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吟看著被上官靖挾持的慕容朔,眼神中忽然多出一抹狡黠。
慕容朔身為景陽王的長子,堂堂世子居然跟朝廷反賊攪和在一起……這番場景著實引人有所猜度。
不過又看慕容朔如此狼狽的樣子反而令他多出幾分警覺。
“上官靖,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做無謂的反抗了,今天你是跑不掉的!識相的就趕緊放開慕容世子!”
上官靖發出一聲譏笑,“他現在可是我的護身符,我就算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慕容朔瞥下余光看向上官靖,他知道她現在的所作所為一定是早有謀劃。如果她真的要殺自己就不會將那一劍偏開心臟了。
然而,他看著現在的上官靖心里反而踴躍出強烈的不安,直覺告訴他,她在賭!在賭一件事,一個人,在拿命去賭!
只是他不知道她到底在賭什么,最終的目的又會是什么。
此番,趙吟來勢洶洶,看來是鐵了心的要上官靖去死,壓根就沒打算讓她活著回到皇城。
可是,他又有什么資格私自殺害朝廷正在通緝的人呢?
慕容朔大概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
距離上官承如被殺害已經快有五日的時間了,然而根據凌風打探到的情報,那些黑衣殺手在殺害上官承如后便撤走了,那么他們肯定沒時間處理上官承如的尸身,這樣就給了趙吟一個機會。
按時間來算從這里到皇城來去也不過三日的時間他完全有機會把上官承如的尸體送回皇城后再趕回來。
而且,凌風還告訴過自己,皇城已經撤掉了對上官靖的通緝跟追捕。按理說她現在可以自由出入大遼關隘,可趙吟還是帶著羽林衛追來了,可想而知,是有人給他下的命令。
不用猜慕容朔都能想得到——肯定又是太后在背后搞鬼,她就是要斬草除根!卻一直讓慕容宸背了黑鍋。
慕容朔不斷地咳嗽著,上官靖并非不關心他。若非情非得已她也不愿走這一招險棋,去傷害他。
所以,她在刺下那一劍時故意收回平常力道的三分之二,根本不會傷到心臟。但就是這樣卻讓鮮血一直這么流著,一路滴過來,早就浸透了素如白雪的衣衫,分外殷紅。
“趙吟,讓你的人都給我滾開!否則我現在就殺了慕容朔!”上官靖的目光犀利起來,氣勢若虹。
“她可是景陽王唯一的兒子,平日里都是寵著慣著的。倘若今天他在你面前受到了一絲傷害景陽王是不會輕易放過你!”
上官靖倒是打的一手好牌,只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路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好走。
上官靖的這番說辭好像并不能讓趙吟完全信服,他依然穩穩的站在包圍圈外,眼神堅定不羈,仿佛根本沒有將上官靖的話放在心上。
“滾開!”上官靖一聲嘶吼。羽林衛們也被嚇了一下。
趙吟卻依然不為所動。
“得罪了世子殿下……”趙吟朝慕容朔說道。
上官靖跟慕容朔怎么也沒想到趙吟這家伙居然是個軟硬不吃的貨!
“陛下有令,緝拿反賊上官靖,倘若她反抗就地處決!”
趙吟一聲令下,羽林衛們紛紛涌上來。
上官靖見情況不妙一把推開了慕容朔。
慕容朔被她推出了包圍圈踉踉蹌蹌地跌坐在草屋前被風化的木制臺階上。
他欲起身,可傷口卻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再加上他失血過多,現在整個人都軟綿綿的,眼前越來越黑,已經出現了許多重影。他緊緊的盯著上官靖打斗的身影朝她艱難地伸出手,喃喃:“阿靖……快跑……”只可惜,聲音太小,小到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頭越來越暈了……
慕容朔已經快看不見上官靖的半分身影了。
終于,他還是抵不過摧殘,昏死過去。
上官靖雖有傷在身,但一旦打起來卻絲毫不含糊,還是有一種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快感。
那一千羽林衛對她來說基本不管用。
其實,上官靖是有打算的。她之所以這么用力的去對付羽林衛就是為了讓趙吟覺得她今日勢必要沖出包圍,讓他認為自己設下的這些根本困不住她,以此來挑起他的勝負欲。這樣,她就可以正式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果然如上官靖所料,趙吟眼見著羽林衛們招架不住上官靖如此猛烈的劍法他開始沉不住氣了。
終于,趙吟挺劍出鞘了!
他直面朝上官靖劈下去,上官靖架起長劍才擋住了他的攻擊。只是覺得手臂一陣麻……
看來世人傳的沒錯,這個趙吟不僅出劍的速度快,而且劍法凌厲血腥,幾乎都是招招致命。
上官靖一時間也無法抵擋這么多次猛烈的攻擊,被他一腳踹到小腹上,后退好幾步才穩住腳。
上官靖倔強地抹去嘴角的鮮血,盡管喉嚨里充斥著濃重地血腥味,但她還是生生地把血給咽了下去。
血腥味一直纏繞在她的喉嚨里,很難受。
趙吟依舊對著上官靖窮追猛打,上官靖逮住機會殺出了包圍圈一路狂奔,又朝東南方向跑去。那里分明就是一條死路啊!
趙吟持劍在身后追著,兩人的輕功不分伯仲。
只是不知是不是上官靖故意的,她明知前面是懸崖居然還往那里跑。
這下子趙吟是心花怒放,她自己跑進了一條死路上都不用他再費力氣去追下去了,只能說是天人相助。
須臾,趙吟騰空而起,一劍挑開了上官靖手中的長劍,只聽得“咣當”一聲,還未反應過來上官靖又生生地挨了他一拳。
那拳頭直接砸在了她的肋骨上,又是“咔嚓”一下,上官靖的肋骨直接被砸斷了。
上官靖承受不住這么大的力量,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此刻,她理懸崖只有半腳之距。
“噗!”
上官靖吐出一口血來。
她滿臉通紅,連眼睛里都充斥著血絲。額頭上青筋暴起,捂著肋骨處又倔強地站了起來。
她低吼著又朝趙吟撲過去,卻被他橫起一腳當胸踹飛了出去。
正如她所料到的,這一腳真的把她給踹下了懸崖。
一切都來的太快了,或許對上官靖來說跌落懸崖這種事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更何況她既然選擇了往這個方向逃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趙吟不同,他萬萬沒想到上官靖的武功這么差,似乎與三軍將士所言不符啊!
反正現在人已經被自己給踹下去了,估計也活不了了。
他拾起崖邊的長劍尋思著把它拿回去做個證明。
他帶上長劍疾步離開了懸崖邊上。
然而,這事情的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凌風盡收眼底。
他的眉頭鎖成一個大大的川字,雙手骨節攥得咔咔響。他似乎是濕潤了眼眶。
他想要出手的,但他深知自己不能暴露。因為他代表的是他家世子,也就是景陽王府。倘若他出手相助與上官靖,肯定會落下把柄,給他們反擊景陽王府的機會,他絕不能這么做。
他憋著一口氣選擇了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