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和竹修羅正自耳語溫存,李俏兒卻帶著林紅娘和兩名侍女突然進來了。
竹修羅急忙從賈寶玉的懷里出來,紅著臉欲給李俏兒請安。
李俏兒卻笑道:“看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排,哀家一切擔憂都是多余的了。見到你二人這樣,哀家也就放心了,一番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竹修羅早朝著李俏兒拜了數拜道:“主人慧眼如炬,所言不差分毫,修羅感謝主人!”
李俏兒卻看著賈寶玉道:“賈寶玉,竹修羅乃是我的義女,雖然你和她還沒有拜天地,但昨夜的事,哀家也知道了。你兩都這樣了,她如今是你的人,生生死死都跟著你,絕不會有二心,你難道還不該拜拜哀家嗎?”
賈寶玉聽了,便和竹修羅跪在地上,朝著李俏兒拜了數拜道:“賈寶玉多謝太后成全!”№Ⅰ№Ⅰ
李俏兒大笑道:“太后?那都是很遙遠的事了。你如今該叫我聲義母才是。”
賈寶玉看了一眼竹修羅,方對著李俏兒道:“賈寶玉感謝義母成全!”
李俏兒大笑,便道:“看來修羅把該說的事都和你說了,我也就開門見山吧。昨夜你和修羅成了周公之禮,雖未有媒妁之言,也未拜堂喝合巹酒,但我養了修羅一十八年,如今她正值青春,把清白之身給了你,我有兩句話要和你交代,你千萬要謹記在心。”
賈寶玉道:“請義母吩咐!”
李俏兒道:“這第一件事,便是要你速速寫一封信,將你已經和我的義女竹修羅成親的事,如實告訴你的妹妹賈探春,并言明你已經是我‘姽婳營’的副統領!”№Ⅰ№Ⅰ
賈寶玉笑道:“這事好辦,我原和三妹妹相約好,一個月后在南安州相會。如今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若義母允許,我想帶著修羅一起前往南安州一趟。若義母愿意同行,最好不過,到時候您有什么話,可以當面和她說。至于這‘姽婳營’副統領,只怕我手無縛雞之力……”
李俏兒聽了,臉上勃然變色。
竹修羅忙向賈寶玉使眼色,便道:“主人對我有養育再造只恩,值此多事之秋,我怎么可以離開主人半步。”
賈寶玉忙道:“修羅說的也是,那我寫便是了。只是這信如何送往南安州?只怕要有個可靠的人去方好,況且這一來一回,怕要十天半個月呢。”
李俏兒冷笑道:“這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至于第二句話,便是要你不論將來事態如何,你都要善待竹修羅,不可辜負了她的一片深情厚意。你若能如此,我即便將來終有一死,也瞑目了。”№Ⅰ№Ⅰ
竹修羅早流下淚來,哽咽道:“主人對修羅的大恩大德,修羅粉身碎骨難報……”
竹修羅話未說完,李俏兒卻將兩人扶了起來道:“多的話哀家也不說了。等事情有了些轉機,哀家答應你們,一定會給你兩舉辦一次熱熱鬧鬧的婚禮。只是此時事態緊急,咱們也就一切從簡吧。這‘忘憂閣’從今日起,便是你兩的住宅,沒有我的令,不會有人來打擾。一切飲食,自有下人打點好了送來。你二人且放心在這里住著,閑來可吟詩賞雪舞劍,一文一武,卻也是神仙眷侶。希望你二人不要辜負了哀家的一片美意和大好的時光。”
賈寶玉和竹修羅又叩頭不已,李俏兒卻轉身去了。
林紅娘臨走,卻低聲對竹修羅道:“快些,我中午便要出發。”№Ⅰ№Ⅰ
竹修羅只當沒聽見,起身扶著賈寶玉回屋里去了。
林紅娘不免冷笑,也隨著李俏兒去了不提。
賈寶玉和竹修羅回到里屋,竹修羅便從書架上拿了筆墨紙硯道:“記著我曾和你說過的話!還是照著她的意思辦吧。”
賈寶玉接了筆,嘆道:“實不相瞞,我此次和林笑笑還有莫遠山一同前來東平州,目的就是想要見她。可如今她是見著了,笑笑和遠山兄卻下落不明,也不知他們怎么樣了。”
竹修羅便悄聲道:“別擔心,我聽說了,那莫遠山十分了得,雖然中了老錢的道,但主人此刻不敢,也不愿意對他們下手。尤其是那林笑笑,說不定能站在咱們這邊。”
賈寶玉道:“中了老錢的道?老錢是誰?”№Ⅰ№Ⅰ
竹修羅道:“別問這么多,我只能告訴你,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事。如果你不遵照主人的意思,她逼急了,只怕他們兩接下來會怎么樣就很難說了。主人沒對他們兩動手,其實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
“因為我?”賈寶玉有些驚愕的道。
竹修羅冷笑道:“你和那林笑笑之間的故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們早知道了。如果他們兩出了事,可不是將你推到咱們的對立面上去了!只是當時若將他們兩也請來這里,卻實在是大大的不方便,所以主人將他們兩送到了一個隱秘的極寒之地。”
“極寒之地?”賈寶玉的語氣很是擔憂。
竹修羅道:“是極寒之地!如果你再猶豫些時日,他們便會因你的猶豫而多挨凍,多受罪。也不知道那輛馬車能幫他們撐多久。”
賈寶玉一聲長嘆,提筆將信一揮而就,看著竹修羅道:“信我已經寫了,我知道義母的謀算,是想通過我和南安州結成聯盟,可三妹妹如今是南安州的地方首腦,她看了信,會做何打算,我就不得而知了。至于我和你,我希望咱們有機會便離開這里,去做一對江湖客吧,再也用不著過問這一切的權利爭斗和爾虞我詐。”
竹修羅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辦到。咱們會有那么一天的。”
竹修羅看了賈寶玉寫的信,大體意思和李俏兒所言相符合,便急急拿了信道:“你暫且在屋子里喝酒解悶,我去去就來。”
竹修羅拿著信剛轉身,賈寶玉卻一把拉住竹修羅的手道:“修羅,我想看看你不戴面具的模樣!”
竹修羅卻笑道:“咱們來日方長,有你看厭煩的時候呢。”
竹修羅急急去了,留下賈寶玉一人在屋子里,看著那大床上的大紅被子和鴛鴦枕頭,昨夜如夢如幻般的過往又浮現在眼前。
窗外北風呼嘯,大雪無休無止。
賈寶玉一時間有些神情恍惚,自語道:“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