺候著?”

黃保取下官帽,遞給吳慶放去帽托上,他坐下來,自己倒了一杯半涼的茶,邊喝邊緩緩說道:“剛才打發讓,喊你淳師兄去了。”

“恩。”吳慶回應,放好帽子,他又問:“干爹,您還沒吃吧?兒子這就給您端來。”

黃保抬手,攔住他,“這個不急,待會兒再吃。”

吳慶嘆息,他知道今日自己把折子送去東皇宮,黃保不會饒過他。

“慶兒,你是不是覺得干爹礙著你了?想著說實話,主子他就會重用你?你就能升官兒,取代你干爹?”

吳慶跪下,磕頭:“干爹,兒子不敢有這個心思,兒子只是想著秉公辦事。”

黃保依舊慈祥地笑著:“知道為什么要設司禮監嗎?就是有些折子,我們要給萬歲爺看,有些折子,我們改改給萬歲爺看,而有些折子得爛在司禮監,這才是秉公辦事。”

“兒子該死,請干爹責罰。”

“在宮里,別以為就你一個人長了眼睛……”黃保說完,聽見楊端他們的說話聲,便止住了話,喊跪地的吳慶趕快站起身來,陪他一道去吃飯。

且說,自接下這官家的生意后,眾人整日簇擁著項子虛在交際應酬。

項子虛的小妾,名喚嬌娘。一日知道項子虛不在家中,將府上丫鬟打回屋里去給她做作香囊,納鞋子。將平日里跟隨在項子虛身邊,平日傳送東西的小廝項四叫來房中談話,一面聊天,一面給項四斟酒。項四害怕得厲害,不敢坐下,只是站在一旁,壓著腦袋。可在平日里,他看見嬌娘老遠地那眼睛便直勾勾地在嬌娘身上打轉轉,嬌娘也不時與他眉目傳情。

嬌娘看見項四這模樣,不禁笑了,道:“你就這么怕我?還是怕老爺?”

“爹是個極好的人,怎會害怕,只是夜深了娘將我叫來,這個傳出去好說不好聽,我還是走吧。”那項四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去,正要走。那嬌娘猛地撲倒他身上,抱住他的身子,道:“什么娘不娘的?我虛長你三歲而已,卻比老爺小二十來歲,你說我和他近還是與你近?老爺從青樓將我帶回來,就沒碰過我身子,他只是要我給他做事而已,昨兒他說不需要我再給他做事了,真好……”

頓了頓,她又流著淚,一手抱著項四,勒緊他不讓他走,另一手,單手揭開衣襟,藕絲衣裳脫落地上,她年輕的身體上,盡是隱隱的傷痕。嬌娘又摸著那小廝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輕輕扶過,項四猶如跌入云端花叢中一般,心神不寧,熱血沸騰。他轉過身來,看著她的身體上那些新舊交織的細細傷痕。

“兄弟,你不要慌,這些傷痕,是姐在青樓里客人,媽媽打的,原以為嫁了人就能過上好日子,可是,老爺卻將我往大官兒的床上送去,一個又一個不敢上青樓又想尋花問柳尋歡作樂的畜生,占著手里的權勢地位將我折磨如此。老爺靠著他們掙錢,也是不顧我這么一個小妾的。兄弟,姐看得出你平日里喜歡姐,姐也想要個人疼愛。”嬌娘雖然說著這些可憐楚楚的言語,可眼睛卻撇向窗外。

“我,我不敢的。爹知道的話,是要剝了我的皮的。”項四雖然口中拒絕著,眼睛卻一刻都不曾從嬌娘的身上上挪開過。

嬌娘才不管,赤著玉體緊貼項四的身子,項四原本也是有賊心沒賊膽子,雖然怕得厲害,可他年紀輕輕,血氣方剛,倒也架不住嬌娘在青樓中學的那些撩撥人的招數。很快便不顧上下高低貴賤之分,便在房中行樂快活起來。

可項子虛那日夜歸,不見嬌娘出來迎接請安,心中生疑,便問下人她今日怎會不來,管家方才就聽到與項四同屋的人說他被姨娘叫去,已經有一個時辰了也不見歸來。項子虛也不曾多想,便回屋去了。

平日服侍項子虛的丫鬟春梅,一心想著攀高枝兒。因嬌娘出生風塵,早就看不慣她。便在項子虛身旁,一面為他更衣,一面說著:“今早爹出門前叫我將老爺昨日得來的金鐲子給姨娘送去,我給忙忘了,老爺回來前才去過姨娘那邊,可是姨娘卻不曾給我開門,只顧著和項四那小子說笑。”

項子虛一聽,面無表情。

命令春梅取來馬鞭,直奔向那嬌娘所住小院。到了房門口,聽得里面哪里是歡聲笑語?只是那鶯鶯燕燕的私語。項子虛猛地抬腿一踢,果真見二人醉臥鴛鴦帳中。

春梅叫人跟著項子虛一同來身后的下人們一同去的,可他們是下人不得令不敢擅闖姨娘房中,床上二人見項子虛來,連忙翻身起來,項四一面穿衣一面跪地叩首求饒,只是那嬌娘見此情景,一絲不掛地下床來,半遮半掩地站在項子虛面前。

“是奴婢叫他來的,與他無關。”

“無關?”項子虛冷笑,鄙夷地望著二人。

項子虛一把手揪起項四的頭發,將他拖出房間,扔在眾人面前,道:“剝了他這身皮,都是畜生了,哪配穿衣服?”

眾人雖然沒有看見屋中景象,卻也猜得出里面發生了什么事,項子虛平日待人寬厚,府上的人對他也恭敬,看到項四做了這種豬狗不如的事,下人們個個義憤填膺,剝了那小廝的衣裳,綁在院中的樹上。

項子虛進屋,摔門。

嬌娘從未見過項子虛發這么大的火,嚇得跪地,道:“你要怎么罰奴婢?”

“罰你?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項子虛背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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