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簾風月嫻

第180章 自己做主

聽見大勇關門走遠的聲音。

蘇嫻便手腳并用爬起來,動作別提多敏捷了。

哪里還有之前傷得慘不忍睹、翻身都不便的模樣?

不過,她還是小心地保持動作緩慢,不至于牽動傷口。

她將桌上大勇留下的草稿紙都拿起來仔細看。

這些草稿紙,的確是她練字的那些。

可她早已經丟掉了。

又是什么人撿回來,送到十九叔跟前去的?

想必,也與那個一直黑衣人阿笑派在暗中監視她的眼線,有密不可分的聯系。

說不定,這兩件事,就是同一個人指使、同一個人完成的。

可那個黑衣人圖啥呀!

她真能使什么美人計啊?對十九叔?

使他個大頭的美人計啊。

他設計讓她來模仿長公主的字跡,不過就是想擾亂十九叔罷了。

而此次調換祭文的事件,分明還有別人從中作梗。

她都想將那個黑衣人揪出來,讓他要殺要剮直接給個痛快算了。

這么溫水煮青蛙,什么時候才算是個頭啊?

解藥解藥她做不出來。

人,人她也找不著。

陳大叔、陳大嬸兒,至今下落不明。

府里之前的那個廚娘陳大娘,她的丈夫也還沒找著。

就連那個約她子時后門見的人,也不知道是誰。

那個上門認親的李穩也莫名其妙被殺了。

自打她回京,便哪兒哪兒都是謎團。

可她卻是一個都解不開。

早知道如此,她還不如就在藥王谷里待著,也別報什么勞什子的仇了。

丟人。

蘇嫻將自己拋在床上,仰躺望著帳頂,心中又是惆悵,又是無奈。

但她躺了一會兒,又想起來,她如今可是傷員。

若是被別人看見她這么仰躺著,不就穿幫了。

于是,又鉆進去被窩里,繼續那個別扭的姿勢趴著。

大勇叔打她的時候,她墊了東西在里面。傷的并不重。

宛兒說她皮開肉綻,也只是夸張的說法。

她用的藥,又是師父他老人家給的上好外傷藥,再嚴重的外傷,抹上去三兩日,也就去腐生肌了。

她這點皮外小傷根本不在話下。

宛兒給她上了藥,她趴兩個時辰,紅腫便都消了,如今基本上已經不疼了。

但是這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這兩日,蘇嫻在房中休養。

黑衣人阿笑的紙條倒是不曾出現過了。

卻是收到了一張,來自安國侯府的請柬。

安國侯之所以稱為安國侯,那是因為其祖上對江山社稷是有大功的。

昔年先帝的父皇在位時,南方水患,當地官員不思救民于水火,反而拿著朝廷下撥的賑災款,大魚大肉,肆意揮霍,不顧百姓死活。

百姓為活命奮起反抗,當地那些黑心官員擔心事情鬧大,自己的喪德敗行之舉敗露,勾結當地的那些惡霸地痞,竟活活將無辜百姓打死。

民憤四起,那個別黑心官員擔心事情鬧的更大,便又謊稱是百姓搶奪糧車糧倉,請求朝廷派兵鎮壓。

當地百姓一聽說朝廷不給活路,便引起了暴亂。

那時候,被派去鎮壓暴亂的,便是后來的第一代安國侯。

當然,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安國侯。

那個時候,他還是正五品下的寧遠將軍。

奉命鎮壓暴亂。

可他領著兩萬大軍到那兒便發覺了不對勁了。

當地百姓生活困苦,饑民遍地,民不聊生。他所到之處,所見所聞,百姓口中所言,都是如何如何才能求口飯吃,求朝廷給他們一條生路。

哪里叛逆之徒?

可當地的黑心官員卻振振有詞,面對安國侯的質問,反而理直氣壯。

安國侯索性與他當面擺出證據,揭破其真面目。

沒曾想,那一府長官,見真相揭露瞞不下去了,竟然惡從膽邊生,揚言要府兵將安國侯斬殺在府中,還要就地埋尸。

原來,這一府長官心地極惡極黑,早就在酒水飯菜之中下了毒,企圖將安國侯毒殺于此。

幸好安國侯智慧過人,早有防備,這才沒有中了歹人的圈套。

而且,安國侯的人馬也早已在外面等候,摔杯為號,他們便沖了進來。

那黑心窮兇極惡的一府長官被收押入牢。

人贓并獲。

安國侯又向朝廷上書,陳民情,賑災民。

解民之所苦,救民于水火。

一場暴亂最終消弭于無形。

當年的陛下言道:民,國之本也。卿安之民,便如安國。

于是,當年的正五品下的寧遠將軍獲封安國侯,世襲罔替。

傳至今,已經是第三代安國侯了。

如今要過壽的這位,安國侯府老夫人,是十九叔娘親的姨表姐妹,也就是他的姨母。

十九叔的娘親在他父親殉國之前就病逝了,上將軍在戰場上,連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沒見著。

據說,上將軍在最后一戰前,才收到的家書,得知愛妻香消玉殞的消息。

后來十九叔父母雙雙去世,在被父皇認為義子、帶入宮里交由母后撫養之前,還由他這位嫁入安國侯府的表姨母照看了一段時間。

過去她也曾與十九叔一起去拜望過的。

只是沒想到,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面么?

蘇嫻不方便出面,便讓宛兒代為問嚴謹,這安國侯府老夫人的壽宴,她是去,還是不去?

宛兒去問了,回來說:將軍的意思是,她自己做主。

她自己做主?

那不就是,沒得商量的意思么?

十九叔的脾氣她可太清楚了。

他們打小就是一起長大的,他什么人她還不知道么?

安國侯府老夫人的壽宴,他自己肯定會去的。

往年不去那是往年,今年卻是大不同。

他,大抵會想出去露露臉的。

思及此,蘇嫻便對宛兒說道,“那你幫我去跟將軍說,那日,我一定一同前去。”

“哦。”宛兒冷淡地應了一聲,便往外走。

但又忍不住邊走邊嘀咕道:“整日里在這里跑腿打雜,何時是個頭兒啊?”

“還不如去那大司徒府,端茶倒水都比在這里伺候一個下人強。”

她雖然是嘀咕在嘴里的。

蘇嫻卻是聽得清楚分明。

原來,是嫌她這里沒有好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