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歸笑，他倒是注意到了紙上標記的群號。
濤哥俱樂部......楚程覺得這地方真的取名字都好隨意，電器店什么劉姐電器，王哥副食，超市還行，至少有什么便民超市，供銷超市。
好奇談不上，但是就是在他在手機里輸入了號碼之后，他毅然決然地發送了入群申請。
一千多個群成員？不說這鎮大不大吧，這附近廠里的大人應該不少的。
申請通過得很快，一進去就有很多人在說話。
“小磊的媽媽”：這次開學還有老師上門來教孩子嗎？
“楊鑫的爸爸”：我家孩子升初中了，有沒有合適的老師啊？
“王思凡”：未遲姐姐這學期還教滑板嗎？
“健身使我快樂的趙新華”：我還是想報個久一點的健身計劃。
消息流轉得很快，楚程看著討論激烈一大堆的事兒，也有在群里討論孩子學習問題的，還有討論學吉他的？滑滑板的？還有健身跆拳道的？
他轉頭看了看手里的傳單，這怕是個假補習班吧？
等他再點開群資料，看到的群主的頭像是個剃著寸頭的男人，楚程都不知道怎么評價，群片名就是“濤哥”，搭配起來真的不要太社會。
而管理員也有好幾個，他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林未遲”，剛才群里有人提過的未遲姐姐大概就是她了。
群公告里面是管理員的介紹，也就是名字后面加一個可以教的東西。
“吉他，滑板，跆拳道......”楚程看了看，后面有幾個人倒是有教學校科目的，語文英語數學......什么科目都有。
可是看起來真的不正規......
就逛了一下午的鎮子，楚程也沒看見什么補課機構。
想了半天，看到最后一條公告的時候他徹底覺得不正規了。
“有能力當家教的人，找濤哥私聊！”有能力？不是當家教要有正規證的嗎？再不濟也要是大學生啊，搖了搖頭，他決定把群消息屏蔽了。
“小程，你別做作業了，你轉校過來也沒作業吧？”楚穆在門口叫他。
楚程才做完選擇題，聽見聲兒了就走出去，看著楚穆時候拿著塊布，地上還有根木棒。
“這些你哪來的？”楚程蹲下身子，看了看，單調的花格子，看著還行，也干干凈凈的。
楚穆笑了笑：“我把從家里拿的一床單子剪了，你說是咱爺倆不介意，但是這門對門的，門沒有，拉個簾子還可以。”
楚程點了點頭，看著楚穆動作也熟練。
“爸，你以前在這里生活過？”楚程看得出，楚穆如此熟練能去工廠上班，又如此熟練地在這里支門簾，還快速適應，說是初次來這里他都不信。
楚穆看了看門方上的釘子，銹是銹了，但能用。
直接掛上就好了。
“算是吧，你奶奶是這里的人，我算是待過。”楚穆拍了拍手，拉了拉門簾確認是結實的。
“那......”
“和你媽在一起之后我就創業了，你爺爺奶奶氣得要死，回鄉下就再也沒見過我，最后一次見面還是在你爺爺的葬禮上，沒幾年你奶奶也跟著去了。那時候你還小，你媽不讓你回來，就沒帶你。”楚穆洗了洗手，倒了茶。
“是不是我媽說你出差了那次，回來你倆還吵了一架？”楚程也拿著杯子喝水。
楚穆點點頭：“看來還是瞞不過你小子。”
楚程也笑了笑：“爸，我們還能回去的。”
楚穆愣了一下，笑了笑：“爸爸相信你。”
“你沒有跟著城里的那些孩子天天只知道打游戲，到處玩我就很欣慰了，況且你成績在那里擺著呢，我到哪里都不累。”楚穆不太管楚程，楚程從小做事情他也省心。
“也許是脾氣像你吧。”楚程笑了笑，拿著杯子進屋繼續做題了。
以前在家的時候他偶爾還會和同學一起組隊打打網絡游戲，現在他看著這地界，網吧估計都得坐車。
他面子觀念挺強的，以前是因為怕打游戲影響成績被自己媽罵，現在就真的只能沉下心來學習了。
他適應能力挺強的，楚穆坐在門口等水開，腦海里是他們以前的生活。他站在欄桿上點了一支煙，看著周圍屋子里或明或暗的燈光發愣。
天氣太熱了，水壓供不上，舊紡廠的浴室開了，巷子里的人可以拿著票去洗澡，老老小小吃完飯拿著盆和桶都走了，宿舍樓的水壓上來了。
齊楊花了點錢，把熱水器修好了。
剛洗完他拿出手機，陳向濤都發了好幾條消息了，他邊點煙邊打開看。
你要不來我俱樂部當教練吧？
要是你還想教英語也可以，不過當教練你平時也能來。
看你，你想怎么樣告訴我一聲就行。
暑假臨近結束，天氣也沒涼快一點，風里都像是裹著小火苗，齊楊看著短信移了移眼眸。
開學再看。
他現在手里有點錢，楊果死之后車行那個人來找過齊楊。
也許是當時齊楊臉色不好，他看著心里一驚，驚完了之后是一股心酸涌上來，說話都有點顫抖：“楊楊吧......”
“嗯，”齊楊開了開口，像是嘴里含著沙，沙啞難聽，“你來干什么？”
“這個，”他把一張卡放在桌上，齊楊知道，是一張銀行卡，“我知道你現在是不愿意跟我走了，但是楊果一直......”
齊楊搖了搖頭：“這錢是我媽的嗎？”
齊楊的語氣很冷，冷到可以說是沒有一點感情，但是很多的是一種了無生趣的失望。
“是，這都是你媽媽自己存下來的，瞞著你爸好幾年攢的。”
齊楊點點頭，又瞟了一眼桌上的卡。
“......只有五萬，你要是不夠，我可以給你一點，你媽的事情我也......”還沒說完，齊楊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媽的事，到你這里就翻篇了，你以后走你的路，也不要再來找我了。”齊楊幽深的眼睛看著他，他突然有種錯覺，齊楊這孩子在骨子里一股勁。
楊果在的時候還好，能勸齊楊跟著走，現在楊果不在了，這股勁擰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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