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人家的“謝”錢,賀向西也有些不好意思,等蘇槿他們一走,他就換了一身衣裳去縣城了。
也算祁家運氣好,縣城衙門沒多少人,不到一刻鐘便辦好地契,官府留了一份做底子。
回到村子時,太陽還沒落山,他直接往祁家去了。
祁家拿了地契自是欣喜,李荷想挽留賀向西用晚飯,賀向西直接拒絕了,然后再說了一會客套話,便走了。
祁家買山頭最驚訝的是林家敏,她沒想到祁家這么窮還能買起山頭。
她不會以為這買山頭的銀子是祁云清和李荷掙的,祁家的家底她很清楚。
想到這里,她將視線移到蘇槿身上,這些日子相處,發現她比別的女子多了一些堅韌,起早貪黑從沒喊過一聲累。
怪不得表哥……
蘇槿自然注意道她的眸光,瞥了一眼,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接下來兩日,蘇槿待在廚房蒸這幾日摘的花,至于移栽之事,暫時不急。
這日清晨,眾人吃了早飯,便分別拿上了背簍準備又出去摘花。
祁云清看著蘇槿,沉聲但:“我有事,要去一趟鎮上。”
這些日子他都是穿的以前破舊的舊衣裳,黑發用布條束在耳后,饒是這樣,但也不影響他出塵的俊顏。
“衣裳不換?”蘇槿提醒道。
“不用。”
聞言,蘇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沒多問,點了點頭,“別太晚了,山路不好走。”
祁云清溫和的笑了笑,耐心叮囑她,“不用擔心我,倒是你上山看著路,注意腳下的碎石。”抬手替她理了理頭上的帽子,
連日的熬夜,她憔悴了不少,他眼里閃過一絲心疼和愧疚。
他又道:“累了就休息,別硬抗,我能養你。”
蘇槿覺得有些好笑,但心里卻暖暖的,聲音自發柔了許多,“知道。”
這樣的舉動,林家敏這幾日見多了,但還是免不了難過,隨后牽著林家華出了院子。
李荷掃了兩人一眼,跟了出去。
院子只剩下兩人,祁云清目光落在她的紅唇上。
下一秒,骨節分明的大手將蘇槿俏麗的小臉捧著,緊接著低頭吻了下去。
蘇槿臉刷得一下紅了,推開了他一下,聲音還算鎮定,提醒道:“云清,這是在院子。”
祁云清眸子染上了幾分情欲,從喉嚨溢出沙啞的聲音,“今晚不蒸花了,好嗎?”
這幾日她許是太累了,一沾床就睡了,他從圓房過后,就沒有碰她。
他話里的深意,蘇槿自然是明白,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隨后道:“我上山了。”說完沒等他應便出了院子。
身后的祁云清勾了勾唇,過了半響才出了院子,落上了大鎖。
鎮上的碼頭
以往還算安靜的碼頭,多了一艘幾米高的大船。
像這樣的大船,極少見,聽說是從遠江到京城的商船,不知因為什么,昨夜在泉水鎮碼頭停了,明后幾天也有商船來。
因為船上的貨物貴重,這次的搬運工錢是平日了兩倍,二百文一天。
鎮上去的人多,但碼頭的東家怕有些手粗的漢子弄壞了雇主的東西,便挑了些信得過的人,其中就有祁云清。
祁云清能得信,也是村里獵戶孫青昨夜來告知的。
他跟著人群進了商船,貨物是暗紅色的木箱,沉甸甸的,他扛在肩上,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但很快就穩住了。
碼頭管事的人,一直大聲粗喊:“小心點,別碰壞了,否則十個你們都不夠賠。”
臨近中午,一輛馬車駛入了月牙村,最后停在了祁家門口。
恰好這時,蘇槿一行人回家了。
金大窯從馬車上下來,瞧見了蘇槿,黝黑的臉笑開了花,臉上因此多了許多皺子,“小娘子。”聲音帶著濃濃的熱切。
李荷不認識他是何人,見他逐漸靠近,本能的將蘇槿護在身后,“青天白日的你想做什么!”
聞言,金大窯才意識到自己唐突了,連忙止住了腳步,解釋道:“妹子,別害怕,我和小娘子認識。”說著看向蘇槿,示意她解釋一下。
“娘,沒事,他是瓷窯的東家。”
蘇槿輕輕拍了拍李荷略有些緊繃的身子,隨后看著金大窯又道:“東家,進院子說話。”
一行人進了屋子,蘇槿放下了背簍,輕微的動了動有些疼的肩膀。
“東家隨意坐,地方簡陋,還望不要嫌棄。”
走進來時,金大窯便打量了幾眼,這屋子確實有些寒酸了。
他面色不顯,客套道:“不嫌棄,不嫌棄。”
說著他也沒客氣了,尋了根四方小凳坐下了。
李荷見他們這樣子,心知是要說事情,連忙招呼蘇趙氏等人出了屋子。
不過并沒有關門。
見她們走了,金大窯迫不及待道:“小娘子,瓷瓶晚些便會給你送來,我來是想問小娘子還有圖紙嗎?”
這幾日,他讓人趕了一批花瓶出來,原本還有些忐忑,卻沒想到花瓶一到縣城的鋪子,便被那些大戶人家買了。
“有。”
蘇槿轉身從書香拿出數十張遞給他,“東家挑挑,要哪兩幅。”
蒸花閑著無聊,她便按著記憶畫了花瓶,不過她酌情添了一些。
金大窯翻了一下,每一張都有自己的風格,但都有一個特點,清雅,有幾分文人的風骨。
這也是蘇槿的考量,這個朝代重文、崇文,走文人的風格,應該能極快受世人接受。
“小娘子,全賣給我,如何?”金大窯試探性的問道。
蘇槿沒什么遲疑,點了點頭,“好。”
對于她的爽快,金大窯笑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隨后想到了什么,立馬止住了笑容。
他伸手摸了摸錢袋,發現就帶了一百兩銀票,和十幾兩碎銀。
“小娘子,我先給你一百兩銀票,圖紙我暫時不拿,晚些我再來一趟。”
蘇槿笑道:“剩下的不急,東家有時間再送過來就是。”說著將圖紙又遞給了他。
合作需要信任,倘若金大窯因為一百多兩銀子便賴賬了,這生意不做也罷。
“小娘子,果真灑脫。”金大窯對她越發欣賞了。