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尹微瞇著眼睛,看著這個即便是站在公堂上,依然身姿挺拔的人。
這個人雖然無官無職,平常也不出彩,卻不想竟然有此種風骨。
他沉聲道:“王爺說的沒錯,這天也不早了。王爺還是早些交代清楚,我們也早些休息。”
莫問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本王說過,我對這一切全然不知情。”
京都府尹:“竟然王爺如此說,那本官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只不過,要委屈王爺幾天了。”
莫問擰著眉頭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京都府尹笑了:“自然是委屈王爺去我衙門的大牢里住上幾日了。”
“放肆!”莫問沉聲呵斥道,“本王雖無官職,可畢竟也是有身份之人,豈容你來羞辱?”
京都府尹對莫問的態度,很是無奈:“王爺的心情,本官明白。”
“可本官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王爺不要為難本官。”
“本王為難你?!”莫問冷笑一聲,“你無緣無故地將本王帶到這公堂之上,又要將本王打入大牢,這便是本王為難你?!”
京都府尹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王爺,下官知道您心里有氣。可下官陛下對陛下,對整個大興負責。”
“正所謂,身在其位,必謀其政!王爺,得罪了。”
說著,他朝堂下一擺手,“來人,去到掃一間牢房出來,本官親自送王爺過去。”
“是,大人!”下人們領命而去。
京都府尹沖著莫問笑了笑,“王爺,請吧!”
莫問冷哼一聲,“府尹大人,還真是看得起本王啊!”
京都府尹似笑非笑地說道:“沒辦法,職責所在,職責所在!”
莫問掃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提刀衙役,沒有辦法,只能跟著京都府尹向大牢走去。
京都府尹手下這些人,辦事的效率還是挺高的。
兩個人來到大牢時,已經有一間牢房打掃干凈。
里面不僅有燭臺,還擺手了床和桌椅。甚至在床上,還鋪了錦被。
莫問將牢房四下打量了一番,“府尹大人不會早就有將本王下大牢的打算吧?”
“這些桌椅、燭臺還好說。就是這些錦被,可不是這一時半會兒能拿來的。”
“嗨!”京都府尹無奈地說道,“這些都是從下官的家中拿來的。”
“你的家中?”莫問抬眼打量著他,“這豈不是讓府尹大人破費了?”
“王爺說的哪里話?!”京都府尹呵笑道,“捉拿王爺,并非本官所愿。”
“可在本官的勢力范圍內,讓王爺過的舒服些,本官倒是可以做到的。”
莫問認真地看著京都府尹,“本王還真是越來越覺得,你就是那忠貞不二的典范!”
“王爺過獎了!”京都府尹笑著說道。
莫問笑了,十分認真地說道:“難怪你能在京都府尹這個位置上坐這么久,就是這份圓滑,那就很一般。”
“王爺!”京都府尹無奈地喚道,“您這還是在生本官的氣?本官說過了,那是········”
“職責所在!”莫問笑著打斷他的話,“這些本王懂得!”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本王也困了,府尹大人離開時,煩請你將門帶上。”
說完,掩口打了一個哈欠,脫掉靴子,便躺到床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京都府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轉身離開。
待牢房的門被鎖上,人全部走遠后,莫問緩緩地睜開眼睛。
盯著牢門上的鎖頭發呆·······
林清樾從早朝上下來后,吳順小跑跟在身后,壓低聲音說道:“陛下,婉郡主一直侯在宮門外。”
婉兒?!
林清樾的腳步一頓,“她什么時候來的?”
吳順:“聽下面人的意思,應該是您剛上早朝時,她便來了。”
“只是,這宮門還未開鎖,她便一直等在那里。”
“那現在呢?”林清樾問道,現在宮門已經開了,怎么還沒有進來?
吳順一臉為難地說道:“陛下,沒有您和皇后娘娘的旨意,婉郡主是無法進宮的。”
林清樾:“雅郡主不是也可以將人帶進來嗎?”
吳順:“婉郡主似乎不想告訴雅郡主這件事情。”
林清樾的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這樣說來,她進宮不是為了見朕?”
“當然是為了見陛下的。”吳順低聲說道,“京都府尹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逍遙王于昨天晚上被關進了大牢里。”
“這到底怎么回事?”林清樾頓時加快了腳步,向御書房走去。
早就侯在那里的京都府尹對著林清樾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林清樾一甩手,“跟朕進來吧!”
“行了,趕快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京都府尹躬身說道:“回稟陛下,微臣在飯莊密道內,不僅找到了金銀珠寶,還找到了鎧甲和武器。”
林清樾沉聲問道:“你不是說密道里雖然有人打理,卻沒有什么東西嗎?”
“怎么一轉頭,便找到了這些東西?”
京都府尹:“都是微臣的錯!微臣最一開始時,沒有搜查仔細。”
林清樾沉著臉,說道:“具體怎么回事,跟朕說清楚了。”
“是,陛下!事情是這樣的········”京都府尹將捉拿莫問,以及莫問在公堂上的表現,加上牢房里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全部稟報。
話音落下后,林清樾端坐在那里,久久沒有說話。
京都府尹也保持著回話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清樾輕聲喚道:“吳順!”
“奴才在!”吳順連忙上前答應。
林清樾沉吟了一下,說道:“你讓人傳信·······不,你親自過去,告訴婉郡主回去吧。”
“并轉告她········算了,你什么都不用說。”
“是,陛下!”吳順見林清樾沒有其他吩咐,便轉身向外走去。
林清樾對著京都府尹擺手,“行了,你也回去吧!”
“是,陛下!”京都府尹剛走到門口,便見一個小太監慌慌忙忙跑了進來,兩人差點撞到一起。
那小太監“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陛下,剛才京都府衙來人稟報說,說·······逍遙王爺不見了。”
“不見了?”京都府尹頓時懵了,他揪著那小太監的胳膊,急切地問道,“怎么回事,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明明是將人抓進大牢里的,怎么就不見了。”
“閉嘴!”林清樾的肺差點被氣炸了,“你說,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那個······那個·········”小太監哆哆嗦嗦地說道,“奴才,奴才········”
“好好說話!”林清樾一字一頓地說道。
若是不好好說的話,那以后就別在說話了。
小太監,“是········是,陛下!剛才宮外來報,說是早晨牢頭巡查時,發現逍遙王爺的牢房里,空無一人。”
“詢問昨夜當班的人,結果,沒有找到人。”
“還有呢?!”林清樾沉聲喝問道。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說道:“沒·······沒有了。他就說了這些。”
“事出緊急,不得不來稟報。具體情況,還待府尹大人親自探查。”
林清樾掃了一眼站在門旁呆若木雞的京都府尹,淡淡地說道:“回去吧!將事情查清楚了,再來回朕!”
“是,陛下!”京都府尹知道,這是陛下發怒的前兆,也不敢多待,行過禮后,便轉身出去了。
“陛下!”將屋子里的人打發出去后,吳順臉色慌張地走了進來。
“又怎么了?”林清樾只覺得腦仁兒疼,這一天天的,沒有一個安寧的時候。
吳順壓低聲音道:“婉郡主聽說了王爺的事情后,便跟著奴才一起進宮來了。”
“你是怎么辦事的?”林清樾怒喝道,“這么點小事都沒有辦好,朕要你何用?!”
“陛下恕罪!”吳順連忙跪在地上,“奴才該死,奴才········”
“好了!”莫問沉聲打斷他的話,實在是不想聽他再啰嗦下去了。
他擺手道:“你去告訴她,讓她會王府里等消息,無論如何,朕都不會為難她的。當然了,也不會見她的。”
“是,陛下!”吳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向外走去。
“唉!”林清樾隨手抓起一本奏折,又丟在了桌子上。
從另一摞奏折里挑出一本,可同樣是看不進去。
“陛下這是心情不好嗎?”陳貴嬪提著食盒,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林清樾歪頭看著她,“你怎么來了?”臉上雖然沒有笑容,可語氣和緩了許多,沒有那么多怒氣。
陳貴嬪:“臣妾給陛下熬了燕窩粥,特意給陛下送過來。”
“只是,到了門口時,卻不見吳公公,便自作主張地走了進來。”
林清樾:“無妨!朕以前說話,只要沒有朝臣在,你可以隨意出入御書房的。”
“陛下對臣妾真好!”陳貴嬪滿臉笑意地依偎在林清樾的身邊,“陛下,嘗嘗臣妾的粥火候可到了?”
林清樾:“朕實在是沒有胃口。”話雖如此,可還是從對方的手里接過粥碗喝了起來。
“陛下·······”一碗粥馬上要見底了,吳順一臉難色地走了進來。
林清樾沒有抬頭,隨口問道:“人回去了?!”
吳順搖頭,“沒有!婉郡主跪在外面,說是,說是您不見她,她便這樣一直跪著。”
林清樾面色一沉,“既然她愿意跪,那就跪著吧!”
將碗遞給陳貴嬪,語氣和緩地說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朕這邊還有事要忙。”
陳貴嬪乖巧地點頭,“是,那臣妾便先回去了,陛下也別太操勞。”
“嗯,朕知道了!”林清樾答應一聲后,便將目光放在了剛才的奏折上。
陳貴嬪屈膝一禮后,便轉身離開了。
走出御書房后,她抬眼看了陳嬤嬤一眼。
陳嬤嬤笑著說道:“貴嬪娘娘,老奴聽說,香榭那邊的荷花要開了,您要不要繞路過去看看?”
陳貴嬪點頭,“也好!前面帶路吧!”
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向香榭走去。
轉過廡廊時,她遠遠地看到一個身穿淺綠色衣裙的女子跪在那里。
此女子身形消瘦,面無血色,似乎隨時都會暈倒一般。
陳貴嬪的目光從木婉的身上收回,轉頭看著陳嬤嬤:這個人便是逍遙王妃?!
陳嬤嬤輕輕地點頭:沒錯!
陳貴嬪勾了勾唇角,別說,倒是有幾分姿色!也難怪陛下對她念念不忘。
木婉低垂著頭跪在那里,感受到幾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她沒有抬頭,而是任由著那些人打量著。
她在跪下之前,便已經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只是,陛下不想見自己,這倒是讓她蠻意外的。
還有莫問,他那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還有娘,她現在被關在哪里都不知道。
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事情都趕到一塊兒去了。
不過也好,事情趕到一起,那就一并解決了。
煩心事過去了,那剩下的,便是好事了。
木婉雖然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可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了。
畢竟自己是大病初愈。
一陣腳步聲響起,木婉好奇地掃過去。
目光所到之處,是熟悉的裙角和繡花鞋。
居然是剛才那群人去而復返了?!
陳貴嬪得了吳順的通報后,捧著幾朵含苞欲放的荷花走了進來,“陛下,臣妾覺得這幾朵荷花很不錯,便想著送給陛下插瓶。”
林清樾抬頭掃了一眼,扯了扯嘴角,“愛妃有心了。”
陳貴嬪笑盈盈地將荷花插進吳順捧來的花瓶中,獻寶似的說道:“陛下快看,荷花插瓶也是很漂亮呢!”
林清樾笑了,“愛妃去而復還,可是有話要跟朕說?!”
陳貴嬪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陛下,臣妾去香榭賞荷時,看到了跪在外面的婉郡主。”
“臣妾見她臉色十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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