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光渾身是血的站在研究大樓的一樓大廳里,四周是四肢殘缺,面目恐怖,毫無生息的同事。
他們或倒或趴,瞪大的眼睛里,是震驚、慌亂還有絕望。
啪噠......啪噠......堯光無意識的在已經變得僵硬的肢體中穿梭,茫然地想著,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突然一股熱風襲來,濃烈的血腥味兒直沖面門,但奇異的是,她沒有感到惡心,反而覺得出奇的馨香誘人!
她閉了閉眼,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慘劇居然出于自己之手。
是的,她透過光滑可鑒的地板,看到了自己的皮膚已經變成了棕褐色,凌亂的發絲下,黑色眼鏡早沒了蹤影,血紅色眼睛下,是一張沾滿鮮血,面色猙獰的面皮。
而不停留著鮮血的嘴里,她用舌尖抵了抵,赫然是一排鋒利的獠牙!
“啊!”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從走廊深處傳來。
堯光將滿是鮮血的手在完全看不出顏色的白大褂上擦了擦,然后僵硬地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緩緩走去。
好餓!堯光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模樣,只知道自己現在餓極了,好想進食。
“你去哪兒了?”
突然,一個暗啞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堯光機械般的轉過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
不!不對,是喪尸!
是那只原本應該躺在玻璃房手術臺上的喪尸!
“你……”為什么會跑出來?
堯光想要問的話被喪尸手里抓著的人打斷了。
“堯光,救救我!”
堯光混沌的腦袋有了一絲清明,那露出驚恐眼神的老人,不正是她的大伯,堯思成嗎?
“不!”堯思成看清楚了堯光的面目,更加絕望的尖叫起來。
“堯光?”喪尸對堯思成的尖叫置之不理,十分輕松的將人推到堯光面前,彎曲僵硬的嘴角,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你不是餓了嗎?來,我親自為你找來的食物,吃吧!”
堯光被這詭異的一幕徹底嚇住了,她搖了搖頭退后兩步,想要離堯思成和喪尸遠一點兒。
可是,“咕嚕……”腹腔空空,聞到堯思成身上散發出來誘人味道,她便不由自主的吞了兩口唾沫。
“不,不要……”堯光努力后退,一直退到靠在了冰冷的墻上。
“呵呵……吃吧,吃了你就不餓了。”喪尸抓著堯思成緊緊跟著。
“嚯嚯……”
突然,又是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
堯光躲開堯思成肥胖的身體,往另一側看去。
錢荔兒?
“我要……”
此時的錢荔兒和堯光其實沒有大多差別,同樣的滿身血污,同樣的棕褐色皮膚和血紅色的瞳仁。
“荔兒……”堯光的神經本來已經繃得夠緊了,不想卻看到了同樣變成喪尸的好友。
錢荔兒目光呆滯的伸出手抓住了堯思成的胳膊,“你……不吃……我吃…….”
說著,她便將不停尖叫的堯思成抓了過去,血盆大口一張,快速地咬了下去。
“咔嚓!咔嚓!”
“啊!不要……”
“堯光,醒醒,堯光!”
突然,堯光被一陣外力搖晃著睜開了眼睛,她幾乎是彈跳著坐了起來,待看清楚自己的床鋪和臥室,這才壓了壓狂跳不止的心臟,徹底放松了下來。
原來做了噩夢!
哎,不對!
她轉身看向身旁的男人,小麥色的胸膛和肌理分明的胳膊,及腰的青灰色長發,堅毅的下巴,薄而有型的嘴唇,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這……
“雷獸?”堯光不適地與它拉開了些距離,問:“你怎么變成這副模樣?”
雷獸不甚在意的從床上下來,肌肉結實的身軀經過窗前,將原本就少量的光線全都遮擋了起來。
很快,光線再次回歸,它走到一旁的沙發上,一點兒不見外地倒了進去,委屈吧啦道:
“我不是被那只喪尸給咬了一口嗎?好不容易把毒素排出體外,但尾巴一時半會兒是長不出來了,我只變好成這樣兒。”
深邃的黑眸轉過來看了看堯光,問:“你喜歡看我殘疾的樣子嗎?”
“殘......殘疾?”堯光有些結巴,“尾巴而已,掉半截就掉半截,我不介意看你殘疾的樣子。”
雷獸一聽,頓時有些生氣,將沙發上的抱枕扔過去,剛好砸中堯光的腦袋:“可我不喜歡啊,我不想看到自己身體殘缺的樣子!”
“你!”堯光有些頭大。
以前那模樣丑是丑了點兒,但同處一室她也不會覺得尷尬。
說得直白些,先前的雷獸和一只寵物狗差不多,她就是當著它的面換衣服洗澡,都沒有心理負擔。
可是現在,她不由又看了看變成精壯男人模樣的雷獸,這……讓她如何習慣得了?
更奇怪的是,她看到如此模樣的雷獸,無端端的,內心竟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一種與喜歡、厭惡不沾邊,卻讓每個毛孔都透著不安的感覺。
“變回去,看著不習慣!”
“不!就不!”雷獸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不管堯光怎么橫眉冷對,它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和用一雙銅鈴眼瞪著她的丑樣兒完全沒有區別。
沒辦法,耗了一個多鐘頭,一人一獸完全就是各說各話,雞同鴨講。
堯光只好走進洗手間洗漱,再吃了家政機器人定時送來的早餐,然后鎖門換好衣服,準備往實驗室去。
“你老實待在屋里,不要到處亂跑。”說完,她又想了想,問:“你穿多大衣服?下班回來,我去給你買兩身行頭。”
“不用擔心,除了你,誰也看不見我。我不就是換了個樣子嗎,其它的,還和以前一樣。”雷獸笑嘻嘻地跟在堯光后面,一副走哪兒跟哪兒的樣子。
聞言,堯光終于沒了好脾氣,道:“那你也不能只穿著個獸皮褲衩就在我面前晃!”
“哦哦,了解了解!”雷獸舉手投降,然后大手一揮,身上便裹了一套深灰色的高定西裝。
讓人看著,就是一股子禁欲系高冷精英范兒。
“怎么樣,有沒有貼身保鏢的味道?”說完,雷獸故作嚴肅的臉頓時一垮,又恢復成沒臉沒皮的樣子,還不忘對著堯光轉了個圈兒,再風情萬種的拋了個媚眼兒。
堯光擦了擦身上的雞皮疙瘩,身材確實好,衣服也挺合身,就是配著那頭青灰色的長發,怎么看怎么別扭。
不過,她已經沒力氣罵人了,無聲翻了個白眼兒,便拉開門朝外走去。
“哎,我說,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走在空曠的走廊上,雷獸雙手插進褲包,吊兒郎當的問道。
堯光原本正想著喪尸病毒的事情,被雷獸這么一問,不免又回想起那個令她發狂的噩夢。
“我夢見自己變成了喪尸。”堯光通過意念對雷獸說道。
“哦?”雷獸有些好奇,正想說話,堯光腕表上又響起了通話申請。
“堯光,你去實驗室了?”全息屏幕上,是錢荔兒睡眼惺忪的頭像。
“嗯,正在路上。沒睡好?”
“做噩夢了,嚇死寶寶了!”錢荔兒穿著一件乳白色吊帶睡衣,她拍了拍胸口,纖細的肩帶便松松地垮到一側,“你知道嗎,我居然夢到自己變成喪尸了,還……”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狀似耳語般道,“我還把院長給吃了!”
“什么?”堯光顯然也被震驚到了,但不是因為錢荔兒夢到自己吃了院長,而是,她們居然夢到了一樣的場景。
于是,她也將自己的經歷告訴給了錢荔兒。
“天啦,這怎么可能?”錢荔兒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堯光也覺得這事兒透著詭異。
“異能中,確實也有精神力控制這種特殊能力。但,還沒聽說喪尸也具備了這樣的異能。”錢荔兒皺眉,捋了一遍護衛隊里的異能者,倒是有個中隊長,叫吳晨的,就是精神力三級。
異能者,不管哪種屬性,都按照能力大小,劃分了六個等級,六級最弱,一級最強。
錢荔兒作為金系異能者,等級已經達到二級,在護衛隊里,也算是少有的強者。
而她的父親錢兆琦,曾經也是二級水平。
“我們護衛隊有一個叫吳晨的,是精神力控制三級水平,我們曾經一起戰斗過,他說自己最大的能力,便是能同時控制百只喪尸,讓它們在五分鐘內行動變得遲緩。”
堯光聞言,思忖片刻道:“如果按照你所說的,假如這只喪失也具有精神力控制的異能,那等級只怕不低。
你等會兒帶上那位叫吳晨的同伴過來一趟吧。”
錢荔兒自然點頭應下,結束了通話。
吳晨是個長相斯文的奶油小生,柔和的五官稍顯稚氣,二十五歲的年紀,瘦瘦弱弱的,不到一米八的個頭,與胸大腿長,氣質張揚的錢荔兒走在一起,就是典型的小跟班和背景板兒。
不過,據錢荔兒介紹,這位外表看似柔弱的小兄弟,除了精神力控制達到三級外,體能也是少有的強悍,在護衛隊近年來例行體能測試中,從未出過前三甲。
眾人一聽錢荔兒這么介紹,無不對吳晨投去了好奇而又敬佩的眼神。
吳晨有些靦腆,左顧右盼掩飾羞澀,錢荔兒卻與榮有焉似的,和眾人扯些外出執行任務的驚險趣事。
整個實驗室如同小型聚會,透著莫名的熱烈和喧囂。
隱身狀態的雷獸,對旁人如何不感興趣,見堯光盯著小男生不放,便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問:
“怎么,看上這小子了?”
“瞎說什么!”堯光剜了一眼雷獸,走到吳晨面前,禮貌的打了招呼,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精神控制力有弱點嗎?怎樣才能預防被控制?”
吳晨平時都干些打打殺殺的活兒,幾乎沒和研究院里,靠腦子干活的人打交道,這時候被堯光,這樣一位集智慧與美貌于一體的女士問話,自然就有些氣短胸悶了,他白嫩嫩的笑臉一紅,眼睛不自然的朝地上看,刻意壓低了嗓子道:
“精神力控制主要通過眼神的交流進行。只要雙眼對視,哪怕僅僅一瞥,就會被控制和催眠。
所以,你不要去看對方的眼睛就好了。
嗯,一眼都不行。”
說完,他還不忘抬眸看了看堯光,解釋道:“為了不受意外控制,我建議大家看陌生人,都不要看鼻子以上的部分。”
“呵呵……”錢荔兒突然跳過來,拍了拍吳晨的肩膀,哥倆好的問道:“哦?不要看鼻子以上的部分,那你看著堯姐的眼睛干什么?”
“我……我沒有!”吳晨被捉弄了,小臉又紅了起來。
“哎,荔兒你別打岔!”堯光出聲緩解了尷尬氣氛,又問:“那有沒有精神力控制使人做夢的可能?”
“理論上是可以的。”吳晨自在了許多,想了想,道:“精神力控制說白了,就是能快速對人進行催眠。
而你所說的那種情況,應該是將這種催眠發生的時間延遲了,并且,比一般單一指令的催眠更復雜。”
說到這兒,吳晨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腦袋,“我還沒試過這種操作。等今天任務完成了,我就去琢磨琢磨。”
“哦!”堯光點點頭,回想自己昨天確實和那只喪尸對視過,便也能解釋得通自己為何會無端端做出那樣怪異的夢。
而錢荔兒,則更不用說了,所謂的嚴刑逼供,看來也是遭了喪尸的道兒。
不過,堯光不禁看向玻璃房里的喪尸,它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展示自己的實力?
可是……如此暴露自己異能,非但不會讓人類放了它,反而會對它更加嚴防死守這又是何道理?堯光陷入沉思,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吳晨,你準備好了嗎?”
冉臻將手里的麻醉槍遞給了吳晨。
“嗯,好了。”吳晨點點頭,將麻醉槍帥氣地別在腰后,然后推門走進了玻璃房。
堯光將情況告訴給了冉臻,冉臻又及時匯報給了堯思成。
所以,這時候站在玻璃房外的,除了研究小組四人外,還有堯思成和錢荔兒。
喪尸已經從麻醉狀態清醒了過來,在吳晨走進去的時候,它還有所感應的朝門口看了看。
“如果,我是說如果,”錢荔兒突然擠到堯光身旁,悄聲問道,“如果那只喪尸精神力控制比吳晨強,吳晨會不會有危險?”
吳晨是護衛隊的一員,錢荔兒對他的人身安全負有責任。
再說了,搞實驗的,一般都很瘋狂,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可以犧牲,更不用說一名普通的護衛隊成員。
她伸出手指了指別在吳晨腰上的麻醉槍,“別不會被控制了,讓吳晨朝自己開搶吧?”
“這也就是為什么只給了他麻醉槍,而不是手槍的原因。”站在旁邊的堯思成笑瞇瞇地為錢荔兒解釋道。
“呃?哦。”錢荔兒尷尬的笑了笑。
倆女生在一起咬耳朵呢,院長大人插什么嘴呢!
“行了,別擠眉弄眼了。”堯光笑了笑,抬手將錢荔兒的脖子轉了個方向,看向玻璃房。
只見吳晨已經和拴在手術臺上的喪尸對起話來。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zanghai花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