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養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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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猝不及防被一雙冰冷的小手握住胳膊,那手冷的跟冰窖里的冰塊兒似得,凍得她立即打了個寒顫。

小魚兒這下徹底清醒了,她也氣的不得了,把長綺撈過來就要打她屁股。長綺自然是不依的,她嘻嘻哈哈的掙扎,左躲右藏差點將床頭的矮柜給踢爛了。姐妹兩個好鬧了一通,等到外邊的丫鬟喚她們用早膳了,才開始收拾身上凌亂的衣衫。

這是閔州今年第一場雪,雪下的大,到了上午時那些沒有清掃的地塊兒上,雪花已經有了小手指節那么深。

小魚兒和長綺往瑾娘院子里去時,小魚兒就憂心的說,“這天寒地凍的,爹爹可要受罪了。”

長綺沒說話,小腦袋卻點個不停。爹爹可不是受罪么,大晚上的別人都在被窩里睡覺呢,他一個兩江總督卻要跑到敵營里去刺殺。這也就是遇見她了,在旁邊幫了好大的忙,不然爹爹昨晚的行動肯定不會那么順利。

心里這么想,這些話可不敢說出口,不然后果真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小魚兒魂不守舍,就沒注意到妹妹的異常。

等姐妹兩進了母親的院子,恰好和要出門的青谷走了個碰頭。青谷趕緊行禮,小魚兒和長綺都避了半身。青谷是母親身邊得用的姑姑,且她夫君澮河叔叔也是父親的左膀右臂。對于父母親身邊得用的老人,姐妹兩總是多兩分尊敬的。

“青谷姑姑,您這慌慌張張的做什么去呢?還有這大包裹,里邊裝的衣裳么?”

青谷被小魚兒拉起來,笑著回話說,“正是大人的幾套衣物。這不下雪了么,天實在冷的厲害。況且這閔州的冬天濕寒的很,衣裳洗了多少天還不能干。夫人擔心大人沒有換洗的衣物,就親自收拾了讓奴婢送到外院給澮河,讓澮河給大人送去。”

小魚兒和長綺聞言趕緊說,“那您趕緊去吧,這天實在太冷,爹爹早點拿到厚衣裳,也好早些穿上避寒。”

小魚兒又說,“不過也不急在一時半刻的,您讓澮河叔叔坐馬車去,就別騎馬了。這冷風沖的很,且又下了雪,雪天路滑,小心別出事故。”

青谷趕緊應了兩聲,隨即就和小魚兒與長綺告別,帶著兩個小丫鬟出去送包裹了。

小魚兒和長綺進了房間,就見瑾娘正坐在梳妝臺前愣神。聽到兩個小姑娘叫娘的聲音,瑾娘才回過神,就抬手揉揉太陽穴,一副很困倦頭疼的樣子。

小魚兒和長綺擔心壞了,長綺問娘,“是不是受涼了,您那里不舒服,我讓人去請大夫去。”

瑾娘說,“沒事兒,就是這兩天夜里睡得不踏實,半夢半醒的,總是能聽見些亂七八糟的動靜。也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我幻想出來的。”

長綺立馬心虛了,說話的中氣都不足了,“那,娘,您昨晚聽到什么動靜了?”

“聽見的可多了。我聽見丫鬟婆子說話聲,還聽見房門推開又關上的聲音,還有腳步聲,呼吸聲,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關鍵是這些聲音還不是我這院子里的,而是你們院子,你們三嬸嬸院子,包括前院的動靜。”

瑾娘說者無意,長期聽者有心。

誰讓她心虛呢,就覺得娘這字字句句都在點她。

可是娘既然沒有明著說出來,她就千萬要穩住。不然說不定娘剛才只是炸她,她自己開口承認就露餡了呢。

長綺胡思亂想,小魚兒也哭笑不得,說她娘,“您要聽也是聽見爹爹的聲音,您聽那些丫鬟婆子的聲音作甚?要我說,您這夜里睡得不安穩,指定是心里事兒太多。”小魚兒就差沒明說,您這是想我爹想的神思不屬。不過她到底是做人女兒的,那些調侃親娘的話到底不能說出口。

但小魚兒心里卻明白,娘指定是擔心爹的處境,所以才睡不著。但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她就說,“今天晚上您休息前,我讓青穗姑姑給您點上安神香,保證您一晚上都睡的香噴噴的。”

瑾娘點了閨女一指頭,“還睡得香噴噴的,你以為你娘是豬呢?”

“娘才不是豬,娘若是豬我和妹妹不就成小豬了?那可不成,我們是小美人長大了要當大美人呢”

母女三人說笑一番,話題終歸又扯到如今外邊的情況。瑾娘苦惱,“娘今天早起一起身,就想將澮河過來問問戰況如何。不過又因為下雪,娘就想著等澮河將東西送過去,回來再問不遲。只是這天寒地凍的,不管是打仗還是住在署衙,你爹指定要受罪的。”那些地方指定沒有地龍,就是火盆如今誰能顧得上去準備?再說徐二郎也不是耽于享受的人,他胸有大志,準備釣大魚,那他更不會坐在后方坐享其成。他是指定要在第一線的,那要吃多少苦頭真是想想就讓人頭大。

長綺看到娘頭疼的模樣,就想先把爹的情況說一說。

在她看來,爹如今真的挺好的。從昨晚爹爹的精神狀態看,爹爹這段時日過的應該還不錯。雖然他看著是瘦了一點,但真的只有一點點哦。重要的是爹精神飽滿,說話中氣十足,與人動手也是凌厲至極,由此可證明,爹爹現在狀態好的很。娘與其擔心爹,還不如擔心她自個兒。別到時候爹好好的回來了,娘卻因為相思病倒下了。

但還是那句話,為了不穿幫,長綺及時捂住了嘴巴,將要吐出來的話又及時咽回去。

小魚兒注意到妹妹鬼頭鬼腦的模樣,瞪了她一眼,她只以為長綺是起了別的心思,想往爹那里跑一趟,卻那里知道,長綺昨晚上已經去過了。

不說這些,就說澮河終于回來,也帶來了徐二郎和外邊的最新消息。

原閔州水師提督趙猛已經伏誅,他手下跟他一起叛亂的幾位將領,也已經身死。如今那八九萬水師軍隊已經被收攏起來,準備等一一審問過,并維持做出處罰后,再決定每人的去向。

這些事情澮河三言兩語就交代清了,但是留給瑾娘和小魚兒的震撼卻大的不得了。

“趙猛,這就伏誅了?”

澮河點點頭,“聽說昨晚上……”澮河想說,昨晚上大人帶人前去行刺,事情進行的順利,不僅趙猛喪命,就連他手下幾員大將,都死的干凈。但這話可不能說出口,不然夫人和二姑娘和還不得受大刺激暈過去。

澮河將話音一轉,“說昨晚不恰當,該說今天黎明前,由大人掠陣,幾位水師將領率領士兵包抄,將叛亂的士兵團團圍剿。因趙猛和幾位將軍身死,營地亂做一團,士兵群龍無首,很快舉手投降。”

澮河沒多少講故事的能力,將事情說的干巴巴的。換做以往瑾娘肯定要說道幾句,可如今她那里顧得上哦。

她滿耳朵都是趙猛伏誅,戰事平定的消息,激動的恨不能在原地蹦上幾下。

瑾娘作為一家主母,好歹忍住沒當場跳起來,可小魚兒和長綺卻不用顧忌這些,姐妹兩高興壞了,都樂的笑開了花。

事情的具體進展不重要,過程也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而如今的結果就是,爹沒受一點傷,趙猛那邊惹起的亂子也很快要歸于無聲,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澮河交代完事情,起身要離開。腳步都踏出門口了,他又忍不住回頭,“夫人,還有一事……”

瑾娘坐直了身子“還有什么事兒,你說。”

“東邊有倭寇的船只登陸,怕是不久那邊也要開戰。”

瑾娘提著的那口氣上不去下不來,一時間連面上歡快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

等澮河離開后,瑾娘才氣的在屋里大罵,“趙猛就是個賣國賊。他啊,不知道是誰的狗腿,想占據閔州稱王稱霸。為了這點目的,他還敢聯系倭寇一道進攻閔州,這人心思壞到家了,死后制定得下地獄。”

小魚兒和長綺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如今三叔徐翀在原閔州水師大營駐防。那里只有不到五人的士兵,若是倭寇趁他們不備攻擊過來,三叔他們指定會傷亡慘重。

這也幸好今天趙猛那里的戰事有了長足的進步,稍后在西城門的水師士兵可以回去回防。就連原先趙猛帶走的屬下,經過審查不屬于有叛國情緒的,說不定也會允許他們立即上戰場將功折罪。

這樣一來,水師的人手基本算充足的,想來這次倭寇真的過來偷襲,吃虧的也只是他們。

長綺氣咻咻,“我要去給三叔寫封信,讓三叔爭氣一些,把那些倭寇都殺死殺干凈。”

瑾娘:“別張口閉口都是這些打打殺殺,你好歹是個小姑娘,就不能文靜點?”

長綺依舊氣不平,“我倒是向文靜點,可您想想倭寇每次登岸干的好事。他們一上岸沿海的村落都變得十室九空。他們燒殺搶掠就不說了,還泯滅人性將那些百姓的人皮剝下來做燈籠……娘,您就說這事兒惡心不惡心?那些倭寇該不該被天打雷劈。”

瑾娘想吐,小魚兒趕緊拍了妹妹一下,“什么臟的臭的都能說出口,你也不怕我和娘聽吐了。”

長綺就立即回了她姐姐一個,“那你和娘也太脆弱”的眼神。

不過看娘面色著實不好看,長綺不敢辯駁,那些話自然也就沒有說出口。

但倭寇可惡是千真萬確的,那些倭寇還吃人呢。聽說他們尤其喜愛那些剛出生沒多久的幼兒,不管是煎炸煮烤……

幸虧這事兒娘不知道,不然娘怕是要幾天吃不進去飯了。

瑾娘緩過了那股勁,就和小魚兒與長綺說,“你三叔那邊的動向,暫時先別和你們三嬸嬸說。一會兒你們去一趟你們三嬸嬸那里,就把趙猛已死的消息透漏過去就行,至于更多的,你們長個心眼,別說漏了嘴。”

姐妹倆應了聲,然后就準備去陳佳玉的院子,給她請個安。

外邊如今雪更深了,鵝毛雪花從天而降,小廝和灑掃的婆子們不得清閑,時時得清掃外邊的道路。

瑾娘見狀就響起陳佳玉的肚子,她覺得自己得親自過去叮囑陳佳玉一番。

這天可千萬別出門,不然凍出個好歹不劃算,要是被滑到了,那更是要命。

瑾娘開口,“你們倆等等,娘和你們一道去一趟吧。”

瑾娘換了衣裳,特意穿了防滑的鹿皮靴子。走在路上,她條件反射想和青穗說,稍后讓下人別一直在路上清掃了,只每隔一個時辰出來掃一次就行。也別把所有地方都清理,只掃出主子們慣常走的道路,其余地方,等雪停了再收拾不晚。

但話都到嘴邊了,瑾娘又想起這是三郎和佳玉的家。

這家中的女主人不發話,她發話固然沒問題,但是這好人還是應該佳玉來做,畢竟她才是當家做主的夫人。

下人們雖然都是賣身或簽了契約進府做工的,但他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對下人好些,他們心存感恩,不說干起活來賣命,那也會格外維護主家。

這對主家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瑾娘決定稍后提點提點佳玉,也就是她想七想八的時候,陳佳玉的院子到了。

陳佳玉對這一胎特別應心,她這半天都沒往外走半步。

她本就是格外謹慎的姑娘,也見多了窮苦人家夫人冬天做活養家,因種種原因導致滑胎的事兒。

所以一得知下雪,陳佳玉就讓人將屋外又掛了一層厚簾子擋風。

她這幾天也是不準備出門了,就在屋里轉悠轉悠消食。

她看見瑾娘帶著小魚兒和長綺進來時,還特別訝異,驚喜的睜大眼,“嫂嫂,你怎么現在過來了?下雪呢,可別把我兩個侄女凍著。”

小魚兒和長綺看著她挺著的大肚子,都不敢靠近她。

因為在室內,地龍又一直燒著,屋里溫度高,陳佳玉就穿的單薄,這顯得她的肚子更大了。

若說之前她還猶如肚子上頂了個鍋蓋,那現在就像是揣了個西瓜。那圓鼓鼓的,甚至還動了幾下……動了,弟弟動了,他踢嬸嬸的肚子了!

小魚兒和長綺看得目不轉睛,眼睛瞪的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