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昶看著襁褓里的妹妹可愛的小臉,不禁萌生了想擁有孩子的想法。他看了一眼汪洛洛,說道:“祖母可是和我說了啊,想要看著咱們早點成親”
猝不及防他突然提起了這個,汪洛洛羞紅了臉,嗔道:“你胡說什么呢。”
“我可沒胡說,不信你去問祖母。”
這時候小公主很配合地哭了起來,好像是替他哥求婚似的。
孟和昶趕緊哄妹妹,不停地搖晃著:“曼曼不哭,曼曼乖……”
汪洛洛不禁覺得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粗手粗腳的笨拙模樣,是頭回當爹呢。不過,長兄如父,也算是吧。
“洛洛,吃荔枝呀,怎么不吃?”陸瑰云笑道,“這是從嶺南進貢來的,一會帶些回去給你祖母嘗嘗。”
日啖荔枝三百棵,不辭長做嶺南人。晶瑩甜瓤的荔枝,是京城女子們的最愛。汪洛洛笑著謝了恩。
“昶兒魯莽,但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你們的親事既定下了,成親不過是早晚的事。”陸瑰云說,“時間由你定。按理說昶兒成親,也該出宮自立府邸,皇上與我正在置辦。”
皇子成親意味著成年,若非太子,便該搬出宮去自立府邸。陸瑰云雖然也有些舍不得兒子,但是她覺得兒子長大了,就該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反正人還在京城,時常能相見,不會像外地藩王那樣山水相隔。
汪洛洛聽了陸瑰云的話,心里有些動搖。她知道,成親的事拖了這么久,皇家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如果一推再推,也沒有什么意思了。
她回到家中,將陸瑰云賞賜的荔枝拿給祖母朱氏吃,朱氏雙目失明,由著孫女兒投喂。
甜滋滋的荔枝,入口便心情愉悅,朱氏點頭笑道:“你替我謝謝昌妃娘娘,對了,今兒你去,娘娘有沒有問你和謙王殿下的事?”
“啊……”汪洛洛含糊道,“沒怎么問。”
“你別蒙我。要我看,你們親事可以好好考慮了。”朱氏拉著孫女的手,“我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不放心家里。現在我病也好得差不離了,你放心去就是。”
汪洛洛點頭,又道:“今兒娘娘同我說,已經為殿下在宮外建邸,我嫁給殿下后,便不住進宮里,還可以常來看您。”
“看不看我有什么要緊的,你和殿下過好日子才是正經。”朱氏說道,“不用總惦記家里,哪有出嫁的女兒總往娘家跑的,殿下也會不高興的。”
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作為過來人,朱氏深知這個道理。但她是真心的疼孫女,只希望孫女能過得好。據她這些日子的觀察,謙王殿下這個孫女婿著實不錯,而且昌妃又是難得的好婆婆,確實是個最好的歸宿。
“不會的,祖母您還不知道吧,大雍推行了新法,提高了女子的地位,我就算是嫁去了,也可以時常回家的。”
“當真?”朱氏有些驚喜,雖然她嘴上說著不用回來,但是心里哪能舍得下。
“當真,我聽我爹說,這還是昌妃娘娘向皇上提議的呢。”汪洛洛又道,“對了,該改口叫皇后娘娘了,皇上今兒和我說了,等娘娘出了月子,就會舉行封后大典。”
朱氏點頭道:“又是一樁好事。到時我若能走得動,一定親自去道賀。”
陸瑰云生完孩子,身體很快就恢復了,不到半個月就出了月子。
以前,她不愿接受小爺立她為后,一是因為懶得處置后宮雜煩,另一個原因她沒有說,那就是她心里一直有個心結沒有解開,她借用了別人的身份,不知小爺是否能夠接受。
如今,小爺知道了真相,接受了真正的她。她也終于有勇氣,再次站上那個最高的位置,與他并肩,看盡眼底最壯麗的風光。
他給了她一場盛大華麗的封后大典,祭拜太廟,親自到玉芷宮授予寶冊,接她重回未央宮。她一身鳳冠霞帔,珠寶點綴,美艷得不可方物,看上去容顏與氣質都比十年前還要顯得年輕。
各級官員與使節送來的賀禮都送到了,由禮部的官員和宮廷女官一一清點造冊,上呈一份,存檔一份。封后大典天下皆知,舉國同慶。
皇帝穿著冕服,文武官員著朝服分立大殿的兩旁。按禮,她要向皇帝跪拜然后接過圣旨,剛要跪下,卻見皇帝緩緩走下階來,對她道:“民間夫妻要對拜,朕與你亦是年少夫妻,不該只你拜朕,朕要與你互拜。”
他緩緩屈下膝,她也趕緊跪倒,朝臣見此情景,連忙伏首在地。
帝后對拜,還是頭一遭。除了拜父母,拜宗廟,皇帝此生還沒有拜過別人,這次,是對妻子,即便是高貴如帝王,亦選擇了俯首稱臣。
他們對拜后,他攜著她的手站了起來,一同步上高階,接受朝臣的拜賀。
陸瑰云偏過頭,看見他英俊的側顏,終于沒有顧忌地,幸福地笑了。
雙喜臨門,封后大典后不久,皇帝便下旨,讓兒子迎娶汪洛洛。
欽天監選取吉日來汪家宣旨。汪實穿著朝服,面北而跪,聽禮官宣旨:“茲聞宰相汪森孫女,太尉汪實之女汪洛洛溫良敦厚、譽重椒闈,今皇三子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
皇子娶妻,要先經過文定禮,相當于提親。汪洛洛的父親汪實跪在門外,等候著禮部的大臣和護衛護送謙王前來。孟和昶一下馬車,連忙扶起汪實,道聲不敢,翁婿二人一同進了汪家的花廳。
納采禮中,只有王妃的父母可以出席,所以汪森與朱氏并未前來。孟和昶將合過的生辰八字交給汪實過目后,按禮躬身拜向汪實,汪實也回拜,畢竟有君臣之別,不敢拿什么岳父的架子。
前兩拜,孟和昶都受了他的回拜,最后一拜,他攔住汪實道:“我來求娶您女兒,總得有點兒誠意,這最后一拜,您不必再回了。”
汪洛洛躲在門簾后面偷看著,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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