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他們帶出來。”

左氏和一眾宮家家眷被帶出來。

宮長訣看向左氏，

“母親！”

“元齡！”

左氏冷聲道，

“不要管我們！”

楊晟看向宮長訣，含著笑，眼神幾近癲狂，

“長訣，你說，你陪著我一起死好不好？”

“要不然，他們就要陪著我去死了。”

左氏的嘴角流出一行鮮血。

她冷冷地看著宮長訣，

“無論是什么時候，宮家都不會低頭。”

“你要，和你的父親一起，撐住……”

她站立不住，跪倒在地。

宮元齡倒下，撞在了廊柱上，她的嘴角也流下一行鮮血。劃過她的下巴，滴進了白色的衣領。

她看著宮長訣，笑著，

“長姐……”

宮長訣眼睜睜看著家眷十數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她抱住左氏的尸體，眸子血紅，撕心裂肺地喚道，

“母親！”

“妹妹！”

左氏用最后的力氣，握住了宮長訣的手，

“活下去……”

“長訣……”

眼淚自她的眸中滾滾而下，落進宮長訣的袖口。

左氏的鼻息，就此停止。

宮長訣素來挺直的脊背，陡然彎了下去。

她渾身冰涼，坐在十數至親的尸首中間。

前世，她沒有見到宮家被斬首，這一世，她卻是明明有能力相救，卻是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至親死在眼前！

她的呼吸放緩，輕輕地將左氏放在廊柱上，和宮元齡并頭靠著。

她提起了那把少府留下來的劍。

一步步走上臺階，嫁衣蜿蜒，栩栩如生的鳳凰隨著她的步伐而擺動。

楊晟就在那兒等著她，笑著看著她，一如當初初見時的翩翩少年，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他的聲音緩緩響起，

“長訣，死在你手上，我是歡喜———”

話音未落，宮長訣的劍已猛地扎進他心間。

他早已料到，并沒有很驚詫，嘴邊甚至還帶著笑意。

“長訣，我是……歡喜的……”

她拔出劍，鮮血噴涌而出，濺了她一身。

血紅的嫁衣染上了真血，妖艷得不像話，像極了前世她跳崖時穿的那件紅衣。

原來…原來她穿紅衣，都注定是場劫孽。

上一世最后一次穿紅衣，她跳崖自盡，滿門抄斬。

這一世，原來她也是要穿著紅衣死的。

要穿著這鮮血染就的紅衣赴死。

原來一切都早已經注定，不管她重來多少次，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她注定都不會有好結局。

她忽然苦笑，滾燙的眼淚不停地從她眼中墜落。

怒急攻心，她猛地一口鮮血噴出來。

鮮血灑在燙金的金紙上，觸目驚心。

楚冉蘅提著劍踏入殿中，便看見宮長訣順著臺階滾下來。

一身嫁衣上全是鮮血，連著這臺階也被染紅。

楚冉蘅驚道，

“長訣！”

他奔上前去，將宮長訣抱住。

宮長訣含著鮮血，淚眼朦朧，

“你看，你嘴里說著要我離你遠一些，你始終……還是心上有我的……”

“我……我……”

她的手撫上他的臉龐，

“冉蘅，我愛了你兩世，沒有一世善終，我們之間，大概本來就是命定的不得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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