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娘子是什么鬼?為什么這稱呼聽著這么……土氣!
當然這個想法瑾娘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說出來,不然得有多少人說她不知足。
秀才娘子啊,多少人想要這個稱呼,還沒有呢。
想想徐二郎成了秀才公,以后見縣官不拜,且他還是廩生,以后每月都有朝廷發放的碎銀和谷米,這待遇……雖然家中不缺那點東西,可重要的是格調,懂么?
瑾娘一想到這些,就有些興奮。
她高興了,就揮揮手和屋里幾個大丫鬟說,“讓人把那箱子銅錢抬到大門口去,要是有人來報喜,就撒一些銅錢。另外,為了賀喜咱們府里出了個秀才公,府里所有人都多發一個月的月俸。”
徐翩翩領著長樂正好此時進門,忍不住高興地歡呼一聲,“二嫂嫂,我們也要多領一個月月俸啊。”
“好好好,也給你們。”瑾娘招手讓兩個小家伙過來,她將長樂抱在懷里,卻伸出指頭點了徐翩翩一下,“感情家里還缺了你的錢花了,連月俸銀子都要爭著要。你要是月銀不夠使,嫂子再給你漲點。”
徐翩翩連忙擺手,“不用,我手里錢多著呢。這不是想沾點二哥的喜氣,也慶祝慶祝么?長樂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
長樂根本聽不懂小姑姑和二嬸嬸在說什么,可還是一本正經的點頭。
長樂和瑾娘更熟識了,窩在瑾娘懷中也不鬧,抱著她的胳膊乖得不得了。
徐二郎見狀,不知為何突然萌生一個念頭:好像生個女兒也不錯!
他到底惦記著瑾娘如今是懷孕初期,不能受累,就伸出手說,“長樂到叔叔這里來。”
長樂還有些不愿意,比起硬邦邦冷冰冰的二叔,她明顯更喜歡又溫柔又香香的嬸嬸。可是她長胖了,嬸嬸一直抱著她會累的。
小姑娘就聽話的伸出手,被徐二郎接到懷里。
徐二郎摸摸她軟軟的頭發,夸了句,“長樂真乖。”
長樂就享受的瞇起眼,往徐二郎懷里鉆了鉆。
瑾娘見這一大一小相處很好,就不關心了,扭頭問徐翩翩,“是聽到消息過來的么?”
“那可不。不過不是從二嫂嫂這邊傳出去的消息,是我親自派人去打聽了。”小姑娘說起這個很自豪,“我怕你們忙起來就把我忘了,所以就專門派了人出去打聽。我給了五兩銀子呢,那小廝跑的可快了,聽說他就比二哥身邊的墨河晚了一步到家。”
瑾娘就笑,“翩翩長大了。”
“當然,我知道二哥上榜后,就想到你們稍后肯定會很忙。所以我就代替你們派人去通知三哥和母親了。至于父親,哼,他應該也知道了。”
徐父如今可不是也知道了。
他就是愛喝花酒,不太著家,不太管束孩子,看起來非常不著調。可徐父私心里并不這么認為,他覺得自己關鍵時刻是能派上大用場的,府里缺了他真不行。
要不然,他也不會抓禿了腦袋,把整個平陽鎮的小姑娘都排查了一遍,最后給徐二郎定下了他非常看好的瑾娘。
若不然,他也不會百般籌謀,先是逼迫徐二郎棄武從文,再是四處活動,給徐二郎走門路,就希望他考上秀才。
雖然事后證明,他第二項舉措純屬畫蛇添足、多此一舉。但徐父吃了就教訓就把這事兒拋在腦后了。
那天他和徐二郎大吵了一架,雖然嘴上叫嚷的特別厲害,說不再管他們了云云,但誰讓他是做人老子的,兒子不著調,他能不多操些心么?
徐父從徐二郎進院試考場后,就一直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等到徐二郎出了考場,他焦灼的真是恨不能把徐二郎拉到跟前,仔細詢問一番他考的如何,好心里有個數。
可兒子都沒跟他服軟,他先過去找他了,那不是證明自己向那小子妥協低頭了么?
事關顏面問題,徐父決定硬撐到底。
可他終究是提著心的,這不,提前幾天就在貢院對面的酒樓定了房間,這幾日就在那里歇了。
那里位置好,二樓靠窗的那間客房甚至可以看到張貼的榜單。
徐父從天亮時就守著,等看見徐翊兩個大字時,他還不敢置信。
揉了好幾下眼睛問身邊的王奎,“是二郎吧?你看第四個名字,徐翊,那是我兒子吧?”
王奎哭喪臉,“老爺,我,我不識字啊!”
徐父踹一腳過去,“我要你有什么用。”
王奎趕緊說,“我雖然不識字,可我知道所有參加院試的學子里邊,只有咱們家少爺叫徐翊,再沒有人和少爺重名了。既然上邊寫了徐翊,那肯定是二少爺。”
“是我兒子啊?我兒子這就中秀才了?那我不就是秀才爹了?”
“是,是,老爺是秀才爹了。”
“哈哈哈,老子有生之年也有個秀才兒子了,哎呀我兒子真爭氣啊。我就說我早看出來二郎這小子是文曲星君下凡,不然他不能學了幾個月就中秀才了。多少人考到白發蒼蒼,都還是個童子呢。和他們一比,我家二郎真是,那個啥,文思敏捷,官運亨通。”
王奎笑的一臉諂媚的奉承,“是是是,老爺慧眼如炬,老爺說的都對。”心里卻在吐槽,這老爺用的都是什么成語,亂七八糟的,還沒他用的好。
這兩人在客房里又是喊叫又是鬧的,樓下的眾人都聽見了。
掌柜的也認識徐父,事實上整個平陽鎮就沒有人不認識徐父的。畢竟能紈绔到他這種地步的,真不多見。
可就是這么紈绔,這么不著調的人,他命好啊。
生來就有錢花,一輩子一事無成也照舊過他的富貴老爺生活。好不容易他大兒子死了,家里沒依仗了,這徐二郎又中了秀才,又有了功名……看來徐家的運道還好的很啊。
掌柜的心思活絡,趕緊派人過去賀喜。另外還把徐父這幾個天在客棧花用的銀錢都給免了,美其名曰沾沾喜氣。
徐父高興啊,別人給他面子,他也給人面子,所以當著掌柜的面,就給他那做賬房的兒子十兩銀子打賞,說道“同喜同喜”。
那十兩銀子,可比之前被掌柜的免掉的房錢和飯錢還多許多,掌柜的見狀心里高興地同時,也有些不是滋味。
這徐父,唉,罷了,這有些人啊,就是老天爺偏愛,他就是命好,你拿他又有什么辦法!
被人嫉妒命好的徐父,此時也顧不上和兒子鬧別扭了,也不賭氣了,讓王奎找了輛馬車,主仆兩人興致勃勃的就朝徐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