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屬于凡人的盛宴。
他們沉浸在食物帶來的知識與魔力之中,徹夜狂歡。
無數人在這場宴會上晉階,卻無一人敢在宴會上鬧事。
哪怕他們心里面再酸那些胃口比自己大,攝入魔力比自己多,實力提升得比自己快的人,也沒有表露出來。
至少表面上,大家都一團和氣,紛紛通過和諧友好的眼神,表示“宴會結束,海上約架”的和平意圖。
晨光熹微,一艘艘游船離開這座孤零零的島嶼,滿載著旅行的奇遇,揚帆起航。
守秘人白跨階擊敗神明的傳奇故事,也將隨著他們的返航,流傳至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古堡的主人站在閣樓上,目送最后一位來賓離開。
她好似卡殼了一般,整個人直挺挺地杵在閣樓上,一動不動。
如果有人和她一同站在閣樓上,便會發覺這個人連心跳和呼吸都不存在了。
幾秒鐘之后,這位身穿藏藍色洋裝的女性,再次恢復了身體的各項機能,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異狀。
謝小白已經登出任務世界,現在操縱這具身體的人,換成了身體原本的主人。
她明亮干凈的雙瞳染上瘋狂,蒼白的面容露出疑惑的神色:
“明明有一個成神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我為什么沒有把握,反而召集了一群無關緊要的人,和他們分享勝利的果實?我大概是失了智吧……”
她轉過身,磨刀霍霍向章魚,“三眼怪,走,我們把那頭章魚宰了。”
三眼怪在虛空之中現出身形。
這個三眼怪自然也不是真正的三眼怪,而是星網依據三眼怪在本位面的種種表現,通過極為復雜的算法,推演生成的虛擬NPC。
“奇怪,我是什么時候認識三眼怪的?”原身嘀咕了一句,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段段模模糊糊的記憶,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在我精神不正常的那段時間里啊……”
在原身的記憶里,一切不符合常理的內容都被抹去。
三眼怪歪頭:不是說好要循環利用,資源再生,綠色環保的嗎?
原身繼承了謝小白三眼怪眨眼語十級技能,秒懂三眼怪的意思,說道:“現在不宰章魚,難不成真留著搞第一屆虛無拍賣會?
“我覺得這樣不行,我是守秘人,聽我的,我說了算,我要立刻獲取神格。”
如果謝小白在場,大概會跟原身說:和大家一起吃美食,才有快活的氛圍鴨
不過,此時此刻,謝小白沒有機會和原身好好探討一下“不要吃獨食”的藝術了。
因為,她傳送回了登入“游戲”的地方——茶話會圓桌旁。
桌面上擺著她最初選擇的廚師帽圖標,圖標上的“番茄醬”還沒有干透。
按照她對原身的了解,只能為邪神默默點一根蠟了。
不過很快,她點蠟的對象就換成了和她身處同一個空間的倒霉選手。
“你們說什么?第四次PK賽已經錄制結束了!?我們玩的那個小游戲,就是第四次PK賽!?”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洛佳的娃娃臉上洋溢著狡黠的微笑,表示皮一下很開心。
對于一部分倒霉選手來說,只有驚,沒有喜,甚至還有些小悲傷。
他們鬼哭狼嗷了起來:
“霧草,洛導師,你要是早點告訴我這是第四輪PK賽,我一定好好做任務,再也不瞎幾把亂搞,把劇情線惡搞一通,導致攻略目標死亡,任務失敗了。”
“你們有我慘?我一個競技流任務者,想在‘小游戲’里面換換口味,選了自己最不擅長的任務類型,種田攀科技樹。結果被NPC發現異常,凌遲處死。嗚嗚,我現在流的淚,都特么是當初腦子進的水!”
“呵,別說了,本屆比慘王冠軍,非我莫屬。我覺得主線支線任務又難又亂,想著反正只是個小游戲,直接選擇了放棄!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我只會在一下期節目里有一個放棄的鏡頭!”
選手們怨念地看向洛佳:你這個導師壞滴狠,竟然和導演組一起組團,來欺騙他們涉世未深的幼小心靈。
謝小白問出關鍵點:“這一輪PK賽會獲得附加熱度嗎?如果能獲得附加熱度,那判定的方式是什么?”
這一次任務失敗的人太多了,總不見得這群人全部卷鋪蓋走人吧?
謝小白數了一下人數,任務失敗的任務者剛好站了總人數的一半:呃……節目組真要這么簡單粗暴地搞,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洛佳:“第四輪PK賽會按照你們直播間在直播時所獲得的投票數排名,發放獎勵熱度。請各位不要著急,這份獎勵熱度,我們會和總熱度排名一起公布。”
洛佳交代完未盡事宜之后,選手們登出星網。
謝小白從星網艙起身,“砰——”地一聲,蘇玲娜倒在了她的腳邊。
她一邊去扶蘇玲娜,一邊默默想道:她是不是有百分百觸發別的任務者摔跤的技能?
醫務室。
“蘇玲娜,你的精神力損耗嚴重,短期內不能再進行快穿任務。針對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們建議你,退賽調養吧。”醫生推了推他的平光眼鏡。
星際時代早就沒了近視眼,眼鏡成了一種裝飾品。這位醫生看起來很年輕,他戴上眼鏡,是為了讓自己給人更專業可靠的感覺。
蘇玲娜倔強地搖頭,“不,我絕對不會退賽!”
醫生勸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是在那說夢想,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現在糟蹋了身體,拿什么來繼續追逐你的夢想?
“更何況,這場選秀對普通快穿任務者而言,是一個難得的出道機會。
“可對既不缺資源又不缺流量的你來說,不過是個錦上添花的比賽。憑你的條件,難道還愁以后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機會嗎?何不暫時退賽歇一歇呢?”
蘇玲娜是隔壁帝國蘇氏集團的千金,正宗的白富美,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跑來聯盟開了個工作室,砸錢搞快穿,混得風生水起。
“我的確如您所說,并不缺快穿資源。”蘇玲娜道。
醫生松了一口氣,氣都還沒喘勻,蘇玲娜又道:
“不過,我站到這個舞臺上,其實不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而是……”
說到這里,她的視線投向窗外的雪景,深邃的眼睛里仿佛盛滿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