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弟弟面前,王盛秋的火爆脾氣早沒了,她娘說的沒錯,弟弟被他們一家子慣壞了,又蠢又弱,無論父母還是她這個長姐,都有推脫不掉的責任。她在王皓軒身邊坐下,語氣清冷道:“既然你不明白自己錯在哪里,我來告訴你。”
“第一錯,你沒有照顧好妻兒,不配為人夫為人父。雖然,孫大小姐與你尚未成親,可你們孩子都有了,在這個世上,你是她和孩子最親近的人,你卻沒有保護好她們。”
只一句,王皓軒便滾下淚來。
是的,他不配為人夫為人父,他的孩子沒了,嬋娟也因此受到重創。
“第二錯,你不該讓孫大小姐插手鋪子里的雜事,且不說鋪中有掌柜有雜役,忙不過來時不還有你么?家里生意最忙的時候,我一個人要負責六家鋪子的生意,爹娘怕你辛苦只給兩家,你卻連這點子生意都照顧不好,讓一個懷孕的婦人費心費力,實在可惡。”
王皓軒有話要說,嗓子卻火辣辣的疼,從早上到日落,他滴水未進,不是沒水喝,他實在沒力氣爬起來倒水了。
王盛秋倒一杯水,扶他起來,親自給他喂下。之后,又悄悄往他嘴里塞一塊入口即化的糕。
王皓軒頓時如一條回歸大海的死魚,渾身聚滿了求生的力量。
“噓……”王盛秋示意他不要出聲。
繼續數落他的罪行,“第三錯,事情出來,你第一時間不是去彌補,去宜安侯府致歉,而是去指責生養自己的父母,此等愚不可及,不忠不孝的行為,與牲口無二。”
王皓軒渾身打了個激靈,或許那塊糕點真給了他力量,讓他開口辯駁道:“如果娘沒有將大閘蟹和龍蝦挖坑埋了,嬋娟也不會受刺激,孩子也不會……“王皓軒抱頭痛哭,他想不通母親為何要那樣做。
想不通啊,想不通……
蠢貨!王盛秋心里罵了一句。
“即使沒有娘埋大閘蟹和龍蝦這件事,你的孩子也不可能平平安安來到世上。才五個月而已,你已經給她請大夫保胎幾次了?大夫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誡,不要思慮過度,不要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否則孩子即便勉強撐到足月,生下來也會患病,她作為母親,可有將大夫的忠告聽進去?”
沒有。王皓軒無法欺騙自己。甚至,他不止一次為這件事發愁,每天想法設法的逗嬋娟開心,對她百依百順,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將打理鋪子的權力轉交給她。可即便如此,他發現她常常一個人倚窗獨坐,神情時而抑郁時而陰狠,偶爾不知想到什么,還會大笑,笑聲令人發毛……
“我再問你,娘為何將價值數千的大閘蟹、龍蝦埋了?她老人家吃飽撐的么?還是說,咱們王家銀子多的可以肆意揮霍?”
王皓軒抿唇,終于說不出話來。
王盛秋卻沒饒他,”三千兩銀子一筐大閘蟹要賣給宜安侯府,她想錢想瘋了么?還是當宜安侯府周家是傻子?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她究竟如何得知周大小姐命人四處打探大閘蟹的貨源?有兩個鋪子還不夠她忙,還有功夫操心別人家的事兒?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已有五個月的身孕?“
一連串的問題讓王皓軒無從回答。
沉默半晌,他才幫著孫嬋娟道:“她只是太恨周大小姐了。”
“我看是嫉恨吧。”王盛秋一語道破“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