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絮絮叨叨地說著,木婉靠在他的肩頭,用心地聽著。
隨著他的話語,一起憧憬著未來的一幕一幕。
想著想著,眼前便模糊了。
她沒有動,任由著眼前一顆的星星變成一片。
漸漸的,眼前清晰了,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她依然沒有動,她不想打斷莫問的話,更不想打破這份寧靜。
臉上的淚水越來越多,順著臉頰滴落到衣服上。
不大一會兒,衣服上便暈開一大片。
莫問沒有回頭,因為他也是淚流滿面,浸濕衣襟了。
滿天星斗下,兩個身影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明明是一幅十分浪漫的畫面,卻讓人感到莫名的心酸。
“陛下!”御書房內,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低聲稟報道,“您張貼的替婉郡主尋醫的皇榜,有人揭榜了。”
“真的?!”林清樾一下子從坐直了身子,忙不迭地吩咐道,“盡快將人帶到京都來!”
“朕告訴你,這件事情十萬火急,你一定要將此事給朕辦好。”
黑衣人跪在地上,一臉為難地說道:“陛下,恐怕·······人是帶不回來了。”
“為什么?”林清樾瞪著眼睛問道。
黑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人········人已經死了。”
頓了一下,補充道:“那幾個揭皇榜的人,全部都死了。”
“怎么會這樣?”林清樾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有些坐不住了。
他聲音沙啞地問道:“這些,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黑衣人搖頭,“事出突然,奴才也不知道。”
不知道嗎?
林清樾心里難受,他有種強烈的愿望,那就是現在,立刻,馬上,見到木婉。
即便是她睡著,他也想去看看她的睡顏。
他站起身來,“走吧,跟朕出宮一趟!”
“現在?”黑衣人詫異地抬起頭,“陛下,都已經這么晚了,您········”
在林清樾淡淡的眼神下,黑衣人的話終于咽了下去,“是,陛下!”
“陛下,天氣涼,您披件衣服吧。”說著,便站起身來,將屏風上的那件黑披風取了下來。
心里嘀咕著:陛下這里怎么會準備了這樣一件披風?難不成是他早就有此打算?
當然了,無論他心里的疑問有多深,他都是不敢問出口的。
更不有所拖沓、怠慢。
“陛下!”他走到林清樾的身旁,討好地喚了一聲。
手腳麻利地將披風披到了林清樾的肩上。
這還差不多!
林清樾淡淡地收回目光,自己抬手將披風系好,便向外走去。
“陛下,得罪了!”黑衣人告罪一聲后,便拉著林清樾的胳膊,縱身從屋頂向宮外奔去。
林清樾多少也是會一些拳腳功夫的,只是輕功還略差一籌。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縱越屋頂卻如履平地。
只是,兩人沒有走幾步,便被人攔住了。
“站住!”攔住他們的御林軍統領。
只見他的手一揮,頓時兩人便被圍住了。
林清樾壓低兜帽,將整張臉都隱藏在暗影里。
而剛才的那個黑衣人掏出一塊令牌,“奉陛下之命,出宮辦事!”
御林軍統領卻是一副正義凜然,“替陛下辦事,為何不走宮門,偏要如此偷偷摸摸的?!”
黑衣人冷哼道:“此舉乃是陛下所要求的。若是你有什么疑問,直接去問陛下好了!”
御林軍統領:“陛下那邊,我自然會去請示。只是,你手里的這塊令牌,卻要仔細檢查。”
黑衣人呵斥道:“你身為御林軍統領,卻不認識陛下親賜的令牌,莫非,你是身份有問題?!”
“休得胡言!”御林軍統領不滿地瞪著他,“守衛皇城的安危,是我的職責所在。”
“倒是你,鬼鬼祟祟,強詞奪理,十分可疑。來人········”
“慢著!”黑衣人大聲喝道,他舉起手中的令牌,對著月光一照,頓時一條金龍出現在令牌之上。
“啊,暗衛令?!”圍在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語氣中說不出是敬畏多一些,還是興奮多一些。
今晚見到了一直都只是聽說的暗衛令,能不激動嗎?
那御林軍統領也是愣住了。
黑衣人冷冷地問道:“你可是看清楚了?”
“你的表情如此呆滯,莫非,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塊令牌的作用?!”
“怎么會?!”御林軍統領不服氣地梗著脖子,“我只是太驚訝了。”
黑衣人,“我倒是從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兩個字。”
突然,他拿著手中的令牌晃了一圈兒,“拿下!”
話音剛落,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出幾個黑衣人,將房頂上的幾個人全部帶來下去。
頓時,這個皇宮的屋頂,只余下林清樾和黑衣人兩個人。
“主子!”黑衣人低聲喚道,“這個人········”他剛才如此無理取鬧,無非就是逼您出聲兒。
林清樾豈會看不出對方的那點小心思。
他冷哼一聲,“回來再說!”不過,心里倒是琢磨開了,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剛才的那個統領不是今晚當值的。
是猜到朕要出宮,還是另有什么目的呢?
他低聲問道:“于得水的事情,可有什么進展?”
黑衣人一邊帶著林清樾向前縱越,一邊回答道:“沒有!他每天除了家和太醫院,就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不出去訪友,也沒有人去他家拜訪。生活十分規律。”
但就是這樣十分規律的人,才更讓人覺得有問題。
林清樾隨口問道:“你可知道,他是哪一年進京的?”
黑衣人搖頭,“這個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是沒有查出來,還是根本沒有去查”林清樾不滿的問道。
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屬算盤珠的,撥弄一下,會動彈一下。
黑衣人低聲請罪,“請陛········”
那個“下”字在林清樾淡淡的眼神下,終于吞了下去。
雖然夜黑無比,再加上兜帽的遮擋,看不清林清樾的眼神。
可是那股涼意,卻讓他渾身打顫。
他咽了咽口水,默默地閉上嘴巴。
眼看著便要到逍遙王府了,可林清樾卻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他想停下來,仔細捋一下自己的思路,這個時候,該不該去見她。
可惜,他身邊的這個笨蛋對他的心思毫無所覺,腳下的速度不減,直接躍到了逍遙王府的屋頂。
腳剛落下,便被幾個同樣穿著黑衣人圍住了。
對方言簡意賅地問道:“什么人?”
黑衣人看了林清樾一眼,低聲說道:“我們并無惡意。”
對方頓時不說話了,只是將手按在劍柄上,淡淡地看著他們二人。
這什么情況?
別說是黑衣人了,就是林清樾也是一頭霧水。
“婉兒,我們府上好像來客人了。”坐在亭子上的莫問用帕子將臉上的淚痕擦干凈,聲音沙啞地說道。
木婉也看到了對面屋頂上的不速之客,“他們會是誰?”
“啊!”她突然驚呼一聲,“不會是沖著假山后面的東西來的吧?”
“呵呵······”莫問被她逗笑了,“真是個小財迷!告訴你吧,那個地方,除了你、我之外,沒有人進去過的。”
他湊到木婉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就連娘都沒有去過。”
“哦,原來是這樣啊!”木婉長舒一口氣。
隨即又擰著眉頭問道:“那這兩個人這個時候過來,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莫問十分干脆地搖頭,“他們會處理好的,我們在這里等著便是了。”
木婉從善如流地點頭,“也好!”她十分乖巧地依偎在莫問的身旁。
林清樾若有所感地轉過頭,看到亭子上的了兩個身影,心里一顫。
他扯了黑衣人一下,“走,過去看看!”
“是,主子!”黑衣對林清樾自然是言聽計從。
只是兩人剛一動,對方已經將劍拔了出來,“站住,別動!”
林清樾看著閃著寒光的劍刃,心里生出一股怒意:還沒有人敢用劍如此指著朕呢!
他抬手一揮,“別傷人!”
剛才還空蕩蕩的身后,突然冒出幾個黑衣人沖著逍遙王府的護衛過來。
林清樾丟下這句話后,便跟著身邊的黑衣人奔著亭子這邊沖過來。
怎么沖過來了?
只是,看他們的架勢,倒是沒有多少惡意。
木婉抓住莫問的胳膊一緊,卻沒有說話。
莫問一把將人攬住,“走吧,我們下去吧!”
真是煩人,本想好好地跟婉兒一起賞個星星,卻被人硬給攪和了。
兩人剛落到亭子里,林清樾和黑衣人也落下。
“婉兒,你醒了?”林清樾激動地說道。
“啊?!”木婉頓時瞪大眼睛,“陛下,您怎么來了?”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出場?
話音落下后,才想起要行禮,便要屈膝行禮。
林清樾連忙上前一步,“行了,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參見陛下!”莫問躬身一禮,有意無意地隔開了林清樾伸過來的手。
在外人面前,林清樾自然不會跌份兒,他淡淡地說道:“平身吧!”
莫問也不客氣,直接站直了身子,沒有多少誠意地說道:“多謝陛下!”
“只是,不知道陛下這個時候來府上,所謂何事?”
林清樾:“·········”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好像是名不正言不順。
可既然來都來了,讓他就這樣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再者,好不容易看到婉兒醒了,怎么也要說是幾句話吧?
林清樾十分鎮定地說道:“沒有什么,只是過來看看。”
木婉看著對面房頂上的人,低聲問道:“他們怎么辦?”
莫問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向林清樾。
林清樾對身邊的黑衣人吩咐道:“讓他們退下吧!”
黑衣人拱手一禮后,便縱身躍了過去。
莫問:“陛下這個時辰來訪,肯定是不想驚動更多的人的。”
“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到旁邊的暖閣里坐一會兒吧。”
林清樾看了木婉一眼,點頭:“也好!”
待三人走進暖閣后,莫問將燭臺點亮,“我去讓人上茶。”
將木婉扶坐在椅子上后,便轉身出去了。
燭光下,林清樾看著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聲音沙啞地說道:“婉兒,你還好吧?!”
木婉笑了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能點頭道:“還好!”
林清樾:“是朕連累你了!”
木婉詫異地看著他,“陛下為何這樣說?”
林清樾:“對方對你下手,本來就是針對朕的。再者,也是朕用人不查,讓你中毒的。”
木婉:“··········”她驚呆了,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林清樾:“本來,我是想將這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送給你的。可是·······”
“你放心,我已經讓太醫院里的人查閱古籍,也四處張榜,定然會找到解毒的方法的。”
木婉抿了抿嘴角,“你的意思是說,這毒是煙翠下的?”
林清樾點頭,“沒錯,就是她!我是后來才知道,她是太后的人。”
“原來是這樣的。”木婉點點頭,苦笑道,“也怪我自己大意了。”
“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也不必再去想了。也許這就是我命中一劫吧。”
林清樾嗓子有些發堵,“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拿什么來保證?”莫問手里端著托盤進來,隨口問道。
“我········”林清樾想到出來之前,收到的消息,頓時有些氣短。
他不由得擰著眉頭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淡淡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威嚴。
莫問淡淡地說道:“沒有什么意思。陛下,時辰不早了,您該回去了。”
林清樾確實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可是,就這樣被莫問下了逐客令,心里又有些不甘。
他淡淡地說道:“這些事情,還無需你來替朕操心。”
莫問:“我知道,陛下今天過來,就是想要跟婉兒說幾句話的。”
如今,話已經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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