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澤殿。
木子右在給木子左紅腫的膝蓋上藥,九蛋就在一旁懶洋洋地趴著看著眼前的三個人。魏大寶正在吃著面,聞著木子右手中藥酒那一股刺鼻的氣味,他捂住鼻吸,打了兩個噴嚏。
木子左問道:“讓你學的禮儀學了嗎?”
木子右不吭聲,只顧著給木子左上藥。
木子左撇了一眼魏大寶,覺得他也不是外人,便直言說:“能加入王府,也是你的福氣。我這些年與禟王接觸,他是個不錯的人。”
木子右打斷:“和你一塊兒害郡主,能是什么好人?你也別編謊話騙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數。他娶我不過是為了和你栓在一起,可你想過皇上喜歡你們私下結黨營私嗎?”
木子左頜首不語,木子右倒是滿心的怨氣,借著罵道:“這些年在宮里我也看明白了許多,女子的容貌品行,都不如親族和生兒子來的要緊,不過你放心我在那邊也不會給你添亂的,過日子嘛,有口吃的能喘氣兒我就心滿意足了。”
木子左更愛不知如何言語,魏大寶插話說:“子右,您也累了大半日了,去歇著吃點東西,我與你哥有話說。”
惱歸惱,可畢竟還是用兄妹情分在,木子右撇了木子左一眼,見木子左腿腳不便起身給木子左端來一碗炸醬面,才出門去。
“子左,你我在一起也十來年了,我說句難聽的話,禟王既然已經插手其中,便在不是干凈的了。你把子右嫁給他,我都氣。”
木子左咬唇:“是他自己要子右的,你說子右早已不是年紀輕輕的姑娘了,她這個年紀在我還能奢望這個攀龍附鳳的機會?”
魏大寶一臉茫然:“原來是他自己想把你們栓在一處,真是人不可貌相……”
“誰說不是呢,我哪兒能出口拒絕呢?原本想著子右這個心思,說這話她必然是不會答應,要朝皇上鬧的,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說通的,唉……或許是因為這個,我做這件事才著急了,想著早早把裕王的事解決了,給子右想個其他出路,若是六爺手上干干凈凈的,子右與他在一起,我也喜得給她找了個好出路,將來縱使我有個三長兩短的,她也能過好日子。”
魏大寶嘆息:“歸根結底,還是人家找到你的軟肋,這一手狠呀,子右嫁過去,咱們以后也不得不為他說好話了。”
木子左吃了兩口面,看見面條下頭偷偷藏著兩個剝了殼的煮雞蛋,木子左問:“這個面是子右端過來的?”
“那可不,她知道我不吃辣我這碗是辣椒少些,怎么了?”
木子左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就是隨口問問。”
吃過飯,將空碗放朝一邊,魏大寶該木子左切了一杯涼茶。
“魏公公,你說我現在該怎么做?”
“你真的一點兒主意都沒有嘛?”魏大寶反問。
木子左說:“我心里亂作一團,這件事也亂糟糟的,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器了。”
魏大寶笑道:“你連目的都沒有,只能是瞎忙活了。要我說這件事的矛盾已經不在皇上和裕王之間了,在裕王府和皇親國戚們之間,今天你進來得早,有件事你必然沒有聽說過。”
“什么事?”
“裕王妃和宗親們起了沖突,裕王妃落入湖中,索性當時人多有人將裕王妃救下,要不然你說這件事該怎么處置?”魏大寶詭譎一笑,看向木子左。
“還有這種事,那可不是亂套了嘛?”
“他們這么一通鬧。裕王就不會只盯著我們了,他必然還會把針對的目光轉移到宗親身上,還記得皇上很早之前就想將他們的俸祿品級往下拉一拉,百姓血汗錢養了這么一幫子人,始終不是好事。我們正愁沒有辦法解決,他們自己就就跳出來,上天都這么幫我們了,我們何不借力打力?”魏大寶目光陰鷙,臉上帶上一絲瘆人的微笑。
木子左與魏大寶相互注目,神態漸漸微妙起來。
“繞開著盤根錯節的事,直接讓裕王出面替皇上除掉宗親?”木子左喃喃自語。
“只要裕王先動手處置了宗親,把錢的事解決了,你后腳就能攛掇那幫子文人騷客在后頭寫文章,就說……”魏大寶停下,目光轉向木子左,盯著他。
木子左道:“就說是因裕王向皇上提起裁撤冗官冗員,主張削減王公貴族俸祿,還要加上,裕王這么做是為了強軍強國,減輕百姓的賦稅而提出的。如此,宗親們也不敢鬧事,畢竟‘民為貴’。至于裕王的破事,大可說是因為這件事,而被宗親們誣陷。”
“這樣一來,困擾皇上許久的這個事,不就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嗎?大文章全憑其首,這個頭你可要讓裕王開得漂亮些。”
木子左問:“裕王知道怎么做,只是和他談話,必然要牽涉郡主,那郡主怎么處置呢?你得我給我底。”
魏大寶笑笑:“除了裕王一家子,誰在乎一個小姑娘的死活,還是拿去給裕王做個禮吧。”
“能不能去找內衛做事?我不想再吧這件事交給我的人,我的人里面有不少和禟王有關系?”
魏大寶笑了:“想悔婚呢?”
“他要拉上我給他墊背,我先想把他拉下去,查這些宗親,我覺得拿禟王開刀有理有據,該狠下心來,就不能有一絲婦人之仁。”
魏大寶說:“用林楠吧,這個人手腳干凈,皇上愛惜人才,才一直按兵不動,明面上審查,暗中是讓他和櫻花內衛遠離是非,皇上想要把他們打造成一只由皇上親自指揮的隊伍。”
“那李麟的墨櫻內衛呢?郡主是在由墨櫻內衛看押,繞不開。”
“皇上對墨櫻內衛是有所偏愛的,只是這些年李麟一直牢牢握著他們不撒手,皇上一直很擔心這只娘娘傾注了心血的隊伍,成為李麟的私兵。卻一直找不到理由對李麟下手。”
“你自己想辦法把兩個內衛互換一下,架空墨櫻內衛就是架空司禮監李麟,這對咱家有好處。”
木子左驚訝地望著魏大寶:“你想做司禮監掌印?”
“不行嗎?”
“既然你幫我出了主意,那我自然也要禮尚往來。”
木子左動了動腿,覺得自己的膝蓋好多了,便放下褲腿,與魏大寶告辭,準備去找裕王談聯手助皇上推行新策。
魏大寶喊住了他,木子左回過頭問:“還有和吩咐的?”
魏大寶笑瞇瞇地說道:“還有一件小事,我想抽空見一見魚尤的夫人還有張歡,和他們交個朋友。”
木子左會意地笑了:“想要和他們談給繳倭捐款的事?”
“要是查抄了那些王爺,也暫時不該把他們掏干凈,咱家是想和他們說說,關于這次抗倭購買糧草的各種事宜……”魏大寶陰陽怪氣兒地笑著。
木子左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