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式攻略手冊

064 妙清道長19

屋子里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堯光將房門關好,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只面目猙獰的鬼魂。

鬼魂似乎很是不耐煩,對堯光的反問沒有回答,換了個問題繼續問:“那是你的男人?這是哪兒?他怎么和我長的一樣?”

此時的鬼魂,應該兼具敖岸的厭煩和堯栓的疑心病,共同對眼前的境況產生了排斥和抵觸。

堯光不自覺的慢慢走向衣柜,那里柜門打開,被錦布包裹的桃木劍赫然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下快速取出桃木劍的角度,然后冷笑道:“你這是十萬個為什么嗎?這里不歡迎你,如果你沒什么事情,我就不客氣的將你送入地府了。”

鬼魂聞言,有一瞬的懵然,不過很快它就鎮定了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道:“沒想到你居然是個修道的。

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會去地府,我到這里來,就是要和剛才那個男人融合。

我能清楚地感知到,他是我的一部分。”

“那你恐怕也要失望了,區區一個辟鬼符就能讓你退避三舍,你哪兒來的自信可以上得了他的身?”

這話無疑激怒的鬼魂,四周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堯光看去,那鬼魂原本慘不忍睹的面容更加猙獰起來。

“你找死!”

突然,一只血淋淋的爪子快速伸到了堯光的面前,眼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堯光一個側身躲開,然后取出衣柜里的桃木劍,就朝那緊追而來的爪子狠狠地刺了過去。

“啊!”真正是一陣鬼哭鬼嚎,讓人聽著就覺得肉痛。

只見那只無限伸長的慘白爪子冒著縷縷青煙,顯然是受了重創。

“我要殺了你!”鬼魂緩過勁來,又伸出另一只爪子,企圖抓住堯光的腳踝將人絆倒。

堯光本就注意著它的一舉一動,這時候反應迅速,抬腳讓開,揮出桃木劍又要往下一刺。

不過,鬼魂這時候也聰明了,及時躲開了攻擊,一個閃身就飄到堯光的身后,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將堯光的腦袋吃進去。

堯光原本看清楚了,哪怕是兩只鬼融合在了一起,它也不過是一只青鬼,可沒想到,就是這只看似沒有任何殺傷力的青鬼,居然瞬間就有了厲鬼的煞氣。

說時遲那時快,那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將堯光的腦袋吞進去,堯光迅速咬破手指,將鮮血順著桃木劍的紋路從上而下劃了一道血線,然后對著那長大的嘴巴就是一刺。

“嗷!”一陣驚天怒吼。

鬼魂被這染血的桃木劍所刺,瞬間變得透明起來,那樣子,幾乎就要魂飛魄散。

堯光舉著桃木劍,靜靜地看著鬼魂在那里痛苦哀嚎,半點表情沒有。

其實,她不想殺它,但也不想讓它傷害楚柘。

靜靜想了片刻,她拿出黃紙,用朱砂在上面畫了一個困鬼符,然后默念咒語朝那已經不具威脅力的鬼魂貼去。

“誰!”

“啊嗷!”

突然,雷獸從虛空中跳了出來,趕緊對著那眼看著就要被堯光抓到陣中的鬼魂一聲震天狂吼。

“你!”堯光被這吼聲驚住了,她并不知道雷獸的吼聲能夠第一時間將鬼魂震得魂飛魄散,所以沒有及時阻止雷獸的行為,而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只鬼魂瞬間幻化成無數青煙,消散不見。

“雷獸,你在干什么?”堯光瞪大了眼睛,氣憤至極的問道。

雷獸收住了大張的嘴巴,有些訕訕的看來一眼堯光,委屈道:“堯光,我是在救你呀,你干嘛吼我?”

“救我?”堯光咬了咬牙,恨聲道:“我都已經制服了它,你為什么要將它弄得魂飛魄散?”

“呃?你已經制服了?”雷獸眼珠子轉了轉,無辜道:“我又看不見!

再說了,我一出來就發現這里的陰氣比先前濃郁了許多,以為你受到了傷害,所以才會吼那么一嗓子,哪里知道你已經將它制服了!”

這話,倒是讓堯光記起了上次在亂墳崗發生的意外。當時若不是雷獸出聲一吼,估計她已經被那群厲鬼給害了命。

雷獸看不到這些陰物,陰差陽錯的將那只鬼魂給滅了,這時候堯光倒是真不好抱怨。

她無奈地坐到了床邊,有些空落落的想著:敖岸,他的元神,注定殘缺了吧。

“哎!”堯光有些頹敗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問雷獸:“你去查看的怎么樣?”

雷獸趕緊裝作無事般跳到床上,對堯光說道:“兩個人確實是死了。敖岸在你離開的一年后墜機而亡;堯栓,則是在你離開半年后,隨皇帝狩獵,墜馬而亡。”

堯光聞言,不由唏噓,難怪兩只鬼魂那么驚悚的樣子,原來也是沒有好下場。

“堯光,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雷獸匯報了情況,隨口問道。

“明天楚柘要上京,我和他一起走。看看能不能在路上將這緣分斬斷吧。”

雷獸一聽,暗暗松了一口氣,還好,堯光沒有被這世的敖岸給迷惑住,不然,又要費它好大的功夫,才能將堯光弄走!

翌日一早,楚柘和堯光拜別了父母,與弟妹辭了行,便坐進馬車,朝京城趕去。

途徑娘娘觀,堯光原本沒打算回道觀敘舊,倒是楚柘格外體貼,說這也算是回門。

堯光自是心生感動,賣了三斤芙蓉糕,帶上楚柘事先備好的禮物,擠出半天時間上了山。

凌虛觀主和幾個師姐妹們對二人的到來自然高興壞了,尤其性子跳脫的妙靜,一直拉著堯光,問她成親可好玩兒,新娘的嫁衣到底有多好看。

妙真一旁聽了,手癢忍不住又給了妙靜一個一指禪,那出神入化的速度和力道,簡直得到了凌虛觀主的真傳,直叫妙靜哎呀痛呼,不敢造次。

凌虛觀主看到有楚柘在場,當然還是一貫繃著臉,要說有多正經就又多正經。

堯光滿心滿意透著一股子難見的欣喜,對楚柘說話也不覺輕緩柔和了許多。

二人在道觀里吃了晚飯,與眾人道別后下了山在縣城里的客棧休息。

雷獸一路跟隨,對堯光莫名放松的狀態有些著急,等楚柘閉著眼睛熟睡后,就迫不及待地出現在堯光面前,滿是不忿的問道:

“你要什么時候動手?我看你和他這幾日相處格外融洽,難道你又對他動了心,不忍離開?”

堯光撫頭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了看雷獸,然后垂眸,狀似不在意的說道:

“你這樣子,怎么看怎么像雷峰寺里的法海禪師。”

“法海?”雷獸一聽,仔細想了想這到底是誰,然后不樂意道:

“堯光,可是你自己說的,要在半路上和楚柘把這孽緣斬斷,這都已經過去幾天了,也沒看你怎么行動,所以我才問問。你怎么就把我比作那個老禿驢了呢?

那白素貞和許仙有著救命之恩的前緣,相互愛慕無可厚非。

而你和敖岸,那是害命的糾纏,完全是兩碼事好不好!

哼,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說完,它身子一轉,將后背對著堯光,顯然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

堯光沒有搭理雷獸,而是看向躺在身旁的楚柘。

那雙眸似深潭的眼睛此刻已經閉上了,高挺的鼻梁下,薄而豐滿的嘴唇微微彎著,估摸著應該進入到了一個甜美的夢境里,原本剛硬的臉部輪廓也變得異常柔和起來。

她不自覺將手指輕輕撫上了那閉合的眼皮上,男人似有所感,微微動了動腦袋。

堯光收回手,不再去驚擾他,默了片刻才對雷獸道:

“你去制造一場意外吧,我需要死在路上。”

“什么?”雷獸被堯光的安排驚到了,轉過身問道:“那……”

雷獸及時收住了想要破口而出的話,問:“你死了被陰司緝拿走了怎么辦?我看不見你,如何幫你?”

堯光繞過楚柘,下了床走到窗前輕輕一推,一襲月光便悄然鉆進了昏暗的屋子里。

“等我死后,你將我包裹里那瓶藥水每兩個時辰給他第一次。我自有辦法放他對我失去興趣。

而你,確保他不要自尋死路就好。

陰司緝拿是在人死后三十六個時辰。

這點兒時間絀絀有余。”說到這兒,她不由頓了頓,接著說:“最好能讓他壽終正寢。”

“那我都看不到你怎么辦?你要是有什么危險,我如何幫你?”雷獸有些幽怨,雖說它只要收斂自己的法力,就能看見鬼魂,但謊已經撒了,堯光又要以鬼魂的狀態對付楚柘,這叫它多少感覺有些被排除在外了。

“這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保護自己。”堯光轉身對雷獸揮揮手,“去吧,意外發生的地點最好離娘娘觀遠一些。”

雷獸知道她不想讓凌虛觀主和師姐妹擔心,便識趣的點點頭,轉身消失在屋里。

夜色寂寥,堯光沒有睡意,她再次走過去看了看沉入夢鄉的楚柘,想著倆人很快便會人鬼殊途,不,應該是斬斷這份孽緣,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開始打坐修煉。

雷獸很是有些辦法,在堯光與楚柘又行了兩日路程后,安排了一場完全出乎意料的天災。

當時剛好過晌午,正是日頭最猛的時候,楚柘擔心堯光酷暑難耐,便讓阿木停下馬車,帶著堯光走到一處林子里休息。

上回趕考險些因為強盜攔路搶劫丟了性命,這回上京,楚父便為兒子準備了一行十人的護衛。

于是,楚柘、堯光加上阿木和春桃及十名護衛,一輛馬車,一輛貨車,這上京的隊伍,也算不小了。

在小樹林里休息的時候,護衛們暫且不提,阿木和春桃自然先一步去選了一處空曠的地帶將雜草除開,鋪上毛氈和錦布,這才請了楚柘和堯光坐過去,飲水休息。

堯光已然知道前面不遠處那條小溪便是自己的葬身之處,便對楚柘道:“夫君,我去河邊洗把臉。”

“那我陪你去吧。”說著,楚柘便站起了身,伸出手等著堯光握住。

堯光搖搖頭,站起來有些羞怯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天氣著實熱得厲害,堯光臉上的汗水才被汗巾擦了,這時候又隱隱地冒了出來。

看著娘子含羞帶怯的樣子,楚柘有些明白了過來,猜測可能是要如廁的,便轉過頭干咳了兩聲,道:“呃,那讓春桃陪你過去吧。”

堯光抬頭看了一眼耳朵已經發紅的楚柘,掩了掩心緒,便道了聲好,春桃自然跟上,緩緩朝河邊走去。

小溪是真正的小溪,三尺來寬,最深的地方也不過沒過腳踝。

春桃先下水探了探,見溪水干凈,偶爾還有一兩條小魚竄過,便高興地對站在岸邊的堯光道:“少奶奶,這溪水好清涼,還有魚呢!待會兒讓阿木捉兩條烤著吃好么?”

堯光一邊脫著鞋襪,一邊笑吟吟地應道:“好啊,許久沒吃過烤魚了,還挺想念的。”

回想起以前在娘娘觀的生活,那時候妙真也會帶著她們幾個師妹去后山河里捉魚,姑娘們都是青春最好的時節,充滿了朝氣,也充滿了歡笑。

春桃見堯光已經踩著石頭進了溪水,忙跑過去扶住了她的胳膊,“少奶奶小心!”

“沒事兒!”堯光慢慢走到了溪水中央,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汗巾,正準備彎腰,不料一個不穩,身子趔趄了一下,汗巾便從手里滑落,飄到了溪水里,隨波逐流。

春桃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將人扶穩了站好,但汗巾卻很快飄出了老遠。

“哎呀,少奶奶您站好不要亂動,我去將汗巾撿回來。”

“不用了。”堯光看著已經飄地見不著影兒的汗巾,對春桃道:“去重新取一塊過來吧。我在這兒等你。”

春桃遲疑了一下,看著僅僅沒過腳踝的溪水,道:“奴婢還是扶少奶奶上岸等著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可擔待不起。

堯光不在意地指了指腳下清澈見底的溪水,道:“沒事兒,我不會亂動的,你快去快回吧。”

春桃終究是個奴才,主子發了話,她也不敢忤逆,于是再次確認沒什么危險后,便點點頭,道:“那奴婢馬上就回來。”

說完,春桃便轉身踏上岸邊,胡亂兩下穿上繡鞋就撒丫子跑走了。

很快,拿著汗巾的春桃跑了回來,兩只腳后跟互蹬便脫了鞋,淌著水走到堯光身旁:“少奶奶,汗巾取過來了。”

堯光已經彎腰洗了一把臉,這時候剛好起身將汗巾拿過來擦了擦水。

“你也洗一洗吧。”堯光見春桃一臉汗水,便體貼的說道。

“哎!”春桃完成了任務,自然也松了一口氣,被堯光這么一說,便蹲下身,開始捧起溪水洗臉。

別看烈日暴曬,這溫度卻清清涼涼的,澆在臉上,胳膊上,很是解熱消暑。

見少奶奶沒有上岸的打算,春桃也放心大膽的開始:在水里玩兒起來。

此處溪水處于兩座山峰中間的山坳里,地勢狹窄陡峭,綠色植被蔥蔥蘢蘢,遠遠望去,沒有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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