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山賊首領感覺左眼又要開始滲血了。
這小小女子,竟然比剛剛那個殺星還可怕!
霍云淺收劍回鞘,看著地上的匪徒,眸中閃過一絲計算。
已經過了兩世,原本對于山賊匪徒之流,她并不會記得那么多。
可偏生是這個外號叫“紅鱷”山賊!
而且重點并不是他,但擒住他的這個官員,是徽州下轄的一名姓葉的普通縣令。
這名葉縣令因擒住這名大匪而名望高漲,又的確很有本事,日后直接步步高升,最終成為了殿上臣。
更重要的是,他將是日后太子最大的一顆絆腳石!
可偏生,現在奪得這份功勞的是身邊這個人……她不能把這份絕佳機會拱手讓給這個秦王府的家伙。
霍云淺心頭有些惱怒,這人究竟怎么回事,為什么總是跟著她似的?
地上的匪首已經癱軟,霍云淺上前試了試,有些羞窘。
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地上這家伙簡直穩如磐石!
黑衣青年早已收劍回鞘,看到她的動作,眸中一陣玩味。
隱隱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腦后,霍云淺越發較上了勁,咬緊牙關干脆上前拖拽。
無奈這“紅鱷”本就人高馬大,雖然受傷不能動彈,一身橫練肌肉卻十分結實。
霍云淺感覺臉上都燒了起來。
忽然,她手上一打滑,整個人因為慣性往后跌去!
驚叫聲還沒出口,已經落入了一個懷抱。
“……放開我!”幾乎一秒鐘都不用,霍云淺就想到了背后的人是誰,如避蛇蝎般猛地彈開。
黑衣青年的臂彎一下空了,雙手仍然張開著,看向霍云淺的眸子卻越發深沉。
霍云淺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有些沮喪地看著地上的匪徒。
看來在這個節骨眼上,憑她自己當真沒有辦法帶去找葉縣令。
為今之計,她只能求助于……
霍云淺用力一拍自己的腦門。
這是何等的造孽。
盡力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她轉過頭,努力扯出一個還算正常的笑容,“唐、侍、衛,請您過來搭把手,咱們把他押送到就近的休寧縣衙去。”
若是光線足夠明亮,任誰都能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是多么虛偽。
黑衣青年轉過身,在聽到“您”字時皺了皺眉,終究還是依言過來。
先將匪首先點了穴,黑衣青年隨后輕松地將“紅鱷”扔到自己的馬背上。
霍云淺羨慕地看著他的動作。
收拾完這一切,黑衣青年轉頭,見霍云淺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挑了挑眉,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霍云淺上馬。
霍云淺回神,努力壓制住心頭澎湃的思緒,輕松翻身上馬,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唐侍衛,你的手語莫不是退步了?還是說,陪著秦殿下太久,忘了自己的老本行?”
趴在馬鞍上頭昏腦漲又渾身劇痛的匪首眼珠轉了轉,默默吞了口唾沫。
怪不得這殺星如此厲害……竟然是那個秦王的侍衛啊!
放眼整個中州,誰人不知秦王許珵的“戰神”之名?
若不是六年前一場墜馬意外使這位當今皇上的幼弟從此與輪椅為伴,如今整個中州只怕早已盡歸大景了。
匪首紅鱷翻了翻白眼,認命地癱軟在馬背上。
唐棋盯著云淺看了許久,緩緩做出一個手勢。
明亮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他的動作清晰而熟練。
等他打完手語,云淺聳肩,“我去哪兒還用向閣下報備么?先送他去縣衙,過后的事再說。”
唐棋略一沉吟,只得點了點頭。
一路上霍云淺都沒有再向唐棋搭話,反而是唐棋數次想向她看過去,又兀自忍住,眉頭緊緊擰起。
夜已夤深,這樣奇怪的三人組終于在小半個時辰之后到了最近的休寧縣。
途徑縣衙門口的布告欄,霍云淺瞧見上面的通緝官文,策馬上前,鞭稍只輕輕一撩便將官文揭下,在空中揚手抓住。
唐棋抬手撫掌,這手功夫的確漂亮。
門口還有兩名當值的衙差,原本正昏昏欲睡,忽然聽到官文被揭的撕拉聲。
其中一人馬上醒轉,瞧見官文當真被人撕下了拿在手中,立即大喝一聲:“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半夜隨便揭官文?”
霍云淺將官文舉起晃了晃,又伸手一指身后馬背上如破口袋似的人,“如官爺所見,我們抓到了通緝的‘紅鱷’,趕著給葉老爺送過來邀功了。”
衙差呆了呆,一片昏暗中也看不真切馬背上的人,誰知道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丫頭是不是真的……
“我去報告老爺。”他的同伴這時也醒了,看到眼前的情形,果斷地轉身進了官衙里面。
唐棋跟在后面,將馬背上的人扔到地上,站到了霍云淺身后。霍云淺負手而立,見對面的衙差還在偷偷打量自己,不由一陣好笑,清了清嗓子。
衙差回神,訥訥地道:“女……女俠有何吩咐?”
女俠?這稱呼別致,她喜歡。
霍云淺故意嘆了口氣,“官爺,夜深露重,站在外面可真冷,我們好不容易抓了賊寇,難道不能進衙門里避避冷風么?”
她的聲音原本并不軟萌可愛,但方才一席話勝在以情動人,當真聽得人心中一軟。
唐棋渾身抖了抖,回想起剛剛她的那一聲怒吼“放開”。
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衙差這才恍然大悟,有些尷尬地上前來,幫唐棋壓住了匪首“紅鱷”的另一邊肩膀,賠笑道:“是小的疏忽了,女俠——和這位大俠,都往里面請,我們老爺才睡下不久,只怕……”
“老爺起來了!”剛剛進去通報的衙差氣喘吁吁地跑出來,伸手一指“紅鱷”,“老爺說,請二位俠士往內廳先歇息,咱們把他帶下去驗明正身。”
后面跟來了幾個睡眼惺忪但努力打起精神的衙差獄卒,等到看清那個被捆得結識的匪徒,齊齊露出如臨大敵的神情。
幾人不敢大意地將“紅鱷”簇擁著帶走,原本打算余下一個衙差給霍云淺二人帶路,被霍云淺委婉拒絕,只說循著亮光便能找到。
走在長長的甬道上,借著路邊燈籠微弱的光,霍云淺看了一眼前方上書“天下為公”四字的戒石亭,忽然道:“王爺對我的事,似乎表現得過分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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