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望著蘇嬌蘭那笨重的背影許久,如果眼睛能噴火,蘇嬌蘭的衣裳肯定被方茹燒得一干二凈。
“阿鉦的手里拎的是什么?”方茹滿臉不高興的問。
“說是煨的湯。我去的時候外面吊了個罐子,架著柴火在燒呢。”方海討好似的將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方茹立刻看方海順眼了許多,問道:“是什么湯?”
“聞著像是香菇老母雞湯。”
方茹立刻計上心來,“我們昨天還吃剩了半只,還在哪里放著呢。趕緊用高壓鍋壓了。等下就吃這個。”
等著看吧,等下她非好好的打那兩個人的臉不可,竟然挑釁她,稱呼她為方阿姨!
“少炒倆菜,湊合著能吃就行了。“方茹交待道。
本來她想博取顧昌堅的好感覺,特意在廚房里裝一下慈母的樣子,哪知蘇嬌蘭一副尋釁的模樣,她哪里忍得住,只想好好教訓蘇嬌蘭一下。
方茹交待過方海,就跟在蘇嬌蘭后面進了客廳。
顧昌堅正捧著本《今古傳奇》看得津津有問,看到他二人進來,頭也不曾抬一下。
方茹心里暗暗舒服了不少。
顧鉦只看了顧昌堅一眼,看到他見自己來了,像沒看到一樣,不由黯然低下了頭,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
方茹看得暗樂不已,她真是笨,真該把他們夫妻早點叫過來,惹顧昌堅生場氣才知道顧鈺的孝心。
“爸爸,在看書呢。”蘇嬌蘭含笑走到顧昌堅面前,說道。
這個小賤人!方茹心里暗暗罵了一聲,剛才在廚房,還說他們不認可,她偏叫她方阿姨!怎么到了顧昌堅這兒,就成“爸爸”了!
方茹放慢了進屋的腳步,只見顧昌堅抬起頭來,嫌惡地看了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蘇嬌蘭含笑道:“我嫁給了您兒子顧鉦,從禮法上說,您就是我公公!按咱這兒的叫法,當然要稱您為“爸爸”,您要實在嫌棄我的很,那我就叫“顧叔叔”得了。
顧昌堅聽了眉頭皺得更緊了。
方茹彎了彎嘴角,笑道:“難怪阿鉦一心想娶你,不惜忤逆他爸爸,嘴倒是一副好嘴,這張嘴只怕跟史媒婆有得一拼。什么時候咱家阿鉦能像你一樣,口若懸河,夸夸其談就好了。”
她一直在等的機會終于來了!
“老顧啊,咱還是不讓阿鈺再去采石了,整天在石頭坑里呆著,以后看到個母豬,也會以為是漂亮姑娘呢。這人啊,沒見過世面,就容易看走眼,萬一哪天阿鈺也娶一個這么不著調的姑娘,我們可真是一張老臉丟盡了。”方茹說完還不忘意有所指的看蘇嬌蘭一眼。
蘇嬌蘭望著她笑笑,“我們這有句老話叫做叫喚騾子給馬聽。您的本意該不會是說給我聽的吧?如果您二老今天請我們來就是想讓我們聽這些,就請明說好了。我和阿鉦今天本來是高高興興的給爸爸送些湯過來的,不太想聽到那些彎拐抹角的話。”
顧鉦站了起來,“爸爸,這是我和小蘭給你煨的湯,你多保重身體,你喜歡吃雞可以,但雞冠千萬不要吃。因為雞在啄食中會吃進有害的重金屬物質,而這些重金屬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沉積在雞頭內。您多保重。”
說完,竟拉著蘇嬌蘭揚長而去。
顧昌堅望著顧鉦離去的背影,面容復雜。
唯有方茹欲蓋彌彰似的,喃喃道:“前幾天來個游方郎中,我問了你的病,他告訴我偏方說要吃越陳年的雞冠越好治病。”
顧昌堅不甚在意地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吃了那么多,要死早死了,老天爺的眼,不讓我死,讓我活著繼續享福呢。”
方茹緊著的一口氣松懈下來:“如今我們也老了,是該享一享兒女的清福了,我看阿鉦的福我們是沒福氣享了,阿鈺倒還有希望,阿鉦現在完全聽那個女人的了,阿鈺你就給找個工作吧,千萬別再遇上這號女人。”
顧昌堅看了方茹一眼,“你啊,還嫌以前的教訓不夠?明明是請別人倆人吃飯,現在倒好!”
這是怪她了?
這事能怨她
方茹突然伏膝而泣,“都怪我,如果我當初帶著阿鉦就好了,這孩子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對我有敵意。”
這話已經說了好多遍了。
顧昌堅早安不想再安慰她了,他無意識地揭開那湯的蓋子,聞著還挺有食欲的。
可惜沒勺子,反正冬天食物涼得也快,罐子摸著還微溫,入口已經涼了。但味道確比很多他喝過的湯都要鮮美。
“我讓方海煲了湯,用新買的高壓鍋,也放了香菇。
顧昌堅根本不理會他,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咂咂嘴,甚是嫌棄地道:“你也不早說,我這不是口渴了嗎?”
“原來還想讓他們在這兒吃飯,我也到廚房里幫忙好早點做熟,我怕你們又鬧得不愉快,放心不上……”方茹艱難地擠同一個笑容,無論怎么看顧昌堅的表情,都不像難喝的樣子啊!
一如他想讓顧鉦回來,但又拉不下臉面。
雞冠肯定不能再用,再用顧昌堅肯定會懷疑的。
怎么辦呢?
顧昌堅是不是早發現了她的計謀?
要不然為什么吃了那么多都沒事呢?
方茹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內室里亂翻。
“我記得我和老顧的婚戒被我放在這箱子里了,怎么沒有呢?”其實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戒指早被她典當出去了。
可這會兒卻要裝做不見了,以免顧昌堅發現她亂翻東西了。
“你還在忙什么,吃飯了!”顧昌堅一下子出現在內室,嚇得方茹手腳如同僵了一般半天不會動。
“趕緊吃,吃完我去找李所長,套套他的話,給阿鈺找份正經活。”顧昌堅突然頓住,“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一張巴掌大的薄紙,書著黑字: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
“這是……結婚證?”
方茹:“這個沒用了,是我收拾東西的時候順手放進來了。”
說罷她立刻想到她來時所提的那一口箱子。
完了!顧昌堅肯定覺得他還沒忘記那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