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
魚尤從錢莊剛回來,便朝著在堂中的巧紅和管家喊道:“收拾東西,我們回金陵!”
巧紅驚訝地望著魚尤,手中湯羹懸在空中,魚信也不喝湯了,扭頭看著魚尤,睜著圓圓的眼睛望著魚尤。魚誠少見他爹如此暴躁,有幾分害怕地往后退。
管家老伯上前,屈伸問道:“老爺,怎么突然要回去。”
魚尤一時無語,滿面愁云。
巧紅將湯碗和湯勺轉交給身邊的丫鬟,她從繡墩上站起身來,招呼管家下去收拾行李,隨后吩咐魚尤身邊的長隨道:“讓廚房早點做些吃的,再做些路上吃的干糧,我們要趕回金陵去。”下人們見狀也不多問,按著巧紅吩咐的下去照辦了。
巧紅轉身吩咐丫鬟和老媽子將孩子帶回屋里去,收拾行裝。只等身旁無人,巧紅才給魚尤倒了一杯涼茶,送到魚尤眼前。
“先喝口水。”
魚尤接過水來仰頭飲下,說道:“裕王對我們動手了,我們的兩船貨被扣下了,說那兩船貨是給東瀛海盜送去的,這下可麻煩了。”
巧紅驚諤了:“裕王又要故技重施?”
魚尤點頭:“不好說呀。”
“你沒和他說你是的哥哥嗎?不看我們的面子,他也會看看的面子,莫說他們有情,便是幫著太妃度過難關還有在皇上面前維護他,他都不該如此對我們。”巧紅蹙眉,急迫得不知所措。
“那天我沒和你說,裕王親口說的,的事和他無關,我一氣之下揍了他,對不起,一時沒忍住。”魚尤自責。
巧紅扶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我知道你的脾氣,他一定說了難聽的話對了吧?”
魚尤點點頭。
“他們榮家的男人,都這個德行,都是白眼狼喂不熟的。就是現在他對我們下手了,我們要如何是好?這個事弄不到是要誅九族的。”
“裕王要的是我和他合作,不會下毒手要我死,我這邊要是背叛通敵,我的家產充公,上頭也不會答應把我的家業賣給他,要是換了別的人,他更不好對付。所以我想這批貨物他們陷害我們是問題的,可也不是是個死扣。我先回去安穩住作坊商行的人,再想法子慢慢把事情解決了。”
“裕王已經動手了,我們現在的出路就是其一,和他合作,做他的傀儡,其二,就是讓吳公公和都察院對付他。”
“巧紅,吳公公和都察院要是可以對付裕王,那安玳的事就不會不了了之了,皇上早就想動裕王了,他不出手不是不想,而是沒有證據。我們現在去告他,他轉過頭來就能要了我們的命,皇上都忌憚他三分呢!”
“我倒是聽說了皇上對裕王不滿意,還想著借力打力呢。那我們要不要聯系渙兮,讓她想法子?”
“渙兮這些年也被李麟盯得死死的,這個節骨眼,所有人眼睛都盯著我,就不要給渙兮添麻煩了。”
巧紅又問:“那要不去找李麟,李麟是一手扶植起來的,李麟的命都是給的,能不能求他想辦法,幫我們渡過這個難關?”
“別傻了,以他現在的地位,你和他重提舊事?莫說你是當時在場的人,就算你只是知道這件事,對他都是個威脅。我擔心我們去求他幫忙,他反而把你滅口。再說李麟這個人,從前他為先帝辦事,先帝要殺他的時候,他轉而投向了能繼承大統的祺王,后來祺王登基之后他又投靠了皇上都忌憚幾分的財神爺裕王,如今裕王和皇上二虎相爭,他又轉身投靠了延福宮文貴妃,想把煦廷拉上來做皇帝,我們沒有讓他值得依靠的地方,還是不要沾染這個人,只要他不出來捅我們刀子便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聽完,巧紅一聲不吭地回屋收拾行囊。
沒多會,只見得張歡著急忙慌地趕過來,張歡見到魚尤連忙行了一禮。將一沓銀票從衣袖中取出,遞給魚尤說道:“賬上能動的錢都在這里了。”
魚尤拿過來翻看一樣,皺緊了眉頭,嘆息一聲。
張歡問:“是不夠嗎?”
魚尤道:“不清楚。”
張歡為難,轉身只見若谷過來了,跪地道:“師哥就讓我陪著您去吧,多一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魚尤一言不發。
張歡開口說:“魚老板,就讓孩子跟著你們去,就算有事也多個幫襯。”
“這種事沾染上都是個麻煩,就別讓孩子跟著淌混水了。”魚尤道。
“師兄,你把我的身子治好了,我不能忘恩負義。”若谷說道。
魚尤道:“你和你爹就在京城里等我消息,若是我不幸遇難,你們就去告發裕王,陷害我,把水攪亂,能拖一天就能多一分轉機。”
隨后匆匆用過晚飯,魚尤便攜家人離開租住的宅院前往碼頭。張氏父子幫著趕車搬行李尾隨而至,抵達碼頭時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彼時月朗星稀,點點火炬的映照在水中。
張若谷幫忙搬行李上船,張歡一把攔下:“你身子剛好,別弄了,爹來!”
說著張歡將自己身上穿著的體面的葛布長衫脫下塞到若谷手中,他想起長袍掀起,塞入腰帶中,扛起行李上船去,動作依舊嫻熟。
正在他們忙著上船離開時,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馬蹄和腳步聲,眾人聞聲看過去,人馬漸漸走近了,魚尤看見臨頭的竟然是赫連默!
赫連默當年雖然因為誣陷皇后一事被審查,可后來因為有瑞親王頂罪,加上皇上也不愿意懲處因為懲治赫連默而叫人說成心虛公報私仇,便只能責備之后繼續留用。卻不想在這兒碰上了他。
“赫連大人!”魚尤帶頭跪地磕頭。
赫連默打量著魚尤,覺得似曾相識,卻不記得他便是七年前的王猶兮,看了一會兒,便問道:“魚老板這么晚了是要去干嘛?”
“回金陵辦事。”
赫連默下馬來,打量了四周的人,隨后上船去檢查了一番,在他檢查時,眾人都屏氣凝神不敢言語。
隨后,赫連默下船來,走到魚尤面前,問:“通行的公文,行船所需的一應公文你可有?”
“有。”魚尤放下身后的包袱,取出一疊各式各樣形形色色的公文,呈遞到赫連默眼前。
赫連默接過也隨手翻著,卻只看封面,也不打開來看。
赫連默壓著聲音說道:“吳公公派人來和我說了你的事,我過來提點你一句,就算你有文公,這一路上不要入碼頭,不要下船。”
“多謝大人提醒。”
赫連默拿著魚尤的公文,轉身朝著身后的官軍喊道:“是那個王八蛋造謠說魚老板沒有出城公文!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這是什么?現在幫著魚老板把東西搬上船去,快去!”
說完赫連默見公文送還給魚尤,撐著亂赫連默叮囑:“切記,金陵和武林都是裕王的眼線,你要把事情鬧大,上頭才能派人下去幫你洗清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