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接過信桶,還沒有打開,墨六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主子,邊關飛鴿傳書!”他揚了揚手里的竹管說道。
這個時候?
莫問遲疑了一下,便放下手里的信桶,接過墨六手里的竹管兒。
他先是將竹管兒放在手里左右看了看,見一切印記都在。
才抽出里面的紙條。
紙條上的字很少,可意思卻表達地十分清楚。
莫問將紙條放在桌子上后,便陷入沉思。
墨六是個憋不住話的,他好奇地問道:“主子,可是那邊出了什么問題?”
莫問搖頭,“那倒是沒有,只是有些棘手。”
棘手?
這回別說是墨六了,墨七都來了興趣,“那邊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莫問敲打著桌子的手指一頓,揚眉看著兩個人,“怎么,想過去看看?”
即便是心里想,也不能說出來啊!
這若是承認了,豈不是讓主子覺得,他不愿意留在主子的身邊當差嗎?
兩人十分默契的搖頭,異口同聲地回答:“沒有的事兒!”
“奴才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哼,你當我還不知道你們的那點小心思?
莫問冷哼一聲,沒有拆穿他們。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上面說,陛下的人查到了二龍山,也找到了那些人的窩點,卻是沒有動。”
墨七道:“陛下肯定是容不下這些人。”王家的心思,路人皆知。
臥榻之上,豈容別人酣睡?!
只是,陛下既然摸到了對方的老窩,為何遲遲不肯動手呢?
墨六:“可有查清楚,那二龍山,到底是王家訓練暗衛的地方,還是豢養私兵的地方?”
莫問不答反問:“如果你們是王澤明,你會如何做?”
墨六想都不想地說道:“自然是豢養私兵嘍!那個地方山峰陡峭,易守難攻。又有鬧鬼的傳言。”
“所以,在山谷里養上一下私兵,再好不過了。”
莫問:“那山谷地方雖然隱秘,可畢竟格局有限。”
“訓練一些府兵倒是夠用,可若是要一個可以謀反的軍隊,那個地方便有些小了。”
墨六不服氣地說道:“可以多找幾處這樣的地方。不是常說,不能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嗎?”
莫問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放在了墨七的身上。
墨七:“多找幾個地方,當然是可以的。只不過,那樣很容易暴露。”人多嘴雜!
“那你說怎么辦?”墨六不服氣地問道。
墨七:“若是我的話,我便用那里的地勢之便,豢養暗衛、死士。”
墨六:“那軍隊呢?”謀權篡位,可不是幾個死士便可以做到的。
墨七勾了勾唇角,笑著說道:“王子珩不是鎮關大將軍嗎?”
“你是說········”墨六不由得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說,這邊關的那些將士們,都是王家的私兵?”
這還得了?
“主子!”墨六一臉驚慌地說道,“我們········出海吧!”
趕緊逃離這里,免得被戰爭波及。
見莫問一幅無動于衷的樣子,忍不住分析道:“您想啊,這王明澤策劃這些事情,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
“可如今,他的身體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自然是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這么長時間,給別人做了嫁衣。”
“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兒子!”所以,他若是不趁新皇登基,朝堂不穩之際,大干上一票,還等什么呢?
墨七:“聽你的意思,王明澤會謀反?!”
“瞎說什么呢?”墨六低聲警告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說出口,不想活了?!”
“你可一句都沒有少說!”墨七不滿地反駁道。
墨六:“我說了這么多,可說過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嗎?”他得意地眨眨眼睛。
墨七:“·········”
唉,出師不利!
今天居然被這個該死的家伙給說住了。
他自知理虧,便對著莫問躬身一禮,“主子,是奴才失言。”
“你知道就好!”莫問淡淡地點頭,“不過,你們說的那些,眼下都不可能出現了。”
為什么?
兩個人瞪著四只眼睛,一臉求知地看著莫問。
莫問淡淡地說道:“因為,王子珩,已經死了?”
墨六:“誰?”
墨七:“王子珩?”
不會吧?!
兩個人驚詫地張大嘴巴,“他怎么就死了呢?”
“是誰下的手,難不成是陛下?!”
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他們都猜到了王家養私兵的事情,陛下怎么會不知道呢?
再者,若是王子珩死了,兵權自然就落到了陛下的手里。
所以,無論王家有多少私兵,那最后可都便宜了陛下。
墨六眼睛一亮,“別說,陛下這招兒還真是妙啊!”
“所以,他沒有將二龍山的那些人一網打盡,想必也是想要留為己用吧!”
莫問點頭,“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只不過,王子珩不是陛下直接下的手。”
“那是誰?”墨七也納悶兒。
莫問勾了勾唇角,“是王子瑯!”
“王家二公子?!”墨六再次張大了嘴巴,“不是說,一個家族內,應該同氣連枝的嗎?”
王子瑯怎么會對王子珩下手呢?
莫問:“這便是先皇下的一步好棋!”
王家勢力大,先皇不能跟他硬碰硬,便選擇了一個迂回的辦法。
那就是暗中提拔幾個,和王家大房有關的人家。
讓他們去先是去討好王子瑯,待到王子瑯對他們十分信任時,便將其給毀了。
到時候,便將這個鍋推給王家大房。
在輪椅上坐了這么的年的王子瑯,知道事情真相后,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他會想方設法地去報復大房。
王家內訌,陛下坐收漁翁之利。
然而,那些個與王子瑯出事有關的幾個人所待的位置,雖然看上去十分平庸。
可在關鍵時刻,這些位置卻是會發揮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作用的。
墨六不禁感嘆:“先皇還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吶!”
墨七:“先皇的這份忍耐,也是讓人不能小覷的。”
身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居然會對一個臣子俯首貼耳。
自古以來,很少有人會做到這些。
墨六:“先皇將陛下接回宮里后,可是一直都手把手教授。”
“主子,您說,陛下他會不會·········”跟先皇一樣狡詐?!
莫問淡淡地說道:“陛下本來就不是愚笨之人,該有的心機還是有的。”
否則,早就被朝堂上的那些老狐貍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墨六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問道:“主子,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早做打算?!”
什么意思?
莫問挑眉看著他,“我們跟王家不同,為何要早做準備?”我可沒有要謀反的意思,干嘛要早做打算?
墨六摸摸鼻子,輕咳一聲,“都說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陛下會不會哪一天覺得我們不順眼,要將我們········”
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瞎說!”莫問沒有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我們一沒有作奸犯科,二沒有不臣之心,陛下為何看我們不順眼?!”
“主子,話不能這樣說,那個········”
墨六還想繼續規勸,卻是被墨七拉了一下。
墨六看過來時,他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行了,別多嘴!
墨七:“邊關那邊,我們要怎么做?”
莫問:“你指的是什么?”
墨七:“自然是毒害王子珩的兇手。奴才猜想,那個人現在肯定是在陛下的手中的。”
“陛下也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個人推出來,然后,徹底毀了王家。”
莫問將后背靠在椅子上,端起手邊的茶盞,“你覺得什么時候,是最合適的時機?”
墨七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將邊關徹底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莫問抿了口茶,輕輕將茶杯放在桌子上,“這只是其一。”
另外,他會等著王明澤進棺材那一刻。
不管怎么說,王明澤便是王家的主心骨。
無論是因為先祖所說的承諾,還是因為一個仁厚的名聲,陛下都不會讓王明澤親眼看到王家這座大廈倒塌的。
墨七沉吟了一下說道:“奴才以前曾聽傳言說,定國公王明澤之所以會中風,便是中毒。”
“只是這下毒之人,手法十分隱秘,就連王明澤的親信都沒有查出來。”
莫問冷哼一聲,“家丑不可外揚!”即便是查出來了,他們又怎么會公布于眾呢?
墨六心下一驚,“主子的意思是說,這是王家內訌所致?”
不待莫問說話,他便繼續分析道:“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下手之人,肯定是王子瑯。”
“不,應該說,是先皇借著王子瑯的手!”
說完,他雙眼冒光,滿臉通紅,像是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切!”墨七嗤笑一聲,瞧你那點出息!
先皇能扮豬吃老虎那么多年,怎么也有點手段的。
莫問:“只可惜,先皇的手段到底是跟王明澤差了那么一點點。”
王明澤在身體完全不能自理時,卻悄悄地找人解了毒。
打了先帝一個措手不及!
墨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奴才覺得,王家二房對大房出手,倒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你們想啊,若是不殺了王子珩,待王明澤坐上那個位置手,會留著王子瑯等人嗎?”
他現在之所以隱忍,無非就是不想讓別人看了笑話而已。
莫問淡淡地說道:“也或許,他現在是外強中干而已。”
墨七點頭:“也是,他的身體受了那么大的創傷,想要恢復以前,可就難了!”
“不過,王家到底是不是我們所猜測的那樣,看看京都的消息不就知道了?”
墨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能?!
切,不跟你這種人計較!
兩人“眉來眼去”之時,莫問已經將京都的消息都看完了。
看完后,他便沉默了。
墨七和墨六對視一眼,悄悄地退了出去。
其實,無論是京都,還是朝堂,那些事情都影響不到他的。
唯一讓他不開心的便是:皇后娘娘她懷孕了。
這讓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明明他和婉兒先成親的,他也是很努力的,怎么就叫林清樾搶先了呢?
他知道,婉兒現在的身體還在調理中,不宜受孕的。
可他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這大概就是男人們會有的通病吧?!
他板著臉,在桌案下抽出一張小紙條,寫上幾個字后,便放進小竹管兒內。
邊關那邊的事情,他還是不能大意了。
要讓人時刻注意著。
否則,林清樾一旦將朝堂上所有的事情理明白了,恐怕就要來找他的麻煩了。
所以,必須讓他一直有事情可做。
再者,他和婉兒也要盡快有個孩子,這樣就可以徹底打消那些不要臉的人的齷齪的想法了。
想到這里,他便加快手上的速度。
想要快些將事情辦完,早些回府里去。
“阿嚏!”坐在御書房里的林清樾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這可把吳順給嚇壞了,“哎呦,陛下,您這是怎么了,可要奴才去傳太醫?”
林清樾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一點小事情,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吳順:“陛下,您的事情就是再小,也是天大的事。奴才這就讓人去將院正請來。”
“不必了!”他剛抬腳向外走,便被林清樾叫住了,他頭也不抬地說道,“再這樣咋咋呼呼的,朕就不用你到跟前伺候了。”
“是,陛下!”吳順頓時安靜了,抱著拂塵,站在一旁裝鵪鶉。
林清樾批改了幾份奏折后,便丟下手中的朱砂筆。
“靈犀山莊?!”他冷哼一聲,小聲嘀咕著,“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偏用了這么一個名字。”
是在炫耀你們兩人有多恩愛?
還是在向朕示威?
越想越煩躁,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茶。
茶剛喝到嘴里,便吐了出來,“怎么伺候的,茶都冷了,不知道換茶嗎?”
得了,這位爺心氣兒又不順了!
吳順也不敢頂嘴,連忙端著茶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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