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聽之,想:“這人說話瘋瘋癲癲,顛來倒去,太子名喚‘仁清’這人竟然在有人敢在太子行院罵這個‘仁’字,莫不是有意罵太子?聽他說話,也是讀過書的斯文人,何必在仁背后罵人做小人之舉呢?太子為人寬厚,賢德之名遠播在外,若是太子當真有何處對不住他的,他為何不找太子說明的?”
正在思量時,里面的那個人又說半唱半誦地:“義者義者,偽也偽也,背公而私之義,華偽者。禮者禮者,既虛且假……”
聽到這里,不禁覺得可笑,里面這人將世間大道理的反面卻說了出來,她想這人不是瘋子就是個狂人,躲在這里忿世嫉俗。
低聲問:“師父,這里面是什么人?”
“為師前不久來此等你,正巧遇到了太子,便在此居住一段時間,發現太子常常秘密來看這個人,更奇怪的事,太子派來照顧這個人的都是聾啞人,為師便趁著太子出關,潛入院中。”話說道此處,正清道長戛然而止,神情凝重地看像,道:“沖兒,他等你很久了。”
瞪圓了眼睛:“他是誰?”
“你自己問他去,可你保證,進去聽到的話,你要爛在肚子里,不能說出來。”正清道長逼發誓說。
向前走了一步,卻又退縮回來,拉著正清道長的衣衫道:“師父,我不想知道了。”
“為何?”
“我害怕,知道的秘密越多,越危險。”
正清道長扶著她的雙肩,認真嚴肅地:“沖兒,記得你離開不爭觀那時,師父對你說了什么嗎?”
“道士下山,命途自闖。”怯生生地回答正清道長。
“這就是你的命,進去吧。”
正清道長背過身去,這一天,對來說遲早要來,她知道真相,才能擺脫太子的掌控,和渺茫的希冀。他已經用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來她八年,幼鷹離開母親,必須要學會獵食,即便它對世間一切滿懷善意,不愿殺戮,因為這不是選擇,是必然。
深呼一口氣,推開那虛掩著的門——
“咯吱。”
門傳出的響聲,驚動了屋里的人。站在門口,只見屋里漆黑一片。一陣涼風襲來,灌入喉嚨,她不由得輕輕咳嗽兩聲,雖用手捂住,可聲音還是傳入了那人的耳朵。
“是誰?”那人突然驚覺起來,聽鐵鏈專輯鐵柵欄的聲音。
“是我!”
“你是誰?”
“我就是我呀。”貼近著門框,不敢靠近這個陌生人。
見不亮明真身,里面那人哈哈大笑,說道:“看來,你是太子派來殺我的人了!他終于愿意殺我了!”聽他對死如此向往,心生好奇。且他說的太子殺他,為何殺他呢?若是他罪大惡極,又為何要將他關在這私牢之中?
“為何不點燈?”問。
那人哈哈大笑:“一個瞎子,又不用眼睛,要燈做什么?”
從懷中掏出火折子,接著微弱的光,見身旁便有一直蠟燭,她點了燭,屋里光亮不少,看見一個披散著頭發,衣衫襤褸的人,被裝置在一個巨大的鐵籠里。
“你是什么人?怎會被囚于此處?”
說話間,又點了一盞燈。
又見此人那人垂頭散發,雙手各握著一支筷子,面前有幾個大大小小的碗碟。因為長期關押,不見陽光,他身體的骨骼已經扭曲,佝僂著腰,他輕輕一敲,用沙啞撕裂的聲音說道:“是個女人。”
他深吸一口,又笑道:“姑娘,你聞著有點臭呀,很久沒有換衣裳了吧?”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說那些邪祟言語?”往后退了兩步。
“看來你是誤打誤撞跑進來來,快走吧,被人看見了,你就活不了了。”
看那人此般勸阻,想來也不會是大惡人,便道:“為何這樣勸我?這里是太子行院,又不是土匪寨子,哪里能隨便殺人的?”
那人冷笑一聲,東宮,皇宮,朝堂,三處可算得上人間可見之修羅場了,可是土匪窩可比擬的?
望著那個人,問:“你是誰囚于此地的?他為何囚你?”
“因為他是仁慈的當朝太子不能愿殺人,可又要保全自己仁義的名聲,所以囚我于此。”那人語氣中盡是輕蔑。
“我不懂?既然說他仁慈,又為何他要囚禁你?”想要反駁,可她止住了,內心深處,她也懷疑過太子對她的關愛是否出自內心,只是她一直在克制這種傷人又傷己的猜忌。
“老夫累了,不和你這小姑娘說話。”那人躺下,枕著胳膊便開始睡覺。也只好離去,那人聽到她的腳步聲,補充道:“出去之后別告訴別人你來過這里,否則,太子會殺了你的。”
見他如此傲慢無禮,并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思考眼前這人必然將她當作普通的小丫鬟,自己再問下去也無益。太子為何囚此人與此,她不想知道,也不想過問,反正來了,師父的命令也算履行了。此事離開也可以交代。
正清道長聽得二人說了大半日廢話,想來也信了此人不會將那件事輕易說出口來,自己才推門進入,朝著那人說道:“你不是說,想要見太子義女嗎?她來了,你又要趕她走?”
聽得“義女”一稱,那個人一個咕嚕翻起身子來,做起身子來,扶著柵欄,都快要將腦袋擠出柵欄來了,他伸長脖子,面朝,大喊:“小姑娘,您真是太子的義女?”
“你耳朵不是很好的嗎?沒聽清呀?我師父才不會說第二遍呢!”沒好氣兒地對著那個人說道。
那人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喊問道:“你是魚難成的閨女?”
聽他說出“魚難成”三個字,心頭一緊,轉過身來打量他,卻看不清。別說是如今,魚難成在世時,知道魚難成有女兒的人也屈指可數,又是擔心又是好奇,提防著他,尋問:“你……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