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錦繡

第七零三章宮女秋紅

木婉不滿地瞪著她,“你這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心底下,她對綠珠的心思,多少有了些猜測。

綠珠抿了抿嘴唇說道:“奴婢·······奴婢也不是要阻止兩位郡主,只是提醒您一下。”

陛下如今不在宮里,躲在暗處的人一直對你們二人虎視眈眈的。

你們確定現在要出去么?

木婉詫異地問道:“你又是如何知道,陛下眼下沒有在宮里呢?”

陛下的行蹤可是保密的,這應該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奴婢能打探地到的吧?

綠珠面色如常地說道:“是奴婢親眼看到的。”

想了想,壓低聲音道:“奴婢見陛下穿著常服,帶著幾個侍衛從御書房的側門離開。”

“吳公公卻是沒有離開,如往常一般守在御書房門口。”

木婉眼睛轉了轉,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有別人知道。”

轉頭招呼小雅,“我們走吧。”

小雅有些猶豫,不過見木婉神色如此,便也抬腳跟了出去。

綠珠張了張嘴,見攔不住,也只好跟在后面,“奴婢陪二位郡主一起吧。”

木婉點頭,“也好!對了,你再帶幾個人,別忘了茶壺和點心。”

綠珠點頭答應道:“郡主請放心,奴婢定然會安排妥當的。”

小雅用眼角的余光掃到綠珠沒有跟上來,壓低聲音問道:“姐姐,我們現在出去,真的沒事嗎?”

木婉笑了笑,“能有什么事?”

小雅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不在宮里,可是沒人會給我們做主的。”

木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我們是去賞花,又不是去惹事,干嘛要陛下替我們做主?!”

“再者,即便是去惹事,我們自己便可以收場的。”

“怎么收場?”小雅下意識地反問道,“這里是皇宮。”可不是逍遙王府。

“哼!”木婉冷哼一聲,“皇宮也是一個講理的地方,不是嗎?”

小雅驚奇地瞪大眼睛,這里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生存法則,你心里沒數嗎?

木婉不理會小丫頭那不滿的眼神,笑盈盈地繼續向前走著。

小雅:“那我們要不要換一條路?”她被季雨嚇出毛病來了,總覺得這背后有只眼睛在盯著她們。

木婉明知故問道:“這里是離御花園最近的地方,我們為何要舍近求遠?”

小雅:“姐姐,你不覺得心里發毛嗎?”

木婉笑著糾正道:“錯了,應該是她們害怕我們才是。”而不是我們被嚇破了膽子。

小雅不解地問道:“為什么?”

木婉有些無奈,“你今天這是怎么了?凈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好吧,看來真的只是自己在害怕。

小雅挺了挺脊背,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有些唏噓,季雨,曾經那么聰明的一個小姑娘,如今成了這個樣子。

她目光傷感地從那朱紅色油漆門上滑過。

權勢真的是一個害人的東西。

木婉看到小雅臉上的失落,沒有多說。還是以前的想法兒,有些事情,還得自己想開了。

兩個人在御花園里逛了一會兒,便走到了竹亭這邊。

說不上為什么,木婉每次來御花園,都喜歡來這里歇腳。

綠珠已經習慣了木婉的這個愛好,帶著人,手腳麻利地將竹亭這邊收拾好。

木婉坐在錦墊上,看著氤氳著熱氣的茶杯,竟然有些恍惚。

她記得,在她沒有跟莫問成親前,似乎也是在亭子里遇到林清樾的。

具體是哪個亭子來著,她有些記不清楚了。而且,這段時間,她也有意想要將這件事情忽略了。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想要去尋找那個亭子的沖動。

她放在腿上的手,用力的掐著,不讓這雙討厭的腿誤事。

“綠珠,你煮的是什么茶?”木婉覺得,她應該說點什么,以好來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綠珠笑著說道:“是六安瓜片!昨天,內務府的人新送過來的。今天,奴婢便想著煮來給郡主嘗嘗。”

好像,當年在那個亭子里,跟在她身邊的人也是這樣說的。

只不過,最后她到底是沒有喝到那茶。

是什么原因來著?

對了,是林清樾突然闖入亭子中。然后,他看著她,心里十分激動······

微風拂動,鼻翼間傳來一陣淡淡的竹香。

木婉頓時一激靈: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這些事情了?

這些事情過去很長時間了,她一直以為自己都忘記了,可沒有想到,這些東西就像是塵封在記憶里一般,一直都存在的。

“姐姐·······”小雅的尖叫聲打斷了木婉的思緒。

她不滿地瞪著眼前的這個罪魁禍首,“你那么大聲做什么?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

她煩躁地掏掏耳朵,以表示自己心里的不滿。

小雅撇撇嘴,“我喊了你那么多聲,你都沒有反應,我只能大點聲音了。”

“再者,你都沒有看到剛才從這里經過的那些小宮女,小太監們是怎么看我的。”

說著,小丫頭覺得有些委屈。

“能怎么看?”木婉不以為意地說道。

她的本意其實是想說,那些人不過是一些奴婢而已,敢難如何?

可小雅卻理解錯了,她覺得木婉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小丫頭頓時心里直冒酸水兒,傷心的不行。

她強忍著眼睛里的淚意,“姐姐,這里風大,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話音落下后,不待木婉說話,便站起身來,急匆匆地離開了。

“那·······”木婉緩緩地咽下到了嘴邊的話。

看著那個絕情的背影,不滿地嘀咕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還能不同意你回去似的。”

她抓著盤子里的一個果子,用力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都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快些跟上啊?!”

綠珠轉頭,“婉郡主·······”

“沒錯,我說的就是你!”木婉冷哼一聲。

綠珠看著眼前翻滾的茶湯,有些猶豫,“可是········”

“哎呀,別可是不可是的了。”木婉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趕緊去!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煮茶!若是雅郡主有什么事情,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綠珠不敢耽擱,連忙站起身行禮道:“那奴婢告退。”

“快點兒!”木婉不耐煩地揮手趕人。

她轉頭看了流珠一眼,流珠連忙說道:“奴婢去給您煮茶。”

木婉納罕地看著她,“用不著你來獻殷勤,這里那么多伺候的人呢!”

她隨手指了一個小宮女,“你,會煮茶嗎?”

小宮女低聲回答道:“回郡主的話,奴婢會煮茶,只是·······”茶藝沒有綠珠姐姐的好。

后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木婉不耐煩地打斷了,“費什么話?!趕緊的!”

一通脾氣發過后,木婉的耳根總算是清凈了。

她一只手拿著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一只手托腮,眼神游離,兀自想著心事。

流珠靜靜地站在一旁,漸漸地,也神游去了。

木婉突然站了起來,“對了,這御花園里,是不是還有別的亭子?”

其中一個小宮女低聲說道:“回婉郡主的話········”

“哎呀,你別羅里吧嗦的,直接說話。”木婉滿臉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流珠狐疑地看了木婉一眼,卻沒有多嘴。

郡主呵斥一個小宮女,還是有這個資格的。

小宮女雖然緊張,說話卻是條理清晰的,“御花園中,亭子眾多。”

木婉:“既然如此,那你就帶我去別的亭子里看看吧。”

小宮女恭敬地點頭道:“奴婢遵命。”

“嗯!”木婉淡淡地應了,“趕快走吧。”

“郡主,這是長青亭。是當年先皇提的字。”小宮女指著一個亭子介紹道。

木婉抬眼看著亭子上的三個醒目的大字,“先皇喜歡經常到這里來?”

別說,這里的環境確實不錯。站在亭子里,幾乎可以看到一小半兒的御花園。

小宮女笑著說道:“郡主說得沒錯,先皇閑暇時,是喜歡坐在這里喝茶的。”

木婉在亭子里轉了一圈兒后,便失去了興致,“走吧,在去別處看看。”

“是,郡主!”小宮女恭敬地答應道。

木婉的目光從小宮女的身上淡淡地掃過,抬腳便繼續向前走去。

接連逛了幾個亭子后,木婉覺得一雙腿酸脹難受。

可眼前的小宮女卻是氣息勻稱,面色如此。

木婉不禁感嘆道:“年輕就是讓人羨慕啊!你瞧瞧這體力,真是沒法兒比。”

小宮女被木婉夸得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郡主說笑了。您正值青春年少,哪里就老了?”

“奴婢不過是平時干一些粗活兒干慣了而已。”

木婉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在哪里當差?”

面對木婉的三連問,小宮女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回郡主的話,奴婢秋紅,今年十五歲,在香榭里當差。”

“哦,原來你一直在香榭里啊?!”木婉點點頭,“可我怎么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呢?”

小宮女笑著說道:“奴婢只是一個三等宮女,平時是無法近到郡主的身前的。”

“原來如此!”木婉恍然,“聽你口齒伶俐,想來進宮很多年了吧?”

流珠忍不住看了木婉一眼,只是見木婉沒有朝這邊看過來,便又垂下頭,默默地走著自己的路。

秋紅:“奴婢是十二歲那年進宮的,如今在宮里已經呆了將近三年了。”

木婉好奇地問道:“這三年來,你一直都在香榭做事嗎?”

不待小宮女說話,她又繼續追問道:“對了,今天,綠珠怎么就點了你過來伺候?”

秋紅驚慌地看著木婉:“郡主,奴婢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

木婉笑著搖頭,“你想哪兒去了?!我就是覺得,你如此聰明伶俐,她應該早些點你到我面前的。”

“原來是這樣!”秋紅心下一喜,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奴婢笨拙不堪,自然是入不了綠珠姐姐的眼的。”

“只不過,今天本來負責茶水的藍一身子突然不舒服。所以,奴婢有些出現在郡主的面前。”

木婉點頭,“嗯,她病得還真是時候。”

郡主這是什么意思?

秋紅忍不住看了木婉一眼。

只是木婉神色如常,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來。

木婉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低聲笑道:“如果不是她恰巧病了,怎么會讓我認識你呢?”

哦,是這樣啊!

秋紅長舒一口氣,似乎剛才被嚇到了一般。

木婉好笑地看著她,“你的膽子怎么這么小?!”

不待秋紅說話,她便繼續說道:“我的身邊可不需要膽子小的人。”

“郡主,您這是何意?”木婉笑著抿了抿嘴角,“就是你所想的那個意思。”

秋紅激動地小臉通紅,“郡主的意思是,讓奴婢········真是太好了!”

看著小丫頭喜笑顏開的樣子,木婉也忍不住笑了。

“這是什么地方?”木婉看著眼前如一條銀代從天而降的巨大的瀑布,輕聲問道。

秋紅:“這里叫響水潭。”

“為何叫這個名字?”木婉側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潭水,“這潭水可有什么講究?”

秋紅笑著解釋道:“這潭水就是瀑布的水落下來的。只不過,這潭水里有一種魚,叫響水魚。”

“奴婢聽說啊,這種魚白天不會出現。晚上的時候,便會游到水面上叫。”

“是么?”木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遠處的潭水,慢悠悠地說道,“這種魚的叫聲,是不是十分凄慘?!”

“郡主說的是!”秋紅用力的點點頭,“您是·······啊!”怎么知道幾個字還沒有說出來,便聽到一聲慘叫。

木婉歪頭看著她,“是不是就是這樣叫的?”

秋紅滿臉不解地看著木婉,“郡主這是什么意思?”

木婉笑了,只是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我只是無法形容心中的想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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