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前任掌門把掌門之位交了出去,回到青藤宮。發現祺王把自己居所被付之一炬,氣不打一出來。抄起樹枝便去往祺王身上抽去。
“榮幼清,你個小王八蛋,燒我的房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兒地抽祺王。祺王不還手,一個勁兒地躲避,出手沒個輕重,樹枝抽在祺王臉頰上,一條紅色傷痕,火辣辣的疼。
“你說你是前任掌門,也就是你現在不是了?”
“不會聽人話啊?”將樹枝扔到一邊,抱起手來轉過身去,喊著李麟一道往山下走去。
走在最前頭,李麟將事情的經過與祺王說了,祺王只覺得歡喜,朝著走在最前頭的大喊:“以后本王在京城給你建個更大的青藤宮。”
扭過頭去,狠狠地瞪他一眼,罵道:“臉都讓你丟光了!”
“燒了也好,省得老心心念念,動不動就說要回去。”
“東南的戰事忙完了?”
“這件事不會完的,我這趟回來就是和裕王說這件事呢,順便過來看看你。”
輕聲嘟囔道:“看我只是順便?”
“你要是鐵了心想做遁入空門,我攔不住你,也不會攔你,我是真的摸不準你這個人道心思,只能順著你的意思辦。只要你愿意見我,那就足夠了。”
啞然失笑:“我們的事今晚關起門來慢慢說,你為何要回來?”
“戰事不能結束,我是回來休息一段時間,順便和裕王談談接下來的事。”
“你們還能有什么事?”
“現在東南的事可以慢慢處理,而江南這些個尸位素餐,貪得無厭的大吏要清理一下,整個江南去年的經濟亂得不成樣子了,我們不能不管。現在初夏,要是不管萬一秋收之前再出事,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就前功盡棄了。”
“有眉目了嗎?我現在手中只有吳省幾個大人和項子虛勾連的罪證,死倒是不至于,把他們拉下來送大獄倒是可以。”
祺王笑笑:“趙文貞這個總督,把他知道也給了我。”
“他怎么會把這個給你?”
“他現在應該已經到項子虛的家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大夫說他沒幾天活頭了。”頓了頓祺王又說道:“他把罪證給了我,求我不要把趙家趕盡殺絕。”
“你會殺趙家嗎?”
祺王笑笑:“我從沒想過殺趙家,你們都誤會我了。”
無奈嘆了一聲。
項宅,項子虛端著一碗參雞湯,伺候在病榻前。趙文貞面容憔悴,眼睛睜開一條縫,望著項子虛。
“你現在還在恨我嗎?”
“恨。”項子虛回答。
趙文貞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來。
“你心里還是放不下甄貴妃?”
“這一生都不會放下她的。”
趙文貞咳嗽了兩聲,虛弱無力地說:“有件事一直沒和你說,我想現在告訴你,關于貴妃的。”
“你怎么會知道她的事?”項子虛問。
“黃保來找過我,說要我幫你們,這是皇帝的意思,世上知道這件事,只有皇帝,黃保,六條,我,還有去世的規范,你還要聽嗎?”
項子虛急迫地:“什么事?快告訴我!”
項子虛開始慢慢地說道——
二十三年前,甄家被陷害入獄,甄玉奴也難逃一劫。
敬靈帝不舍處決甄玉奴,派出黃保聯系趙文貞,打算將項子虛和甄玉奴一道送出京城,成全二人。只要從此甄玉奴不要再回來。
甄玉奴去世前一天,她穿著一聲男子的便裝來到牢獄中。
眾人躲在暗處,甄玉奴在角落地望著項子虛,他們錯過,離別,如今相逢相守近在咫尺。
甄玉奴看見項子虛還是曾經的那個模樣,口中念著:
悲回風之搖蕙兮,心冤結而內傷。
物有微而隕性兮,聲有隱而先倡。
夫何彭咸之造思兮,暨志介而不忘。
萬變其情豈可蓋兮,孰虛偽之可長
甄玉奴落下兩行淚來,轉身離開了。
黃保,六條嬤嬤還有趙文貞追了過去,問她為何要走。
甄玉奴笑著說,項子虛還是從前的那個項子虛。
她在宮里看過那些詩句,她曾以為項子虛變了,遠大的前程和她之間,項子虛會選擇她。可是聽著項子虛口中念著的詩句,她說項子虛心中最想要還是前程,他詩中的哀痛,其實是因為自己的一生將會碌碌無為。
如果她回到項子虛身邊,項子虛很快就會弄明白,他不是為失去她而難過,是因為失去似錦的前途而哀傷。
甄玉奴說她想讓自己這個鏡中的倒影一直陪伴著項子虛,只有這樣,項子虛才會一輩子記著她,戀著她。
甄玉奴請求趙文貞不要把這個告訴項子虛,她說這個夢,她不想醒過來,也不愿項子虛醒過來,這樣羈絆他的一生,也算是自己陪著他過了一世。
說完,甄玉奴抹著眼淚離開了,那是趙文貞第一次見她,也是最后一次。
趙文貞將這些話告知項子虛后,只見項子虛面容扭曲,掙扎著,心中滿是無盡的懊悔。
“她怎么能這樣對我,我心里是有她的……”
趙文貞低著聲音問:“要是她和你在一起,可你們一輩子只能做尋常夫妻,要隱姓埋名,你會做得到嗎?”
項子虛想了許久:“我不知道。”
趙文貞笑了:“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憑什么要她跟你走?要是她跟著你,最終發現你心里真正想要的是權勢和財富,她該如何自處?倒是不如就像現在這樣,你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想要,就什么都是好的了。她沒跟著你走,我現在看出來了,是對的。”
項子虛流下兩行淚來,落在手中的端著的參雞湯中,趙文貞緩緩閉上了眼睛,呼吸越來越微弱。
“你為何要和我說這些?”
“不想你再活在夢里了,該醒了。”
項子虛用衣袖擦干淚水,強顏歡笑著:“知道了,我現在才覺得有你在我身邊的這些年,我過得真好。”
趙文貞嘴角微動:“子虛,我不能護著你了,你在這一頭好好的活著……”
趙文貞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緩,越來越無力,項子虛看出不對勁兒,參雞湯打翻在地,他連忙大喊大夫進來。
當門外的大夫,和聞訊而來的裕王沖入房間時,眾人都愣住了。
項子虛撲在趙文貞的身上,使勁地搖晃著趙文貞的身子,哭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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