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猜的不錯,方才知明聽祖母說起了大妹和那劉家大公子的婚事,我的確是聯想到了我與棠兒的婚事。若是母親能像那劉家大太太容納大妹一樣,讓棠兒歡歡喜喜地嫁過來,那我也能安心了。”姜知明說著,抬眸望了一眼廊外那顆銀杏樹。
銀杏樹的葉子已經堆滿了一地,卻遲遲不見人來收拾,只怕是這城隍廟有心讓人欣賞欣賞眼前這美景呀!
可是這銀杏樹葉若是不收拾打掃,只怕是要腐爛地,待到了這銀杏葉徹底腐爛那一日,只怕這廊下已是臭氣熏天,待不住人了。
這人世間,即便是再如何美好的事物,終會有腐爛破敗的那一日,更別提人了。
是人,總會有行將就木,垂垂老矣那一日。
如今的定陽劉家,看上去滿門榮寵,花團錦簇,可誰又能知道,他們這花團錦簇,榮華富貴的日子,還能過上多久
也不知道母親和父親把大妹嫁過去,是福還是禍了
姜知明想罷,回過神來望了一眼身旁的馮老夫人,隨后道。
“祖母,孫兒想要娶那顧家姑娘回來了,娶了媳婦回來,孫兒也能收斂心性,重考仕途,博出一番功名出來,這樣既不辜負了父親對孫兒的教導,也沒辜負了祖母這么多年對孫兒的疼愛。”
聽著姜知明這樣說,馮老夫人的臉上當時就樂開了花。
“傻孩子,那顧家姑娘還沒有到及簪之年,便是你想娶她回來,給你做媳婦,也得等人家姑娘過了及簪之年再說呀!
我聽你二奶奶說過,那顧家姑娘是個好丫頭,她們家老太太又是個通情達理的,待我和她們家老太太通通氣,幫著你問幾句,看看能不能提前完婚”馮老夫人話音剛落,就看見姜知明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自己可是巴不得現在就把顧玉棠娶回來之后,把她娶回來,待在自己身邊,這樣他日日瞧著,陪著她,逗她開心,哄她玩,他姜知明也就安心知足了。
“若是祖母能讓孫兒提前娶到了那顧家姑娘,孫兒一定對祖母感激不盡!日日在祖母身邊伺候,祖母吩咐下來的事情,孫兒一定照做不誤!”
姜知明心里頭高興,說這話的時候,像個還沒入世的孩子一樣。
正當馮老夫人和姜知明說的興趣的時候,就聽見有伺候的丫鬟急急忙忙過來稟報。
“老夫人,公子,劉家大太太陪著劉家老太太來了,劉家姑娘也在她們后頭。
劉家大太太聽說了老夫人也在這里,說要見上老夫人一面,說上幾句閑話,也好增進增進咱們兩家的感情。待大姑娘嫁到劉家之后,也算是有些相熟了。”
報信的丫鬟是跟著馮老夫人從侯府里頭出來的丫鬟,方才雨燕把那丫鬟派到了劉家身邊看著,若是得了什么消息,趕忙報回來。
“劉家姑娘跟著劉家大太太,老太太一起過來了難不成她們已經在雅間里頭用過午飯了”馮老夫人心里想著事情,就問了那個報信的丫頭一句。
先前她們在竹屋的時候,只見到了那劉家姑娘,并沒有見到劉家大太太和老太太。如今這劉家姑娘跟在了劉家大太太和老太太身邊,說明這劉家姑娘已經把見過了他們的事情說給了劉家大太太,想必那劉家大太太也知道了知明哥兒戲弄了劉家姑娘的事情了。
且那劉家姑娘方才是過去竹屋用午飯了,這個時候過來,想來是已經用過了午飯。
報信的丫鬟不敢欺瞞,實話實說道:“老夫人,奴婢過來的時候,瞧見了劉家姑娘是陪著劉家大太太從竹屋里頭出來的,想必她們已經用過了午飯,還說了些話。”
聽著那丫鬟話里頭的意思,姜知明已經猜出來,那劉家姑娘可能已經當著劉家長輩的面,告了他一狀。不過他也從來不懼怕那什么劉家,大妹已經要嫁去劉家了,難不成劉家還能因為自己戲弄那劉家姑娘幾句,就要和侯府交惡嗎?
劉家大太太是個聰明地,必定不會做出如此糊涂之事的。
姜知明這樣想著,就聽見馮老夫人在一旁道。
“知明哥兒,待會那劉家大太太和劉家老太太過來的時候,你避避嫌,莫要再耍孩子脾性,和那劉家姑娘再起什么沖突了。待會那劉家姑娘說什么,你就當耳旁風,別往心里去就行了。”
馮老夫人話罷,就聽見有在廊外伺候的丫鬟道:“老夫人,劉家大太太和老太太來了。”
小丫鬟話落,就見徐娘半老的劉家大太太攙著氣色甚好的劉家老太太走了過來。
劉家大太太樣貌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梳了個簡單利落的圓髻,發上簪了幾株赤金鑲嵌碧玉的簪子,耳上墜了幾顆飽滿圓潤的珍珠,容長臉,眼角眉梢含著淡淡的微笑。
劉家大太太向著馮老夫人見了禮,親自挽起了馮老夫人的手,笑著說道。
“早就聽住持師傅說了,定武侯府的老夫人也過來上香祈福了。記得前些年,老夫人壽辰的時候,我們家雖得了帖子,卻因為家中有事,一時沒去成,無緣得見老夫人。
如今見到了老夫人,我們這些小輩,也能沾沾老夫人的福氣了。待華榮姑娘嫁過來后,我們兩家可算是真真正正地結親了。”
馮老夫人沒有說話,但卻回了一個笑容出去,心里面則暗暗道。
這劉家大太太,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方才她的這番話,既把劉家同侯府的關系拉近了幾年,又通過了華榮的婚事,讓侯府和劉家再也分不開。
“早就聽說定武侯府的老夫人是個有福氣的,年過古稀,卻依舊耳聰目明,老身今日得見,也能沾沾老夫人的福氣了。”劉家老太太由丫鬟攙著,走到了馮老夫人的身前。
這劉家老太太年紀比馮老夫人還要小上幾歲,可頭發已經花白,眼盲耳背地,需要丫鬟婆子攙著,才能走得穩當。
原先劉家大太太還沒得勢之前,劉家一直由劉家老太太親自管著,如今老太太年紀大了,這事物自然也分擔到底下伺候的幾個媳婦身上了。
而這劉家大太太是長媳,這管家大權,也就當仁不讓地落到了她的肩頭。
姜知明還記得,就是這劉家大太太,一眼相中了大妹的,大妹能嫁去劉家,和這劉家大太太,絕逃不了干系。
“劉老安人說笑了,我身上哪里有福氣不過是兒子兒媳孫子們爭氣罷了,事事沒讓我操心而已。我一把老骨頭,也管不了那些個年輕人了,府里的大事小事,我早就放下去了。”
馮老夫人這樣說著,劉家老太太的臉色,已有了幾分的變化。可變化極小,很快就在臉上消失不見了。
劉家老太太一直不滿意這劉家大太太,可沒辦法,她年紀已大,那劉家大太太又是長媳,劉家這些年都是由劉家大太太在經營。劉家老太太雖說不滿,可也挑不出什么錯處出來。
“馮老夫人,我呀,就是羨慕你那得力的兒媳。
你兒媳可是出自陶府的,陶家老太爺的獨女,陶家家風向來嚴謹,可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呀!我這兒媳,就沒一個是爭氣的,經常讓我操勞這個,操勞那個,哪里能和您老人家比”
劉家老太太一點沒給在場的劉家大太太面子,毫不避諱地對著馮老夫人這樣說。
劉家大太太臉上已然掛不住了,忙吩咐丫鬟把劉家老太太攙到了一旁,這才敢向馮老夫人解釋了幾句。“馮老夫人別見怪,這些年我身子不堪,沒能照顧好婆母,讓婆母胡說了這一通,讓馮老夫人見笑了。”
馮老夫人正要說話,就聽見那劉家老太太又道:“你自然是不堪,若你是個得力堪用的,老爺房里那些個小蹄子,你早該處置了。如今還留了那些個小蹄子在老爺房里,纏綿悱惻,煽風點火!”
聽了劉家老太太這話,一直在劉家大太太身邊,不做聲的劉熙君突然道:“祖母這是在胡說什么呢?家丑不可外揚,祖母難不成想要把府里那些個丑事,鬧得滿城皆知嗎?”
劉熙君話罷,趕忙對著伺候在劉家老太太身邊的丫鬟仆婦道:“你們這些個是干什么吃的,沒瞧見祖母犯了糊涂嗎?還不快些把祖母攙回去,讓祖母好好休息!”
伺候在劉家老太太身邊的仆婦面面相覷了一眼,隨后由老太太貼身伺候的仆婦出來打頭陣,回道:“姑娘,老奴已經知曉了。老奴這就攙著老夫人回去!”
片刻后,劉家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仆婦,就把劉家老太太攙了回去。
劉家大太太看著劉家老太太走后,她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看了一眼站在馮老夫人身后的姜知明,知道了他就是定武侯府的小世子,又看了一眼身后對他不屑一顧的劉熙君。
心中起了主意,就道:“馮老夫人,不知道你們家小世子定婚了沒有妾身看著小世子長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的模樣,想必那上門求親的人家,不少吧”
馮老夫人沒注意劉家大太太話里頭的意思,轉過身瞧了身邊的姜知明一眼,就道。
“劉大太太有所不知,我這傻孩子,已經和澄江府顧家的三姑娘定下了婚約,那顧家姑娘心里頭裝著他,他心里頭也裝著那顧家姑娘。待我和他母親商議過后,就親自過去顧家定下來這門婚事了。”
“哦,原來是這樣呀!原先我還想著,我家熙兒年紀也不小了,該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可她眼光高,沒一家是瞧得上的。方才瞧著你家哥兒不錯,想給說說這門婚事,沒成想你家哥兒已經議了親。”
劉家大太太說著,臉上笑得訕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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