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府。
龔宗寧將自己江南得來的消息寫在家書中送回家中,龔光杰看過之后,請來閣僚,將信件傳下去給眾人都看了看。
錢子穆道:“這樣一來明年的訂單算是有著落了。”
“項子虛這次因為糧價暴漲這事用糧來低價買田低價雇人,這件事什么時候才是是個頭?總不能田都被他們買了去吧?我們也該做些事止損了吧!”孫浩譽瞪著錢子穆氣急敗壞的問道。
王渭瞥他一眼,為錢子穆說話:“自從凌志孺的案子之后,我看你就有別的心思了。怎么害怕了?還是想把自己洗干凈了?你想名垂青史不能夠了!”
龔光杰閉著眼,思考著,不言不語。
孫浩譽反問:“什么我想名垂青史?我只是想做好手頭的事,這是我職責所在!”
王渭冷哼一聲:“你是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審那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想將這個案子查下去!你說說,你想查誰?聽說你還看了工部戶部的舊賬,有沒有和回事?”
孫浩譽一怔道:“我問的是背后的人,我想知道送信的人是誰揪出這次陷害龔尚書的人有錯嗎?看賬目只想找出知道凌志孺遺書里說的事還有那些人知道,這是我的職責。”
王渭干笑著:“你還看不出她背后的是誰嗎?”
錢子穆止住王渭,大聲道:“不要吵了!”
龔光杰終于發話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要不依不饒,大家同朝為官理應相互扶持,切不可相互猜忌。”
孫浩譽和王渭不語,雙雙坐回太師椅上。
錢子穆朝著龔光杰說道:“老師,眼先東南已經餓死人了,咱們要不要調糧過去。不能由著項子虛胡來,他雖然讀過些圣賢書可終究還是商人,只會唯利是圖。”
龔光杰道:“昨兒在內閣老夫探了趙謹明的口風,他不想我們插手這件事。趙家是有私心的,項子虛的收下魚家的家業,趙文貞是做了擔保的。明年秋天要完成今年沒做完以及明年一整年的訂單,要不然要賠違約金不說以后的訂單也就都沒了。”
“掙來的錢是要上繳國庫,可國庫的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放任趙家這么做不是舍本逐末了嗎?我們現在上書參趙文貞還來得及補救,等東南的百姓鬧了起來就沒法補救了。”孫浩譽說道。
王渭清了清嗓子,不言語只看向龔光杰。
龔光杰舉著龔宗寧的另一份家書看著說道:“說得有理,可我們不能貿然上書。除掉趙文貞這個總督,東南就亂了,此時不僅不能動他,還要保他。保下他東南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大亂。寧兒在信里說過趙文貞并沒有不作為,導致糧價暴漲的是那些囤積居奇的糧商。”
說完龔光杰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龔宗宇,將龔宗寧的疊起放回信封中。
錢子穆說:“那依老師之見,我們要如何才能兼而有之?”
龔光杰道:“嚴打東南囤積居奇的商販,抓到無論大小格殺勿論,抄沒家產。也就只能這樣了。”
孫浩譽問:“那還救不救百姓?都知道今年趙文貞治下幾省的糧食早就調到前線給太子了,戶部批個條子就能調糧過去救人合情合理,為什么就不行?”
錢子穆淡淡一笑:“不是我們作壁上觀,而是趙文貞不求我們,我們就算想救也不行。再說,他們掙了那么多錢,為什么不自己去其他地方買,而要我們拿出糧食來給他們把事情平下去?就算安著你說的,我們給趙文貞調糧食,你能保證這些糧都能分百姓手里?”
孫浩譽望著龔光杰懇求他說話,卻不想龔光杰道:“買賣上的事不是我們不能隨意干涉不能強買強賣,商人怎么做買賣是他們的事,百姓要買要賣也是他們的事,這次受災的大多是那些散戶桑農,這個不是天災,除了穩定商貿我們無能為力。”
孫浩譽聽了龔光杰一本正經的推脫責任,怒道:“都說當官為民,可卻要我置他們生死而不顧?!”說完,孫浩譽憤然離去。
眾人看著孫浩譽離開,錢子穆恐龔光杰發怒安慰道:“老師,孫尚書不懂買賣上的事,可說道的心是好的,您別生氣。”
王渭道:“他只覺得遇忍饑挨餓之人就要給人一口飽飯讓人家活下去,說來說去還是書生意氣。”
龔光杰不想說此事,岔開話題問:“祺王大婚,是眼下頭等的大事,這件事好好辦了,不要讓人攪了皇上的美意。”
龔光杰喝口茶,清了清嗓子。
龔宗宇魯莽地說道:“父親,我想那個女人不是內衛的人,就是東宮的眼線,怎么能把這樣的人放到祺王府呢?”
龔光杰下意識地看了四周,好在并無下人伺候,龔宗宇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他微微安下心來。
龔光杰道:“如今她已經是圣上親封的祺王妃,你我都沒有資格詆毀她,還是別說了。”
王渭不慌不忙地對龔宗宇說道:“祺王娶一個出生不高沒有家族勢力的王妃,大婚之后,他能依仗的還是只有我們。你們也不必慌張,一個小道姑關在祺王府里,天天有人看著祺王也不會不防著她。”
錢子穆對王渭道:“今兒一早文趙氏就進宮去了,還帶著文姑娘一塊兒進宮去。這件事怕是有回旋的余地。”
王渭不以為然地:“你覺得皇上會把賜婚的旨意收回?”
龔光杰道:“這個到是不會,只是趙家和我們一樣都盯著祺王的婚事,皇上心里明鏡兒似的,所以用了這么個沒有親族關系的人。”
隨后龔光杰說了一通有關祺王婚事的注意事項之后,錢子穆和王渭便離開,各自忙去了。
等眾人散去,龔光杰喊住龔宗宇。
“宇兒,你在東南的手也該收回來了。”龔光杰無奈地說。
龔宗宇一聽怯懦地躬身,不敢狡辯。
“是!”
“留你是要你做一件事,想辦法將到身世傳到玉坤宮去。”
龔宗宇不明緣故:“她的身世有何好說的?”
“皇后娘娘十歲沒了親娘,也是十歲沒了娘……這祺王的后院能不能安穩,得看皇后的意思。”龔光杰語重心長地說。
龔宗寧恍然大悟,領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