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微雨將目光從門樓上移開，朝著路旁的地攤看過去。
有些東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遇到一件隨眼緣的，那也是小有收獲啊。
只是各個攤位看過去，沒有一件東西讓蘇微雨看上眼的。
就在挨著大門口的一米寬的地方，有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小女孩蹲在地上擺攤。
老人穿的很破舊，飽經滄桑的臉上刻著愁苦，而旁邊的小女孩頭發凌亂，小臉很臟，但是也難掩女孩清秀的面龐。
她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褲子，紅色上衣，一只手拿著吃了一半的饅頭，一只手拿著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畫圈圈。
老人面前的地上鋪著一塊藍布，上面擺著一個香爐子，別無他物。
就一件東西，顯得與旁邊的擺滿一地的攤位一比，老人的攤位就顯得有些寒酸。
沒有人看，就沒有人氣。
老人攤位前一個人也沒有，冷冷清清。
老人動了動腿，似乎蹲的時間長了，腿感覺麻了，小女孩看到了，忙過來要負起老人。
老人只是動了動，最后還是沒起來，繼續在攤位前蹲著。
老人在家里蹲習慣了，吃飯的時候，拿著碗可以蹲一個小時，都不帶動一下的。
這也是老人練出來的本事。
莊稼人哪有那么金貴，哪哪都可以蹲，可以靠。
但是，今天老人來了已經一下午了，依舊是沒幾個人看他的東西。
偶爾有人來看，都拿眼睛斜睨著，一步都不愿意停留。
老人又不會說話，來了就蹲在這，一聲不吭。
即便有很多人看到了，似乎覺得老人的東西一看就是假的。
就算這古玩城里的古董并不是都是真的，但是老人的肯定是假的。
就那么一個破爛東西還來擺攤，誰都不愿意停下腳步看看老人面前的香爐子。
老人有些焦急，如果下午賣不出去，他就要在這多待一會，聽說晚上還有夜市呢。
老人也想好了，如果東西賣不出去，他是不會回去的，因為家里的兒子等著錢治病呢。
老人想到這，又有了精神，將雙手插在袖口中，看著來往的行人。
真是蹲的久了，就想坐到地上，只是試著坐了一下后，老人看見旁邊的賣主都有小凳子。
他第一次來，也沒拿個馬扎凳，又覺得還是蹲著比較合適。
或許坐著，人家就不會來看他的東西了。
小女孩一會轉過身來朝著老人看一眼，或者趴在老人身上，老人剛剛還愁苦的臉上多了一些笑容。
這個時候，過來一個人，大約四十左右歲年紀，他走到老人攤位前停住了腳步，看了眼地上的東西，就問多少錢？
終于有人問價格了，老人激動的伸出一個手比劃。
男人問，“五十？”
老人搖頭，男人有些不耐煩了，“那是五百？”顧客臉上多了些不屑的表情。
“五千。”老人覺得是自己賣貴了，頭低低的，又不敢說話了。
“五千？”男人將東西放下，撇嘴說道，“大爺，你真是敢要，一個破香爐子，你要五千，就這東西，五千可以買一卡車。”
“大兄弟，這是真的……”
“真的，”男人將東西放下說道，“既然到這賣東西的，誰不說自己的東西是真的？”
看男人沒有要買的意思，老人便也不再說話了。
男人看老人不發話，以為是在試探他，嘴上說不好，身體可是很誠實。
男人再次將香爐子拿起來，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
其實，他就是有些喜歡，如果真是做生意的人，一定會看出門道的。
只是老人不是，他就是一個莊稼漢，他就認準了這個價格。
男人也沒走，只是一個勁的挑毛病，說這東西雙耳有些磨損了，器形不完整了，顏色不正了。
總之，就是在挑毛病，想讓老人松口。
男人看老人不說話，他也沉不住氣了，“大爺，你也別五千，這就貨色，里面的好一點的爐子也沒賣這么貴，你給個實惠的價格。”
“我不懂，但是，我來時，我老婆子說好了，就是五千，多了我也不要。”
“你這老大爺，還真是死腦筋，你也別五千了，我出五百怎么樣？”
老人雖然是莊稼漢，可不是傻子，五千和五百那可是差多了。
老人嘿嘿一笑，不賣。
男人下了狠心，“那就再給你加三百，八百，不少了，大爺，你要不賣，可遇不到我這樣的買主了。”
兩人在進行拉鋸戰。
“大兄弟，我說了，五千就五千，錢少了不夠給我兒子看病，我不能賣。”
兒子得了肺病，去醫院看，需要不少錢，他一個老農，哪里有那么多錢。
賣了打下的糧食也不夠，如今家家過的都不富裕，借錢也只是杯水車薪。
實在沒有辦法了，還是老伴一句話提醒了老人。
他家好像有一個老物件的，只是一直放在一個柜子里扔著。
老人就開始翻箱倒柜的找，終于在柜子的底層找到了這個香爐子。
將香爐子清洗了一下，看著也挺好的一個物件。
老人就拿著到古玩城看看，能不能遇到一個好買主，把這古董賣了。
老人要的價格就是給兒子治病要花的錢，所以，這個價格，老人一分不能少。
男人最后還是舍不得花五千塊買一個小爐子，便將東西放下，然后冷冷說了一句，“大爺，你就守著吧，這東西是假的，不值錢，你還當寶貝。”
旁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賣主看老人被人諷刺，看不過去了，就朝著那男人說道，“你不買就走，還說人家的東西是假的，你這不是存心砸人家生意嗎。”
男人瞪了眼旁邊的攤主，似乎想不到，竟然還有人幫著老農說話，冷哼一聲走了。
老人感激的看向旁邊攤位的男人，“大兄弟……你是好人。”
攤主擺手，“大爺，這種人我也經常遇到，就是想撿漏的，還不想花錢，恨不得花一分錢買一百塊錢的東西。”
此時，蘇微雨走了一路，沒有一件看上眼的。
正準備進去，就在大門口，蘇微雨看了眼門口的那件東西，便再也挪不動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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