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爺更是氣的恨不得給這沈滿倉一腳。
偏心成這樣,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幾息后,沈瑜睜開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難過而又略帶哽咽的道,“……剛才我娘說的,房無一間地無一畝,我認了,一分錢不給我也認了,就當是我孝順我爹娘的。”
“……你這孩子,就是太孝順了,心還軟,孝順父母沒錯,可你也不能虐待自己的兒女,你倒是都認了,分家之后你們吃什么喝什么?”
其中叫李五爺的長輩氣呼呼的質問沈瑜,口氣里還帶著心痛。
沈老頭眼睛閃了閃,咬著牙卻沒有說話。
今天沈瑜鬧這一出,不知道是早有準備,還是突如其來,但是他心驚膽戰的同時,卻知道,今天這家不分也得分了。
可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復雜陰鷙的目光看向了沈瑜,他壓著他們大房這么多年,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可是,幾乎眨眼之間,就天翻地覆。
這和小溪他們幾個孩子折騰不一樣。
沈瑜今天來這一出,是下了狠心的。
他不但沒給自己留后路,也沒給他們留面子。
可是,奇了怪了,這些人卻都同情他支持他。
他萬萬沒有想到,沈瑜算計起人來,真的是太可怕了。
難道,這就是血脈的力量嗎?
而這個時候,沈三爺大手一揮,“沈瑜,你不要說了,這樣吧,我這大隊長做主了,你生病借的錢你們自己還,但是你們大房五個勞力今年這一年的工分和糧食,等秋收過后都歸你們自己。”
“那可不行,我不同意,你們這是要我去死啊?”沈老太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臉色猙獰可怖,“工分和糧食都給他們了,我們一大家子吃什么?”
李五爺撲哧一聲樂了,“滿倉家的,剛才你不還口口聲聲說,老大一家靠你們養活嗎?這他們現在吃的是自己那一份,飽了餓了跟你們有什么關系?
你們又不是沒有勞力,滿倉算一個,老二掙工資,老三也下地干活,還有老二老三媳婦,對了,還有老二老三家的兩個小子,這不都是掙工分的嗎?
這么多的勞力,你們一年到頭得掙多少工分和糧食啊?怎么就成了逼你們去死呢?”
其他幾人嘴角不由的露出了嘲諷的笑意。
李五爺也是個妙人,他嘴里說的這些人,除了沈滿倉還算是能干,其他的什么樣大家誰心里不清楚。
沈老太張了張嘴。
這些事情她又如何不知道,可是現在面對大隊長還有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她臉皮再厚,也不敢說出來其實這些人掙不了幾個工分,家里就指著老大一家呢。
因為她才剛剛說完,老大一家都是他們給養活的。
這要是說出來實情,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沈三爺失望的看著悶不作聲的沈老頭,忍不住問道,“滿倉大哥,要是你媳婦說了算,你就滾一邊呆著去,要是你說了算,就讓她閉嘴,我們可沒時間聽她在這里胡攪蠻纏。”
沈老頭瞪了一眼沈老太,“你別跟著瞎摻合了。”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
要不是他剛才反應快,沒準就出大事了。
隨后,他看向沈三爺,“分家是分家,但是老大也要給我們養老的。”
真是無恥。
什么都不給人家,還指著人家給養老。
沈瑜卻點頭,認真的道,“父母生我一場,就算是偏心,我該盡的孝心也一定會有,這樣吧,今天將如何贍養父母確定好,然后寫在分家文書里,以后哪怕我沈瑜沒錢沒糧,但是我去討去借,也不會少了爹娘的一絲一毫的。”
沈三爺和其他幾個長輩聽到沈瑜這話,都非常感動。
也覺得今天沒支持錯人。
其實說起來,他們也都是為人父親,自然希望家里的兒女都是孝順的,自然也看不上不孝的,骨子里還是信奉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那一套。
他們都站在沈瑜的這一邊,也正是因為他很孝順。
如今沈瑜更是說出來這番話,他們自然對沈瑜的印象更好了。
同時心里也罵著沈老頭他們偏心的蠢樣子。
沈寶芝都沒發現,她這個大伯竟然這么厲害。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軟硬兼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給自己贏得了好口碑。
他不爭不要,孝道為先。
自然而然的,所有的人都同情他支持他。
最后的結果竟然和書里的差不多。
分家文書里,大房沈瑜一家凈身出戶。
但秋收后分得的工分和糧食歸沈瑜所有。
包括明天就要分的小麥,是誰的就是誰的。
贍養老人則是每年給兩個老人二十元錢。
沈寶芝知道,這二十元的贍養費雷打不動,也就是沈老頭和沈老太要不行的時候,他出錢將他們送去了養老院。
可卻沒人說沈瑜什么,因為他太會做人了。
自己富裕了,也不忘將靠山屯的父老鄉親都帶動起來。
對待曾經幫助過他的人,他好得不得了。
他的資產在九十年代的時候就上億了。
試問,對于這樣的人,哪個不是捧著敬著呢。
更何況這人,對你還極是大方!
沈寶芝不由得撇了撇嘴。
而沈明溪和兩個哥哥私底下商定了好幾次的計劃和方案,一個都沒用上。
她眼底里帶著淚花,再一次的篤定,上一世的父親肯定是被沈寶芝和系統做了什么手腳。
否則,不會那么窩囊又沒用的。
因為從今天看來,自己的父親可不是那樣的人。
沈明溪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臉色陰沉神情復雜的沈寶芝。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她具體做了什么手腳,但是沈明溪知道,對于分家,沈明芝是第一個反對的,也是最不高興的。
那又如何?
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還真以為自己可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嗎?
而此時此刻,沈老太腮幫子的肉都在抖動著。
眼睛好像碎了毒一般的看著沈家大房七口人。
翅膀硬了,要飛了。
她一點都不想分家,分家了怎么去奴役他們這些人,可是這孽種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門子風,忽然間就這么強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