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式攻略手冊

031 水靈姑娘7

堯光醒來的時候,見桌上的油燈還在不停地跳耀著,便問趴在一旁的雷獸:“我暈了多久?”

雷獸翻著眼皮算了算,答道:“不過兩息而已。”

“這么快?”她還以為已經過去了好久。

“不同時空,時間也不盡相同。你放心,敖岸不會發現端倪。”

堯光不由看向昏睡在床板上的鐵頭,心理可謂是五味雜陳。

她原本不是個記仇的人,至少上一世被親生父母丟棄,她并沒有自怨自艾,反倒接受了養父母的栽培,活得還算順意。

可自從遇到了敖岸,她的世界就變了。

水月鏡展現出來的故事,因為抽了一縷元神做引,她現在已經不再懷疑其真實性了,而關于自己的下一步,原本來到這個世界還游移不定的心也終于徹底堅定了下來:

那就是,回不回歸神位不要緊,但一定要斬斷與這個男人數世牽扯!

她沒有從神墮成人那種憤怒與不甘的情緒,但被親近的人背叛,被迫累世糾纏,這種被人愚弄的行為,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咬了咬牙,轉過頭問雷獸:“我和他才見了一天,他應該還沒有對我產生想法,要不,你施個法術讓我離開這里,從此不再和他有任何來往。”

雷獸想了想,覺得這不是個好辦法:“你這樣一味躲避不行啊。你忘了上個時空有一次重生,你刻意遠離敖岸,他最終不是還找到你了嗎?”

堯光無語,想了想又道:“那你現在一刀捅死我,看能不能把我的元神從這具肉身脫離出來?”

雷獸“啊”的一聲,發現堯光居然變得急躁起來。

“那要是不行呢?”

“你不是可以讓時光倒流嗎?”堯光挑眉。

雷獸有些無語,那可要浪費它好多法力好不好!

再說了,讓女媧知道了,又要像個老太婆似的在它面前瞎叨叨。

不過,說實話,它也挺想讓堯光早點兒歸位,所以,略一思索便答應了。

堯光閉著眼睛坐在床頭,那副一樣子真正就是視死如歸了。

雷獸現在又縮小成貍貓大小,比起上個時空的法斗犬還要小上一號。

它稍稍用了點兒法力,讓自己再變大一些,然后幻化出一把匕首,也不提前吱一聲兒,銜著匕首就朝堯光的胸口刺去。

“嗯!”

這回,堯光感覺到了疼痛,甚至聽到了刀尖刺進心臟時的噗嗤聲。

這種疼痛比她在水月鏡前感受的那份痛楚著實小了很多,她忍著痛想著:希望這一刀,沒有白挨!

…………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當她又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的還是先前那間簡陋的房屋和倒在木板上睡覺的鐵頭。

“看來,你只能老老實實地和敖岸斗智斗勇了。”雷獸趴在床邊,聲音弱弱的,疲憊異常的樣子。應該是逆轉時空讓它耗損了不少法力。

堯光嘆了口氣,拍拍自己完好如初的胸口,躺下去道:“好了,我要休息了。你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哦,對了,你幫我搜集一下這個時空的背景信息,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雷獸嗯了一聲,悶頭跳下床,然后狠狠瞪了一眼睡得像頭死豬的鐵頭,轉眼便消失在了屋里。

............

第二天一早,鐵頭從木板上醒來的時候,先是愣愣地看了看蛛網叢生的屋頂,再摸了摸自己身下的木板,回憶起自己為什么睡在這上面的緣由,這才坐起來,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堯大丫。

其實,太陽才剛剛冒出了個頭,可視力極佳的鐵頭,還是看清楚了熟睡中的堯大丫。

昨晚上還沒往這方面多想,但年輕男子清晨難以拒絕的生理反應,在屋子里突然多出了個異性的時候,就變得格外強烈了

他悄悄下了地,走到床前定看看著女孩兒。

那雙明亮的眼睛看不到了,小巧的鼻子和殷紅的嘴唇卻隱隱勾著他的暗火上升。

真奇怪,他將頭湊攏了仔細瞧,堯大壯慣常不喜歡女兒,家里所有雜事,堯大丫能干的,都干了。可這么難捱的生活,她的皮膚并不像同村其她女孩子一樣黝黑暗黃,反而白皙到可以看到那上面的纖毫。

鐵頭的心跳有些失常,他咽了咽口水,想要伸手觸摸那嬌嫩的臉頰,然而突然,女孩兒一個無意識的翻身,將后背送給了他。

深吸一口氣,鐵頭霍地一下站了起來,然后收起木板和條凳,急沖沖地拉開木門沖了出去。

堯光因為晚上的一番折騰,待到鐵頭取回早飯,才伴著房門的吱呀聲醒了過來。

鐵頭發現堯光躺在那兒盯著自己發呆,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赧然道:“呃,昨晚上可能滾地上去了。”

堯光哦了一聲,趕緊起床收拾床鋪。那個臨時搭建的木板床現在已經不在了。

堯光從鐵頭手里接過一碗水,走到外面簡單洗漱了一下。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堯光終于能將這疾風寨好好打量一番。

這是一個建在山頂的寨子,寨子規模不大,一眼便能望到邊兒。她來回數了數,木屋大概十來處,看著像是按照等級劃分,身份越高的,住的也越高。

上面的屋子多半一兩人居住,往下面的,看進進出出的陣仗,估計最多有五六人擠一間的。

鐵頭是疾風寨的軍師,房子就在主屋的左側,雖說僅僅一個小小的單間,的確也是身份極為重要的象征。

在最下方,有一左一右高達數十米高的兩座瞭望塔,瞭望塔中間,則是用鐵器木棍筑起的大門,等閑人員很難繞過崗哨偷偷溜進來。

“進來吃飯。”

突然,鐵頭從屋里吆喝了一聲。

“喲呵,鐵頭哥,昨晚上媳婦兒伺候好了,現在輪到你伺候媳婦兒了?”

“哇,嫂子精神好啊!”

“年輕嘛,底子好啊哈哈哈哈!”

此時,一群路過的男人看到堯光往屋子里走,不由扯著嗓門兒亂吼亂叫起來。

堯光沒有理睬他們,轉身回了屋,坐在鐵頭身旁,就著一碗涼水吃起了饅頭。

對,是饅頭,不是窩窩頭。

在大山村饑一頓餓一頓,有個窩窩頭吃都算不錯了,現在吃起白面饅頭來,堯光覺得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當然,昨晚上的一只雞腿和一碗稀粥就更不用說了。

“外面那些男人習慣瞎起哄,你別在意。”鐵頭看了看埋頭喝水的女孩兒,開口解釋了一句。

“嗯。”

“吃完飯我和金爺有事要商量,你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四處轉轉。”

“哦,不會被隨便哪個旮旯里的臭男人給……”堯光對這里的治安,沒底。

“呵呵,想什么呢?昨晚上我們作戲讓偷聽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誰還敢打你主意?”

堯光抬眼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鐵頭,顯然,她被貼上標簽了,就是有主的人,沒有他的厭棄,自己就是安全的。

堯光默默點了點頭,看來自己暫時只能仰人鼻息。

鐵頭很快將五個大饅頭解決完,和堯光說了一聲,便出門右拐找金爺去了。

堯光食量并不大,吃了一個饅頭就飽了。剩下兩個她用空碗蓋起來,然后收拾了一下桌子,便帶上門,四處轉悠去了。

這時候的疾風寨,除了金爺、鐵頭等鉆在一處商量要事,剩下的,堯光估算著有三四十人,要么被安排這在空地上練著拳腳功夫,要么被安排這站崗放哨。

而被擄上山的女人,堯光一路走一路看,差不多有二十多個。

她們年齡最大的有三十多歲的,最小的,堯光看了看四周,可能就她最小吧。

女人們似乎彼此都很熟悉,兩三成群,背著背簍往寨子深處走去。

堯光有些好奇,跟在兩個女人身后,也往那邊走。

“我說呢,怎么昨晚上沒讓你去伺候,原來又抓了個上來。”

“是呢,現在終于能松口氣了,再不找個人替替我,我就堅持不住了。”

一高一矮女人邊走邊說,聽那口氣,似乎也不怎么煩悶,堯光不動聲色,放輕了腳步繼續偷聽,希望能找點兒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哎,其實說實在的,在這里,除了男人難伺候些,有吃有喝也不錯了,比家里倒還強。”

高個子女人聽了,不太贊同道:“清白毀了,以后怎么做人?真要在這里老死不成?這里可是土匪窩子,等咱們年老色衰,估計死期也就到了。”

矮個子女人不甚在意:“我這條賤命,能活多久活多久吧,只希望下輩子投個好人家,過得自在些。”

兩人正說著話,前面出現了一條三指來管,從巖石縫里流出來的山泉水。

堯光遠遠看著,終于知道疾風寨為什么要建在這處高山之上了,除了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恐怕就是別處缺水少吃的,這里卻仍然泉水盈盈吧。

女人們放下背簍,將里面的陶盆瓦罐取出來接滿了,再水放在一旁,然后又取出一堆衣服,踩進泉水下的低洼處,開始洗起來。

“喲,你是新來的?”

一個剛好面朝這邊的女人看到了堯光,招招手問了起來。

女人們頓時都抬起了頭望了過來。

堯光有些窘迫,點點頭走了過去。

“你這才多大啊?”

另一個女人打量了一圈,問堯光。

“十三歲。”堯光答道。

“呀!這么小都被……真是傷天理啊!”

“哎!”

“災荒年,能吃飽都不錯了,哪兒管得了那么多。”

堯光傻傻的站在一旁,還沒說什么呢,就被這群女人腦補出各種不忍直視的前因后果。

女人天生八卦、愛熱鬧,沒過多久,堯光便和這群苦中作樂的女人熟悉了起來,同時也了解到她們在這里的工作內容。

比如,整個寨子里的飲用水,都是她們一背簍一背簍背去各個屋子的,同時,她們還負責全部人的一日三餐和清洗所有臭男人的衣服、被褥。

所以,堯光聽完后,不由咋舌,這疾風寨果然不養一個廢人啊,連女人都這么物盡其用了,那她呢?是不是也得有樣學樣,背著背簍,跑到這里洗鐵頭的衣服?

不!堯光趕緊搖頭,想到那個場景,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女人們動作很麻利,衣服洗完了,就裝進背簍,再將盛滿水的陶盆瓦罐放上面,然后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堯光路過金爺的主屋時,見幾個人還在里面說這事,便先回到了鐵頭的屋里。

“大丫,水給你放這里了。”

這是,一個瘦高個的女人將一瓦罐水放在了桌子上,將旁邊已經空了的瓦罐裝進自己的背簍。

這女人叫婉娘,十八歲,五官清麗,來這里半年了。

“婉娘,謝謝你,以后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取就好。”

婉娘一聽,將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不行啊,金爺還沒吩咐下來呢,沒事的,這是我份內的事情。”

堯光沒辦法,只好將人送了出去。

很快,午飯時間到了,鐵頭沒有回屋,婉娘又端著一碗骨頭湯、一碟涼菜和一碗米飯過來。

堯光被這待遇嚇了一跳,直說自己可以取伙房取,婉娘還是一如既往客氣應對。

堯光一邊吃著飯,一邊感慨,如果換個好點兒的環境,她也和官家小姐待遇差不多了吧。

鐵頭和金爺似乎真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直到晚上要吹油燈睡覺了,他才踩著月光回了屋。

鐵頭見堯光還沒睡,便說自己要隨金爺出門辦事,估計要兩三天才回來,叫她安心待在寨子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羅胡子。

堯光不知道羅胡子是誰,就問了出來。

鐵頭一拍腦袋,知道堯光才來一天,確實對這里的人還不熟,便又說可以先找婉娘,婉娘帶她去找羅胡子。

婉娘是羅胡子的女人,而羅胡子是疾風寨的第三把交椅兼內務總管。

堯光沒有問他們去辦什么事,其實不用猜也知道,估計又是哪里來的肥羊等著他們去宰吧。

鐵頭從自己身上掏出一把匕首交給堯光,讓她隨身帶著以防萬一。

堯光接過來點點頭,準備躺下來歇息。不過鐵頭卻突然抓住了堯光的胳膊。

桌子上油燈里的燈芯跳了兩下,映在墻上的兩只剪影也跟著跳了兩下。

氣氛有些莫名地曖昧起來,堯光不適地皺了皺眉,問:“還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嗎?”

鐵頭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僅有自己胸口高的女孩兒。

小丫頭一臉不耐煩,但昏黃的燈光下,卻呈現出一番令人心悸的美感。

鐵頭有些口干,見堯光又一次皺眉看向自己握住的胳膊,突然就生出一股沖動,想要讓她盛滿淚水的眼睛看著他,求他!

“哎呀!”

堯光一聲輕呼,讓鐵頭不由放松了鉗制的力道,卻仍舊沒有放開。

“二哥,你到底要說什么?”堯光其實已經感到男人眼中異樣的情緒,只好裝傻充楞打破尷尬。

鐵頭將人往胸前一拉,定定地說道:“我不是你二哥,從來都不是。”

“可……”

“沒有可是!”鐵頭打斷堯光的話,終于將人擁進懷里,溫柔的撫摸著她的后背。

“大丫,等我回來。”

他現在還不能對她承諾什么,等他活著回來再說吧。

如此,當堯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鐵頭已經不在了,而被她安排出去打聽局勢的雷獸,剛好在這個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