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的聲音尖銳的，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聽的人耳朵難受。

“奶要是這樣想的話，那就拿著方子走吧，我們絕不攔著。”

白靈聳了一下肩，揉著耳朵，很無所謂的道：

“反正我家不用看方子，也曉得是咋做松花蛋的。等作坊開起來了，也會把一些步驟分別教給村里人，這樣才能大量的做松花蛋。至于奶手里的方子，能不能做出松花蛋來，我還真是不關心。”

“方子是我們的，你憑啥拿去用？還要教村里人咋做，你對得起你爺嗎？我不同意，這是我們老白家的方子，誰也別想拿去！”推開白元氏，白老太立馬竄出來，指著白靈的鼻子罵道：“你個敗家的玩意，誰讓你亂做主了？方子已經找到了，作坊就得給我還回來，你們家別想著霸占了。”

“方才我說的很清楚了，你們來搜方子，就得當眾證明方子是真的。要不然大伯可就得按照答應我爹說的去做，簽下文書，保證以后不再做讓三房堵心的事。奶歲數大記性不好，大伯總不會也和奶一樣糊涂了吧？”白靈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白大樹。

見白靈還笑的出來，白大樹心里不好的預感更強烈，只冷冷的盯著白靈，卻不肯搭腔。

“你敢罵我糊涂了？白靈你這個不肖子孫，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白老太揚起手來，就要朝白靈打去。

白靈自不會傻傻的挨揍，閃躲開之后，便躲到族長身后去。

“族長爺爺，之前是我大伯他們說我奶記性不好的，可不是我罵我奶的。這記性不好，可不就是糊涂的意思嗎？”白靈一臉懵懂的問道。

“沒錯，記性不好就是糊涂的意思。”族長是長輩，說話自是不需要顧忌，明知道白靈的用意，還是配合她開口。

白老太不敢頂撞族長，便揭過這茬，揚著手中的紙張喊道：“族長，你可不帶偏幫三房的，方子都找到了，三房一家現在可以滾了！”

族長沉默片刻，看著老宅的幾個人，或是滿臉興奮，或是眼中隱隱有貪婪的光芒，不禁失望的搖頭。

“白大樹，在東屋的時候，你便應承了白靈，真的找到了方子，也得讓我們幾個老家伙驗證一下。現在你娘藏著捂著的，誰也不曉得方子的真假，你咋說？”族長還是顧念著白大樹兩個兒子念書的事，因此還給他留了點臉面。

方才三房幾口人拿出來的飾品，讓族長明白三房真的發達了。

尤其是今天三房來的那桌客人，便是鎮長也要給面子的，可見三房真的要起來了。

若不是白大樹這一房，還有可能為白氏光耀門楣，族長都想把人直接攆走。

“這……”白大樹猶疑著，無法做下決定。

“族長，這方子可是要傳承下去的，要是當眾驗證，豈不是叫人學了去？”白元氏在白雪的攙扶下起身，剛剛整理好衣裙，便替白大樹解圍。

“哼，我們家的方子，為啥要讓旁人聽去？都學會了，我家還靠啥賺錢？”白雪昂著頭，不滿的哼道。

“之前聽大伯說我爹，還以為大伯家都是男人當家作主，現在看來和我家也沒啥不一樣的。”白靈撇了撇嘴，鄙夷的看著白雪，嘟囔道：“當誰都像你一樣沒腦子，就會沖族長爺爺喊，這才是真正的不懂尊卑吧。”

白大樹的臉一疼，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會說話的白雪，連白元氏也一并被他怪上了。

“閉嘴，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白大樹沖著愛女喊了一嗓子，轉而對族長拱手道：“族長，我媳婦的話也有道理，這方子的確不好公開。”

“大伯只管放心，只要讓族長爺爺他們看看方子上的頭兩行字就成。但凡是方子像模像樣的，有丁點和做松花蛋有關的事，我都當這方子是真的。”白靈接過話茬，掩嘴輕笑道：“不過這頭兩句話，可千萬別寫著松花蛋是要用雞蛋做的，要洗干凈啥的這一類廢話，要不然可就得看第三行第四行了，不然我可是不認的。”

白大樹臉色又難看了幾分，負在身后的手掌也漸漸握成拳頭，恨不能把多話的白靈給打暈過去。

“奶，我們家的新房子和作坊，還有那么多的田地和首飾，奶能不能拿走，就看這方子的真假了，你敢不敢讓族長爺爺他們看上一眼？只兩行字就成，這方子拿在你手里，我絕不會沾手的。”白靈笑嘻嘻的看著白老太，故意誘惑道。

白老太尋思了一下，看了看不做聲的兒子和兒媳，又想了想白靈所說的話，心中便有了決斷。

“成，只看兩行字。”白老太點了下頭，把紙張打開，看到上面寫了不少的字，心里更加有譜了，便折了兩行字在外頭，拿給族長他們看。

白老太不識字，自是不知道手里的字是啥。

族長他們挨個看了之后，一個個的臉色都非常精彩，卻沒人作聲。

倒是白靈姐妹倆都在捂嘴笑，倒是叫白六樹好奇不已。

趁著白老太還沒收回去，白六樹也湊上前看了一眼，頓時大笑出聲。

“哈哈！真是太好玩了，這到底是啥方子啊？雞蛋打碎和狗屎、貓屎各二斤，泡馬尿、驢尿各三錢……我的娘啊，這要真的是松花蛋的方子，誰還敢吃啊！哈哈，笑死我了，哈哈……”白六樹忍不住爆笑出聲，捂著肚子往門口走去，扶著門板直不起腰來。

白薇也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看著白靈無聲的詢問：是你寫的？

‘我有那么惡心嗎？’白靈翻了個白眼，也笑出聲來。

“你們都笑啥？”白老太有點懵，瞪了白靈姐倆一眼，心里卻沒底了。

白六樹的聲音不小，白老太自然也是聽到了，卻不太清楚白元氏為何寫了這么一段話，便回頭望過去。

此刻白元氏卻是臉色泛白，再不明白被白靈耍了，她就真的是傻了。

“不可能的，我娘才不是那么寫……”白雪下意識的喊了一嗓子，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元氏給捂住了嘴。

“喔！”白靈姐妹倆夸張的點了下頭，指著白老太手中的那張紙，意味深長的道：“原來我爺留下的方子，是大伯娘寫的啊！大伯娘倒是早說啊，也省的我奶和我大伯還特意來要方子，多折騰人啊！”

“簡直是胡鬧！”族長氣的吹起了胡子，不愿再看白大樹一眼，對白靈喊話道：“白靈丫頭，快去準備紙磨，讓你大伯趕緊寫下文書。”

族長怕自己再等一會，會按照規矩辦事，忙把這話說到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