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養娃日常

320青兒定親

時間匆匆,很快到了翌年的四月份。

京城的四月早已草木蔥蘢,而河州的四月,凍雪和凍土早已融化。百姓們忙著春播春種,到處都是一片繁忙又生機勃勃的畫面。

徐二郎自上年八月從邊境回來,整個人就徹底忙碌起來。這忙碌并沒有因為大冬天大雪封山封路而停止,反倒愈發忙的腳不沾地了。

瑾娘知曉他肯定是與褚忠初步達成了什么協議,應該是要挖掘鐵礦了。這事情攸關重大,絲毫輕忽不得。在這之前要做一系列貯備工作,還要選好挖礦的曠工,做好運輸和后續冶煉的準備……

可以說,這一攤子活太多了,真要是可這一個人使喚,那真能把人累趴下。

而若是只是累也就罷了,偏偏周圍還虎狼環視,絲毫不能掉以輕心。且附近連個援手都沒有,就連上司下屬都要防備。這也就算了,偏偏為了做好掩護工作,不讓人看出異樣來,他還要和以前異樣勤政,對河州的事情處理的妥妥當當。若不然讓人發現他分心到其他事情上,又是大大的不妥。

事情太繁雜,需要勞碌操心的地方也多,徐二郎哪怕飯量又大了幾分,也沒長什么肉。倒是面頰上,又見消瘦的痕跡,可是把瑾娘心疼壞了。

不說其他,只說忙了這多半年,好在一應事情都上了正軌,徐二郎也可以稍事休息,這天就在家呆在。

也是巧了,這一日恰好有兩封書信從京城過來。

青谷將書信遞給瑾娘,就笑著說,“一封是舅老爺的筆記,另一封像是老太爺寫的。”

瑾娘接過來一看,沒錯,一封是青兒寫的,一封是徐父寫的。

這兩人同時寫了信,讓人送過來,那肯定是發生了攸關林家或是徐家的事情了。不然不至于這么興師動眾。

瑾娘想了想,就把徐父寫的那封遞給在一側和長綺玩耍的徐二郎,她則打開青兒寫的那封。

長暉和長洲見狀,興致勃勃的跑過來,“娘親”“娘親”叫喚個不停。

瑾娘覺得又是煩惱又是甜蜜,哄著他兩先到一邊玩去,“娘先看舅舅寫的信,你們繼續看小鴨子好不好?”

三胞胎再看小畫冊。這畫冊還是長平讓人從京城捎帶來的。時人并不注意三歲前幼兒的培養,但長平素來鬼點子比別人多。這不,上年回去京城后,就想著法買了些稀奇古怪的玩具,讓人捎帶給三胞胎。其中有會自動走路的小狗,也有這些畫在木板上,涂了漂亮顏色的人和物。

人么,都是一些歷代的名人,不過想也知道,依照那虛擬的畫風,不管他是誰認出來的可能性都不大。倒是這些涂了顏色的小鴨子,大公雞,老虎,鳥雀之類,因為畫的栩栩如生,色彩又非常明麗,倒是很入三胞胎的眼。

三個小家伙平常都是搶著玩的,今天也不例外。這不,剛才徐二郎抱著長綺,哄著她看的就是這個。

不過眼下這些東西沒什么吸引力了,三胞胎此刻的注意力,都在爹娘手中的紙張上。

那什么東西啊,上邊寫的什么啊,怎么爹娘看得那么專注?

三胞胎興起,更不愿意走開,一個個磨人精似得湊到跟前,奶娘哄都哄不走。

沒辦法,徐二郎只能左腿上放著長綺,右腿上放著長暉。至于瑾娘,她把長洲摟在懷里,娘兩一起看信——雖然三胞胎還小,啥也看不懂。

瑾娘才看了幾行,就忍不住驚訝的“咦”了一聲,“青兒定親了!”

仔細說來還沒定親,但已經說定了。

別說什么林父和沈姨母不在身邊,青兒的婚事怎么能說定就定。可別忘了,青兒還是應天書院副山長的關門弟子呢。師傅師傅亦師亦父,在某些方面,為人父的能做主的事情,師傅都能做主。就比如這婚姻嫁娶,當師傅的給定下,一般做家長的只有欣喜的道理,根本不會有什么異議。

而青兒這親事,也果真是副山長給定下的。

瑾娘驚疑連連,覺得京城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才導致青兒的親事被定的這么倉促。她有些憂心青兒的處境,可對于即將和青兒下定的姑娘,卻沒什么擔憂。

不管怎么說青兒也是副山長的關門弟子,聽青兒說,師傅對他也非常看重,似乎有讓他傳承衣缽的打算,這樣的師傅,只有千方百計為學生好的,再不會坑害自己的弟子了。

所以女方的人品相貌家世,這些都應該是過關的。

可瑾娘就擔心,萬一這太過關了怎么辦?

雖說如今都是低門嫁女,高門娶媳。可媳婦出身太高了,這門第不匹配,也說不過去不是。

瑾娘就忍不住和徐二郎嘀咕,“也不知道說的是哪家。”

瑾娘看到目前為止,青兒只說了因為一些意外,師傅在征求過他的意見后,給做主定了親事。他已經通知遠在平陽的爹娘,又給姐姐寫了書信,將此事告知。

啰七八嗦的,竟說些沒用的話。你倒是把女方是誰,人品相貌如何,出自何家這些事情給我交代交代啊。

許是青兒太羞窘了,信都到中間部分了,還沒提及……瑾娘就郁悶壞了。

這時候一側的徐二郎卻已經看完了書信,順口回答了瑾娘,“不是別人,正是老太師的嫡親孫女。”

“老太師的嫡親孫女?”瑾娘狐疑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副山長致仕前就是正一品太師。他雖然已經致仕許久,但在朝廷的人脈和積威還是有的。更有人傳說當今允文帝今年過節時,還曾親自登門探望老太師,于是這老太師的名就更響亮了。

原來副山長就是老太師啊。那老太師的嫡親孫女,可不就是副山長的親孫女?!

這親事好啊。這算是親上加親了。瑾娘高興的拍手,這婚事不錯。

可很快她又陡然想起,“這輩分是不是差了?”

據說老太師的長子,也是他當做弟子教養的。之后老太師又教導了不少學生,但這些學生都稱呼太師的長子為大師兄。就連青兒,也總是口呼“大師兄”。如今他即將娶大師兄的親閨女……按輩分,那應該是他侄女才是。這輩分……

瑾娘瞬間汗顏,“老太師怎么想的,怎么就把這兩人撮合在一起了?這不合適吧,都差輩了。”聽說老太師是個非常固執己見,且迂腐古板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允文帝和官員夫人茍且,氣的對當今帝王破口大罵。

由此一件事,就可知道,這老太師當真把這些人倫綱常看得非常重。那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才讓老太師走投無路之下,選擇寧愿被人詬病,也要撮合青兒和親孫女呢?

瑾娘想不通這個問題,就問徐二郎。

徐二郎就笑她,“說不得青兒在信中會有解釋,你倒是先把書信看完,再來問我。”

好吧,我先看完就是了。

瑾娘接著往下看,眼見著下面沒幾行字了,才見到青兒含糊的將事情的因由略一交代。而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允文帝想將刑部尚書的嫡女賜婚給已加冠,卻還沒有定下正妃人選的五皇子。老太師不想站隊,更不想摻和進之后的奪嫡是非,所以當即離斷就拒絕了。

但不管怎么說,那也是人間帝王。老太師已經致仕不在乎皇帝厭惡,可家族還有不少子弟在各處為官,他老了,心腸略軟和了些,沒年輕時那么沖動,倒是也知道為子孫后背留一條路。于是,拒絕時還找了個借口,倒是孫女的婚事已經定下了。

既然這話說了出去,那不管孫女的親事究竟定沒定,那都一定得定。

可話又說回來,那親事明明沒定啊,一時半刻的去哪兒找個合適的人把親事隱秘的定下來?把這糊涂賬給糊弄過去?

京城的世家子弟肯定是不行的,畢竟早先就是因為覺得不合適,才遲遲沒說和。如今再去說和,人家還擔心擔上欺君的罪名呢。所以,在交好的世家子弟中找,明顯不合適。

那就在親眷中找。

可親眷中有一二合適的,身上多少有些瑕疵,讓人不那么滿意。要不就是沒有上進去,讀書天分平平,要么就是難有大作為,不足以匹配家中的好姑娘;更有那沾花惹柳,家中污糟一團的……

選來選去,實在沒人選,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老太師找上了青兒,而青兒思考后應下了。

瑾娘看完書信意識到,這位老太師,應該是那位刑部尚書的父親。而刑部尚書位列正二品,在朝中也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話又說回來,刑部尚書姓什么來著,她怎么覺得似乎是聽誰說過這一茬子似得?

瑾娘想破腦袋,突然想起,老太師姓柯,那刑部尚書必定也姓柯。

而柯這個姓氏,當真不常見。偏偏她所認識的人中,還就有一個姓柯的。

再聯想到柯柯和翩翩年歲相仿,父親貌似也是朝中威嚴赫赫的官員,瑾娘多然一激靈,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事實。

她小手拽住徐二郎的衣袖,“刑部尚書,是不是娶了當朝一位公主?”

徐二郎看她面色就知道她到底想問什么,就輕笑著護著一雙兒女說,“刑部尚書柯巖之,娶的正是當今的五公主。”

柯柯的母親,可不就是當今的五公主么。

石錘了!再沒跑了!柯柯眼瞅著就是她弟媳婦了!

這種拉郎配,我的天,瑾娘再是沒想到了。

她就哭笑不得的將書信遞給徐二郎,讓他看,一邊還說,“你肯定不知道,青兒即將娶的那個小姑娘,就是和翩翩交好的柯柯。咱們早在應天書院見過一面,那時李和輝帶著柯柯在書院參加杏林節。”

瑾娘說完這些,又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這些事情徐二郎肯定都是知曉的。她又不是自己,對朝中官員一知半解。他在京城混了幾年,怕是京城中一些官員的家譜都能說上一二。至于這些官員家的后宅女眷,他雖然不會注意,但柯柯那事兒又不同,畢竟他是李和輝的表妹,他們在應天書院曾見過禮。而她又和翩翩交好,曾經還在府里斷斷續續住過幾次。

徐二郎肯定對那小姑娘有些印象。

只是他們誰也不曾想過,天下間還有這緣分,那小姑娘眼瞅著還和青兒定下了。

瑾娘就慨嘆一聲,“可真是世事無常。”

不過定下就定下了,早些定下,她也能早些安心。

說實話,青兒和徐翀的親事就跟兩塊大石頭一樣壓在瑾娘心上。不想起還好,一想起就感覺整個人都墜得慌。

徐翀還好,他自己說過沒有立業不成家。而青兒呢,他的事情瑾娘卻有些急迫。

她倒不是急著抱侄兒,她是擔心舅舅和舅母真的寫信過來,詢問她是否給瑾娘定下合適人選,再把沈明珠推過來。

瑾娘可是記得非常清楚,早先林父則特意來信說明此事,道是舅母想兩好合一好,讓這對表兄妹成親。瑾娘自然是一千一萬個不同意,可她手中沒有合適人選,也沒有合適的時間與場合,那也不能隨隨便便拉個姑娘給青兒配作對吧。

她憂心忡忡的,就擔心真有一日舅舅和舅母的書信過來。

如今可好了,她再是不用擔心這個了。副山長開了口,那這事兒基本落定,再不用擔心明珠會成自個兒的弟媳婦了。

瑾娘又拿過徐二郎放在一邊的書信翻看。

這信是徐父寫的,依照徐父趨炎附勢的作風,想也知道他會在信中寫什么。

果不其然,就見徐父好一番艷羨青兒。道是那小子運道好,天潢貴女都能讓他摸到手,林家的祖墳上可真是冒青煙了。

又說,原本二郎中狀元,如今又是五品官員,他們徐家在平陽那是首屈一指的人家。

可再過些時日,景況就大不同了。畢竟青兒要娶的是公主的閨女,她本身還有個縣主的身份,可她爹是正二品刑部尚書,她嫡親的祖父是已經致仕的正一品太師……豪門勛貴不外如是,和他們比起來,咱們就是河溝里的小螞蚱,提逗提不起來。

也好在這是親家公子,就是發達了,咱們也能沾上光,面上也不至于太難看。不然換做別的人家一步登天了,他老人家得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