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右躲在墻角將祺王和魏大寶的話聽了去,一陣酸楚,有些人對他一點點好就能讓他記之不忘,有些人對經盡心竭力伺候他,可他從未關注到,木子右只恨自己是他的身邊人,在他身旁伺候太久,以至于一切都成了理所應當。可如今,她心里雖難受,卻也只能若無其事地捧著熱氣騰騰的饅頭,任由滾熱席卷自己雙手,疼到忘記非分之想。
將手上饅頭遞給他,面帶微笑,隱藏心事。
東皇宮內。
醒來,翻過身來側躺,只見身旁一位身著玄色道袍的中年人低著頭,手中捧著一個青瓷碗,整間屋中彌漫著的是一股子藥味。此時敬靈帝手中端著一碗滾熱的藥,他正在為她吹涼。
“藥還燙,放一會兒再喝吧。”敬靈帝言語中并未有威嚴莊重之氣,反而親切慈祥。
連忙下榻給他磕頭行禮。
“是朕嚇到你了”
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話,結結巴巴地“陛下圣顏,威嚴之極。”
敬靈帝笑了“你與朕昨日才是初見,昨日應當是嚇著你了吧。”
搖頭“沒。”
“你聽過甄貴妃吧你與她生得有幾分相似,朕昨日將你認成她了。”
不知應當如何回答,又因為害怕自己身份讓敬靈帝知道了,嚇得顫顫巍巍,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出落下來,敬靈帝見了她叩首不語,也不想再問下去。
起身來,俯視道“既然醒過來了,留在東皇宮也不合適,你先去空蟬院住下吧,那里冬暖夏涼,景致也好,也是宮里最清靜的地方,最適合養病。”
按著敬靈帝話,由司空玄領著,往空蟬院去了。
入了空蟬院時櫻花已落,不見聞名天下的墨色櫻花,倍感失落,可是見空蟬院中的景物,建筑陳設的清雅古樸的風格,倍感親切。仔細看了,這空蟬院確實與仁清太子所建之青藤宮極為相似,只是因為禮制的原因,修建青藤宮的用料不及空蟬院。
最大的不同是的青藤宮沒有櫻花,仁清太子的青藤宮建好之后便命人種植櫻花,可青藤宮偏偏就是種不活櫻花,最后也只得作罷,改中松柏。松柏常青正好應了青藤宮之名。看了空蟬院的模樣,再念及自己與貴妃容貌相似,想仁清太子修建青藤宮怕也與貴妃有幾分緣故吧
進入正殿,便看見堂中的貴妃墨寶,一怔,原看空蟬院心中微酸,如今看見貴妃的字跡,她心中已然五味雜陳。
仁清太子想做什么,不知,也不愿猜。
晚膳過后,敬靈帝散步來到空蟬院,只見一手舉著竹竿一手扶著竹竿底部,在樹下小心翼翼地打蟬,生怕蟬兒從樹上落到自己身子上。她身旁也無伺候的人,見此情景,敬靈帝含笑上前,問道“打蟬呢”
忙放下手中竹竿,行禮回話“是”
敬靈帝自己就躬下去,提起竹竿笑問“這些東西吵到你了”
怯怯地回話說“小道聽得此處有蟬,害怕而已。”
敬靈帝還未給黃保下命,那黃保連忙喊身旁的太監說“還不快去將空蟬院中的蟬都打下來”
嫣然一笑,行禮道“謝過陛下。”
敬靈帝抬眼看去,說道“貴妃也怕蟬,什么蝴蝶呀,飛蛾呀,是蟲子她都很怕的,原先空蟬院是沒有這些蟲子的,她不在久了,也就沒人打理了。”不言,因為巧得很,貴妃怕得這些,她還害怕。卻不想說明,恐敬靈帝覺得有意事事模范貴妃,去巴結討好他。
一旁的太監們在打蟬,驅趕樹上的蟲時,看見一只飛蛾從她眼前飛過,嚇得不顧禮儀,捂住耳朵,生怕這些小東西飛到自己身上,不自覺地躲到了敬靈帝身后。
敬靈帝粲然一笑,寬慰她說“不怕的,宮人們已經去驅趕了,待會兒讓他們在院子里點些驅蟲的香,這些蟲子也就不會再回來了。”
心安下來,行禮道謝。可依舊表現出害怕恐懼之像,緊緊跟在敬靈帝身后。此時,一只大飛蛾沖著飛來,還未等反應過來避讓,敬靈帝長袖一揮,將它擋去,玄色衣袖便留下飛蛾的粉末。
忙謝過敬靈帝。
敬靈帝與聊天參悟時,一直端詳的容貌,將她與貴妃做比較,越是細致入微的比較越是覺得不像了,既喜悅又遺憾。
“皇上,您昨日出宮是去做什么的”見敬靈帝發愣,出神,斗膽問道。
敬靈帝立馬緩過神來“那家的涼粉很好吃,你沒吃過吧”
搖搖頭,“沒吃到。”
敬靈帝便隨口說道“明日一塊兒去吃吧昨天朕也沒吃到。”
“可以嗎陛下這么說,真的很想去呢。”滿心期待,眼睛放著光。
“你身體好了就可以去。”敬靈帝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想也會和旁人一般說什么顧及龍體之類話,可竟然當真了。
笑盈盈地“不過中暑而已,早就好了。”
敬靈帝望著的天真爛漫的笑顏,想起正清道長說的,她原名魚菀青。取自“菀彼青青”一句,當年,貴妃懷孕時曾說若是生下的女兒,小名便喚做菀青,貴妃喜歡冰消雪融,萬物復蘇的春天,愿自己的女兒也能像春天一樣,充滿生機活力。
聊到天黑時,敬靈帝踏出空蟬院。
路上。
“黃保,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黃保裝糊涂,問“陛下說這是上天將娘娘送回來了”
敬靈帝撇嘴苦笑一聲“老狐貍你知道朕說的是什么。”
黃保垂眉,帶著哀傷的神情說“陛下,您這些年受的苦太多,老奴實在不忍心您這樣下去了。”
敬靈帝悵惘說道“可朕是皇帝呀,從做皇帝那天起,就沒有家了。”
黃保思慮之后,怯怯問道“老奴斗膽問陛下一句,您舍得嗎”
敬靈帝閉眼,長舒一口氣,“朕舍不得這孩子可朕,更舍不得朕的子孫做朕這樣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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